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大把大把的银子!”
没错,潘恒身边摆着的箱子里,放着大量的白银!
“本养殖场开设期间,凡是愿意将家中残羹冷炙、剩饭剩菜,但凡是能够塞猪肚子又不会中毒的东西送来东街的街坊,每个月可以在此领取三两银子的补贴,而这种补贴还能视送来的量多少而增加!”
三两银子啊,可不是三个通宝,一时间,原本团结如钢板一块的人群,溃散了。
“三两银子有什么用啊,大家天天闻这种臭味,很开心么?”也有人在人群当中大声疾呼,仿佛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有识之士。
然而,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无论说什么都是枉然的,这就如同后世里,不少人为了房价便宜,哪怕明知道不远处就有排污的工业,也只能咬牙忍受的原因,潘厚仁仅仅是将房地产营销的这种手段,掉过头来使用而已。
事实证明,古往今来能够跟钱怄气的人很少,至少整个东街只有那么寥寥几户人家没有跟“潘家种猪饲养场”签订“泔水收购协议”,而这区区几乎人当中,就包含了秀女坊。
“这样都能行?”
听到手下的回报,朱徵焲也彻底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潘厚仁竟然能够用如此简单的花招,就收买了人心。虽说收买人心也是朱徵焲常做的事情,然而相比起来,潘厚仁不仅仅花费不多,而且还有人将养猪的泔水送货上门,相比起来与其说是潘厚仁在花钱收买人心,不如说他是在花钱收买猪食。
“气死小王了,气死小王了!来人啊,给我去办件事!”
朱徵焲一番捶胸顿足之后,就决定要“东施效颦”了,既然潘厚仁可以在秀女坊旁边盖个猪圈,他就打算去春兰阁旁边修个茅厕,还是露天的那种,凡是有人来如厕或者是将夜香倒进厕所,他也给钱!
“仇恨会蒙蔽人类的眼睛,让人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潘厚仁面前坐着刘婆子,这个昆明城里最大的牙行里最能扯的人牙子。方桌上摆放着一封银子,是给刘婆子的。
自从跟潘厚仁搭上关系之后,刘婆子的年薪是日益看涨,以至于刘婆子最近晚上都难以入眠,数银子数到天亮的事情偶有发生,剩下的失眠夜,都是在盘算要不要给自己买个丈夫,忐忑间,她又担心若是买个男人回来贪了自己银子会怎么办?
“这些银子你先拿去,但是我说的事情。”
虽说生理年龄十五岁的潘厚仁看面部五官还有脱不去的稚气,然而经过这几次打交道之后,刘婆子早已经将潘厚仁当成年人一般的对待,尤其是在涉及钱财方面,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当真是精明的出奇。
“不愧是潘府里出来的少爷啊,小小年纪就打的一手好算盘!”
刘婆子心中的赞美潘厚仁是无缘听到了,他最希望听到的就是刘婆子的应承,而当刘婆子将那一封银子收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像刘婆子这样的人,虽说社会地位低下,整个昆明城里没有几个人瞧的起人牙子,可是这类人一旦收了你的银子,办事却比任何人都踏实。潘厚仁是看着那刘婆子将封银收进怀中,虽然不知道她塞在救生圈一样的腰身哪个部位,但总归是收了没错。
“行了,你抓紧时间办,我估计他们不会拖太长的时间,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本事儿!”潘厚仁原本是想说“就看你这张嘴”,后来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够人道,于是乎改了口。
“省得省得,老婆子我省得!”刘婆子脸笑的堪比春光灿烂二师兄,扭动着水桶般的身材,洋洋洒洒的走出了潘厚仁的视线。
在潘厚仁看来,只要刘婆子应承下来,这件事情就等于是成功了一半,所剩的,就是那朱徵焲会不会按照剧本继续走下去了。
岂不说朱徵焲究竟是在忙什么,潘厚仁在“潘家种猪饲养场”顺利开张之后,也就几乎不去那里了,毕竟他也有着正常的嗅觉器官,倒是那秀女坊,日日夜夜都沉浸在刺鼻的味道和震天介的“呼噜”声之中,别说有客人上门,就连里面的姑娘们,都已经生生的待不下去了。
朱徵焲不得不同意秀女坊暂时关门,让管事的人在另外一条大街上去租下一个宅院,暂时将姑娘们安置下来。而这样做又等于是将秀女坊这些个月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气,彻底的泯灭了。
潘家种猪饲养场原本潘厚仁是交给潘恒在负责管理,但没两三天功夫,潘厚仁又将潘恒从那里给叫出来,让他去负责另外一件事情:教昆明人玩扑克牌!
潘厚仁早已找造纸坊做了不少扑克牌,而同时也展开了对君再来的改造。
诺大的君再来被一匹又一匹的白布彻彻底底的笼罩起来,外面路过的人虽然很好奇,然而却无法一窥究竟,只因为潘厚仁命令,除开他同意的工人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这种神神秘秘的做法固然引起不少人的好奇之心,但同时也引来了不少流言,说什么潘厚仁本身就是个禽兽,所以盖了个猪圈,紧跟着就要将君再来改成羊圈或者是牛栏,总之不会是供人使用的东西。
对于外界的流言风语,潘厚仁是一概置之不理,他只是将大量的时间用来指导那些工匠们。要说此时大明朝工匠的水平,其实是非常高超的,基本上只要是潘厚仁能够想到的东西,只要有稍微具体的图纸,就都能做的出来。这一点尤其让潘厚仁满意,甚至于潘厚仁怀疑自己只需要提出一些构思,这些聪明而且技艺深厚的工匠,自己都能琢磨的出来。
君再来的装修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故而这段时间里,外界的流言蜚语好像也侵入到潘家大院里,尤其是在那些夫人派系的家丁当中,更是流传的很广泛。
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说潘厚仁是上天安排到潘家的败家子,虽说君再来和春兰阁并不是潘家真正生财的生意,可是在潘家普通家丁的眼中,潘家好像就是依靠这两个脸面似的生意。
要说潘家的后院里,基本上就可以分为“窦系”和“张系”两派,过去的潘厚仁对这些事情压根没有兴趣,然而现在的潘厚仁,却不得不直接跟这两个派别发生冲突了。
窦系不用说,那是大夫人的派系,在潘家表现出来的,是以窦方为首,占据的是社会道德上的高度——大夫人管家。
而张系则是以二夫人张馨为核心,代表的是潘家后院的新兴势力——张府尹这个昆明府的父母官作为后盾的势力。
当然,不管是哪个势力,只要有潘德明在,或者是潘诞老爷子愿意站出来说话的时候,都不敢折腾,只能是在暗中行事,毕竟潘家,还是要看这两个男人的脸色。
君再来开始神神秘秘的装修,加上“潘家种猪饲养场”在整个昆明府造成的影响,就等于是给了这两派暗中使力的机会,在两派人添油加醋的描述下,潘厚仁已经变得非常的不堪。
归根结底来说,是因为后院里的两派都有属于自己的利益,虽然她们在平常时候会针锋相对,然而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潘家不要再出现第三个男人!
潘厚仁就是极有可能出现的第三个男人!
面对这些流言蜚语,潘厚仁呲之以鼻,因为他坚信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只是那些人无法理解而已。可是,流言只能止于智者,恰恰这个世界上的智者实在是太少太少,以至于这样的流言,给潘德明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以至于潘德明不得不亲自找到潘厚仁,了解其中的缘故。
“你知不知道,潘家种猪饲养场的存在,已经给我们潘家的声誉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很多街坊都跑来找过我,就连平西侯都遣人给我送来一封信,都是关于这个饲养场的,你究竟准备做什么?”潘德明是把潘厚仁当成亲生儿子没错,但正是因为他将潘厚仁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的对待,所以才会更加注意潘厚仁的心性行为。前些日子,潘德明以为潘厚仁已经长大了,有逐渐成熟的倾向,然而这几天的事情,却让潘德明的信心有所动摇:难道前几天仅仅是一种美丽的错觉?
看潘德明的神情很严肃,潘厚仁也就不再继续打马虎眼,老老实实请潘德明坐下,又让潘恒泡上茶水来,这才开口道:“二叔,关于饲养场的问题,其实您应该很清楚,只是一种策略,将秀女坊赶出昆明城的策略而已!昆明城是我们潘家的,岂能让别人染指?”
“你有这种志气,我很欣慰!”潘德明点点头,好像是赞成潘厚仁的这种观点,然而他接着又道:“厚仁啊,虽然你能够有这种志气让人欣慰,然而这样的话却是不能说给外人听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让人听了去,将会给你,甚至给潘家带来灭顶之灾!更何况,我们潘家并不能垄断天下所有的生意,正所谓。”
“正所谓自己吃肉,也得给人家一口汤喝对不对?”潘厚仁笑着接上潘德明的话头,作为一个后世的过来人,他岂会不明白这些道理?当然,他也有充足的理由将岷王府的势力从昆明城里连根拔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