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成亲可以说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而若是不这样做的话,就会受到街坊邻居、亲戚好友的鄙视,一是鄙视你这人没有人情味,二是鄙视你家没有实力,娶媳妇、打发女都舍不得花血本!
当然,潘厚仁本人实在是没有太多需要邀请的对象,甚至于他都不需要亲自写几张请柬,大多数的事情都由别人包办了。
别以为潘厚仁不用管定亲的事情他就很悠闲,事实上他忙的不得了。
在谈春的指点下,那夜潘厚仁和秀娘率领潘氏运输公司的卫队成功的将潜入昆明城的锦衣卫一网打尽。在战斗结束之后统计,大概有一大半锦衣卫在战斗当中丧命。
要说这样的结局只能怪班栋执行纪纲的命令过于的执着,以至于这些被杀和被抓的锦衣卫身上,愣是找不到半点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故而在潘厚仁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所有跟这些锦衣卫接触的人,无一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甚至于当中有锦衣卫畏惧而喊出自己的身份,也被那些保安们当成是疯子的胡言乱语。
而班栋,则是一直留在小潘府里,被管子、潘厚仁和张兴轮番审讯。
一开始的时候班栋还是很坚持的,除了承认自己的身份之外,全都是一问三不知,不管对方问什么,他始终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潘厚仁是从谈春那里得到关于班栋的一些情况。这厮是京师的混子、街痞,在京师好像已经没有直系的亲属,可谓是家庭关系非常干净、简单。事实上当初纪纲就是看中班栋家庭关系干净,才慢慢培养,最终将其引为心腹的。
然而人始终不能生活在真空当中,哪怕就像班栋这样的人,明知道自己所从事的工作非常危险,但他还是不能抹杀自己的本性,他是个男人,就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找女人。
班栋的确是没有成亲,没有组织家庭,但是他在京师里却养着两个外室。说起来或许有些可笑,班栋的这种行为就好像后世一个人没有娶老婆,却已经有了二奶,包了小三一样,听起来好像是有些不可思议,但对于班栋来说,有没有名义上的妻子却很重要。只因为时代不同,人们对家庭的观念是不同的,在外面养的外室,那女人只要没有为班栋生下孩子,那么就不会被官方所承认,即便将来班栋出了什么事,也很难牵连到外室的女人,可若是名正言顺的成亲,一旦有个牵连,那当妻子的最好下场恐怕就是发配教坊司了。
当然,这种外室只能用在官方处理朝廷官员的时候钻空子,若是民间势力,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好比如今,管子就是用班栋养在京师里的两个外室,彻底击溃了他的精神防线。当然,其中还有潘厚仁的功劳。其实潘厚仁也没有做啥,只是将后世那种精神折磨的方式教给了管子。
要说管子这厮恐怕是从娘胎里带了点这方面的天赋,就连潘厚仁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精神折磨拷问法,管子学了之后尽然不到半天功夫就使用的行云流水,而且在班栋身上那是一次成功。
“你们的目标是保护刑部尚书吴中?”
潘厚仁感觉自己被搞得有些浑乱了,纪纲竟然会派出自己的心腹,来保护一个朝廷的官员!从纪纲自身的职务和工作职责来说,朝廷的每个官员都应该是他潜在的怀疑对象,按照锦衣卫的职责,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代替皇上监视每一个吃皇粮的人,皇上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锦衣卫跟朝廷官员打成一片,只因为那样锦衣卫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这怎么可能呢?班栋,你也应该知道,我潘厚仁可是从未曾将你们大人看在眼中,虽说他是个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又如何呢?嘿,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还有.嗯,我们可是欲得其头颅而不甘啊!”
潘厚仁心中自然是深信这班栋休想再从自己掌心之中逃脱,故而说话也少了诸多的隐晦。事实上潘厚仁也没有说谎,对于他来说,那纪纲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如果说潘厚仁现在心中还有什么遗憾的话,恐怕就是至今仍旧没有找到可以公开手刃纪纲的法子,想要暗杀纪纲倒是很容易,可潘厚仁决计不愿意这么做,只因那样做了,那纪纲反而会以一个“忠臣”的名义光荣牺牲了,按照此刻纪纲在朱棣心中的地位,弄不好还要给将他描绘成一个治世能臣而载入史书。
这是潘厚仁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他反复用来阻止秀娘的一个理由:恨一个人,光是杀了他不足以平心中之忿,最好的法子就是要让他背上万古骂名,让他的后人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来。
这才是真正的报复,虽说纪纲注定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但潘厚仁更希望完成这一个艰巨任务的人,会是自己,或者是秀娘。
“潘厚仁,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要扳倒大人么?哼,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也妄想?没错,我班栋算是完了,可那又如何呢?我从不曾后悔跟着纪大人,从不!想当年我不过是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在京师各大势力的下巴之下求食,为了一点点残羹冷炙而盲目奔走!是纪大人给了我光明正大生存的能力!”
“我呸!”
潘厚仁重重地啐了一口唾沫,打断了班栋慷慨激昂的“演讲”:“光明正大?你们这一群鼠辈也配用这四个字?别说出来笑话人了好不好,就你们那些小人行径还说什么光明正大?班栋我问问你,若是没有身上这锦衣卫的皮,你觉得你在京师能够活几天?你养在京师里的两个各外室,又能活几天?”
“祸不及妻儿!潘厚仁,枉你还是个江湖人,怎么连江湖规矩都不讲了?”
潘厚仁提到那班栋的两个外室,激的班栋立马挣扎起来,可惜浸透了桐油的牛筋绳,就连潘厚仁自己都没法挣脱,就更不用说体能远远不及他的班栋了。挣扎是徒劳,但潘厚仁却看出班栋内心当中的激动,由此可见,这家伙对他在京师里养的两个女人应该是很看重。
如此一个无恶不作的人竟然会顾及自己的外室女人,说出去怕是会引人笑话。可是,这班栋生存困难,多年孤家寡人一个,自打养了外室之后,时间一长已经将两个女人当成亲人一般的看待。而往往像班栋这般缺乏亲情的人,一旦有了之后反而会更加珍惜,所以为何班栋会有这样激烈也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班栋啊班栋,怎么,你的两个女人比纪大人在你心中的份量还要重?啧啧,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我潘厚仁可不是什么江湖人,从咱们大明朝的律例来说,咱是个有身份的人啊!镇国将军二等伯,班栋你有没有想过,那纪纲混一辈子,怕是也混不到我这个境界啊,你说说,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如何?”
潘厚仁的话深深的刺激了班栋!
未来昆明之前,班栋对潘厚仁的了解并不算深刻,当他到了昆明,了解到潘厚仁身上发生的诸多事迹之后,其实内心对潘厚仁这个年轻人的非常羡慕甚至可以说是嫉妒的。从年龄上来说,班栋比潘厚仁大了差不多一轮,可无论是比出生、比家庭、比财富、比权势,自以为已经混的很不错的班栋,却是拍马难及潘厚仁万一。
班栋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只会咬着牙齿嫉妒!正所谓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庙祝跳大神。这班栋长期待在那纪纲身边,其心性已然受到纪纲的影响,思想变得偏激也就情有可原。
况且即便班栋不受到纪纲的影响,在他幼时的成长经历同样会造成其人思想偏激狭隘,对于社会始终有一颗仇视的心。站在纪纲等社会管理者的角度来看,像班栋这样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事实上,在当权者眼中并无好人坏人的区别,关键是如何用,用在什么地方。像这样的用人思想,不仅仅存在于大明朝,即便是在后世,同样存在,否则,就不会有诸如:“兵匪一家”以及后世超越全世界军队战斗力的某组织的存在了。
“潘厚仁,我承认你是天生运气好,老天爷都眷顾你!可是你别忘了,这人要是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你想要动我的女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班栋怒击而吼,唾沫星子横飞,连潘厚仁都不得不暂且退避三舍,等那班栋发泄得差不多,才开口道:“行了行了!你信因果报应?我看未必吧!再说了,你说是做鬼都不放过我,那我若是不给你做鬼的机会,你又该怎么办呢?”
“你?”
潘厚仁的话让班栋一下子迷糊起来,难道说在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潘厚仁并没有打算杀了他?
“你也不要太惊讶了,其实我这个人呢,不是那种杀人成瘾的侩子手,这么着吧,我先给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咱们静观其变。”
“你想做什么?”班栋看到潘厚仁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心中颤抖,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个天大的阴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