“可是,这毕竟不是正道!既然有税法,就该缴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是朝廷税赋的真正意义!微臣始终觉得,皇上这次既然要通过税务监以正税法,那就应当从头开始,从自己开始!微臣过去的种种,已然触发了税法,故而今日自首,算是赎罪,不敢求赏赐啊!”
“你呀你呀,说起来还真是比谁都厉害啊!”
朱瞻基听潘厚仁一席话,当真是哭笑不得!这小子虽然口口声声都说他是在赎罪,但又句句不离皇家,隐射皇帝,如此一来,朱瞻基即便想要说他点啥,都不好开口。
好罢,既然是他自己不乐意接受赏赐,朱瞻基也不勉强,摆手让王振不用记录,潘厚仁今儿就算是将功折罪。
待到那夏元吉和王振算出,潘氏集团按照去年的标准应该赋税一百九十万两的时候,所有人,除了潘厚仁都惊呆了!
朝廷去年的总赋税收入,不过区区一百万量,这还是用粮食折算出来的,而潘厚仁也说了,潘氏集团的税赋统统采用足成白银缴纳。
一百九十万两白银的税赋,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夏元吉跟王振在场,那朱瞻基恐怕都会揪着潘厚仁的衣领,狠狠的问问,是不是把他所有的分红都给上缴给朝廷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国富则民富,民富未必国强!我朝要千秋万代,建不世之伟业,没有足够的财富怎么能够成功呢?”潘厚仁不顾三人的惊讶,侃侃而道。
此时,在夏元吉等人眼中,潘厚仁就如同上古圣人一般的伟大,可是在朱瞻基眼中,潘厚仁就活脱脱是个杀父仇人啊!
“夏爱卿和王振你们先退下,朕要跟潘爱卿好好的商议商议,关于税务监调查税赋的事情,明日开始!”
一拍扶手,朱瞻基这个帝王算是真有些火大了!
撵走了夏元吉跟王振,房间里再没有别人,只剩下朱瞻基,还有站在下首的潘厚仁两个。这是朱瞻基对潘厚仁的信任,让屋外候着的太监宫娥们心中非常嫉妒!
“你.你给我说清楚,我明年的分红,是不是一个通宝都没有了?”
从龙椅跳下来,朱瞻基很是没有风度的一把揪住潘厚仁的衣领,恶形恶状的问道。
“皇上,稍安勿躁啊!”
潘厚仁此时脸上却是半点紧张神色都没有。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皇上,明年您的分红,一个通宝都不会少,还全是现银!”
“哦?”听潘厚仁这么一说,朱瞻基的手松了,他甚至顺手拍了拍潘厚仁的胸膛,“还是你小子有办法,说说,你打算怎么弄?是不是跟夏元吉商量,缴税就是走个过场?”
“那不成!”
潘厚仁一脸正气,道:“征收赋税乃是国之大事,这种事情上,微臣岂可出尔反尔,开玩笑呢?”
“那这些银子.你从何而来?”
“皇上,微臣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潘厚仁侧身靠拢朱瞻基,附耳说道。
其实,银矿在中国大陆的产量不行,但是在日本,还有美洲却是相当的丰盛,美洲的银矿不管是蕴藏量还是成色,都远远超过了日本。潘厚仁的打算是先大量开采日本的银矿,同时派出船队,直接向东航行,到达美洲!
到达美洲,抢在欧洲人之前发现这个风水宝地,是潘厚仁觉得他在有生之年必须要的完成的一件事儿。如今全新的海船技术已经储备成熟,若是能够赶趟儿的上蒸汽机,那么远洋舰队顺利到达南美洲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到那个时候,有南美洲源源不断的银矿开采,大明朝也就不会再缺银子了!
当然,潘厚仁不会现在就把美洲的事儿说给朱瞻基听,美洲那是他最后的筹码,也是他给自己留下的自留地。
仅仅是日本有丰富的银矿资源,就足以让朱瞻基高兴的了。
“你说缺乏矿工和人手?”
“嗯!”
潘厚仁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挖钱”缺人,他这不是跟朱瞻基瞎扯,而是潘氏集团真正面临的一个大问题。
潘氏集团的人是不少,但却实实在在不适合拉去挖矿!毕竟现在的科技水平极其低下,出矿的效率低,挖出来的银子恐怕还不够支付那些工人的工钱。
至于说在日本本地招手矿工那就更是扯蛋。
此时的日本人口相当的稀缺,或者说能够胜任矿工这个工作的工人数量相当稀缺,否者日本人守着银矿都不知道开采,他们傻啊?
“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个法子解决,咱们不是还有很多死囚么?”朱瞻基拧了拧眉头,很快就找到了个法子,而这个法子其实也是潘厚仁早早就在心中想好的。
当朱瞻基跟潘厚仁替出税赋的事情时,潘厚仁其实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反正日本的银矿,在潘厚仁看来,最好就是开采个精光最好!不只是银矿,所有能够开采的矿山都采空那才是最完美的。让日本今后就是个“农业大国”,别的事儿不干,专门给大明种植水稻,养神户牛,就够了。
“用死囚么?皇上啊,这个事儿朝廷那边能通过?”潘厚仁继续追问,是希望朱瞻基能够在这个事情上吃定心丸!
“咱们在日本现有的银矿全力开采,一年能不能弥补缴税的损失?”朱瞻基不答反问。
“差不多吧,一开始的时候肯定会低一些,但随着工人的熟练度,还有技术水平的提升,逐年增加,到矿藏采尽.不过还有勘探新的银矿嘛!”
“那就好!哼,朕只管自己的荷包,谁高兴他们同意不同意,就说戍边,你不是有很多船么,在天津港统一上船,直接拉去日本了事!”
简单明了!
有时候帝王的逻辑当真是常人不能考量的,很多常人看来简单的事情,帝王会觉得非常复杂,而很多常人觉得复杂的事情,落在帝王的思维当中,却是简单的可以!
就比如说矿工吧,后世的美帝也曾经来中国雇人,用尽了各种骗术,还被骂了几百年。可眼下,朱瞻基只是一句话,就彻底解决了矿工问题,同时还节约了大明朝廷在看管囚犯上的开销,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啊!
说实话,对于那些罪有应得的人,潘厚仁是不同情的,哪怕就是死在银矿里,潘厚仁也不会觉得惋惜。
但是,封建帝王制度下,更多的囚犯在潘厚仁看来并非是罪有应得,然而潘厚仁却不反对将这些人送出海,至少在离开大陆之后,潘厚仁还能给他们一个正常人生活的机会。
这也是潘厚仁促使朱瞻基做出这个决定的另外一重含义。
他不能明里对着朝廷干,但总能在大明以外的地方,保养保养自己的良心。
基本上敲定这个计划之后,潘厚仁就离开了皇宫。剩下的事情就让朱瞻基去操心好了,潘厚仁此次回到京师,更重要的还是建立教育机构的问题。
铁依,也就是漪梦被潘厚仁任命负责管理潘氏教育基金会的工作,故而没有陪着潘厚仁等前往金兰湾,在去年下半年到今年年初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将潘氏教育基金会初步工作完成,机构的建立,人员招聘什么的琐碎事情也有条不紊的做好了,就等着潘厚仁回来,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始建设学校了。
倒不是说铁依就没有这个决策能力,只是因为她想等潘厚仁回来之后才做决定,所以就等了。
这世道最不好的,就是没有即时通讯工具,很多事情一把手不在的时候,还真不能随便决定。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铁依还是叫漪梦,她都没有忘记,潘厚仁是他的男人!
听自己男人的话,那是在漪梦心中根深蒂固的信念,而这些年的事实也在不断的证明:听潘厚仁的话,总是对的。
虽说潘厚仁不觉得漪梦这样等自己回来再开工是一件必要的事情,但他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有义务帮衬着漪梦,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引领着漪梦开始这项足以改变整个中华民族历史进程的伟大工作。
“漪梦,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现在做的事情,是多么的有意义!”在跟漪梦商谈此事的时候,潘厚仁忍不住向漪梦说道。
“是么?”
漪梦看着手中厚厚一叠潘厚仁刚刚批注了的计划书,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妾身相信夫君说的话,夫君说是,那就是了!”
对于漪梦这种“盲目崇拜”,潘厚仁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抬手轻轻抚摸着漪梦那满头的青丝,道:“从你回复本姓,我就知道其实你心中还是很看重你父亲的名声,这件事情做好了,对你父亲在天之灵也是一种宽慰,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做事归做事,身子还是很重要的,可不要因为这事儿把自己给累坏了.”
漪梦嫣然一笑,对着潘厚仁道:“夫君啊,妾身就喜欢听你说这些话儿!想当初,妾身可是被你强抢回来的,心中还有所不满,但经过这些年之后,妾身终于感觉,被夫君你抢回来,实在是妾身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看着漪梦双眼里满满的深情,潘厚仁忍不住伸手将其揽入怀中,温存片刻,“日野玲子肚子里都有动静了,漪梦啊,咱们是不是该努力一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