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宫中竟然差点被身边的太监下毒毒害,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那可就是天大的丑闻,当真是见不得人的。
然而朱瞻基确实是没把潘厚仁当成外人,竟然愿意把这个事情说给潘厚仁听。事后潘厚仁想起来也是心中一阵发颤,想起后世的一幅漫画来:被猫枪毙的老鼠,理由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或许现在的朱瞻基不会因此而对潘厚仁有什么想法,但谁能保证在多年之后,朱瞻基会不会借此来对付他,那就真是很难说了。
“殿下,此事不可宣扬,咱们还得细细调查才是,不过皇上的身体.”
朱瞻基颇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道:“父皇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厚仁你可不要对外乱说,太医他们都说.这病不轻!”
话,朱瞻基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中蕴含的信息只能靠潘厚仁自己去猜测。猜测这种事情是靠不住的,潘厚仁觉得自己唯有相信历史记载。历史记载当中,朱高炽就是今年五月病死的。
此时联系朱瞻基的话,潘厚仁反而觉得朱高炽的死应该没有什么猫腻了,毕竟现朱高炽的身体状况向来不容乐观,卧床一个多月,正常人怕是也躺出病来了。
然而跟潘厚仁所想不同,朱瞻基正是因为没有放松对朱高煦的监视,所以才将下毒事件自然而然的联系到朱高煦身上,紧跟着他还告诉潘厚仁,他甚至已经获悉朱高煦联系了一些朝堂上的大臣,企图在皇上有所不测的时候发动他的叛乱!
在朱瞻基看来,朱高煦这就是叛乱,当然假如说最终朱高煦获得胜利,那就不是叛乱,而是“靖难”。
事实上谁来做皇帝那是朱家的家世,如果说朱瞻基跟朱高煦两人都同意关起门来丢手套,叔侄两个亲自拔剑决斗,恐怕紫禁城外面的大人们基本上都不会有意见,这江山是朱家的江山,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只要当皇帝的是老朱家的人,那他们就只消磕头就是了。
而这个时候,朱瞻基还说出了一个潘厚仁所不知道的事情来。
“厚仁啊,你可知道,父皇最近还要派我去南京!”
“这个时候派殿下去南京做啥?”潘厚仁脸色一变,迫切的问道。
“还不是为了迁都的事情!”朱瞻基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你也知道,最近关于迁都的事情闹的很厉害,但是父皇的身体又.南京那边的官员们在知道迁都的事情闹的欢腾之后,每天都是一箩筐奏折送上来,过去还看看,但现在,直接丢到废纸篓来历去了。”
“可是一直这么丢着不管也是个问题,指不定啥时候南京那边的人就闹腾起来了,父皇也不希望就此让他们寒心,况且在父皇心中.”说到这里,朱瞻基又停了下来,他不说潘厚仁也知道,在朱高炽的心中,还是希望能够迁都的。
只可惜啊,他这个愿望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北京注定将是明朝的京师,直到明朝终结。
可能正是因为朱高炽心中的怨念,以至于缠绵病榻的时候他仍旧没有忘记这个事情,还想着先派朱瞻基前往南京安抚,同时也就是给迁都做准备工作。或许应该说朱高炽并不知道自己会一病不起,他还想趁着这段时间休息好了,然后就着手开始迁都的事情。
“殿下还是不去的好!”
潘厚仁沉思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的话引来朱瞻基一阵苦笑,“我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走,但父皇已经催了两次了,再不走,怕是要惹他老人家生气了。再说了,父皇可不仅仅是让我去看看南京那边的情况啊,还有一顶大帽子,你恐怕想都想不到呢!”
“哦?”
“殿下,难道是陵寝.”
朱瞻基脸上露出惊容,道:“呀,潘厚仁你当真是聪明呀!这事情就只有我跟父皇知道,否则我肯定认为你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了,啧啧,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于朱瞻基的这种“褒扬”,潘厚仁只能用沉默来应对,难不成他能告诉朱瞻基,说历史书上都写着呢!
“我也知道,你觉得这样有些风险,当皇命如上,你让我怎么办?”
是呀,就算朱瞻基是朱高炽的亲儿子又如何?从朱高炽口中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圣旨,就必须要执行,否则就会被下面的人抓住恨批,弄不好还会成为历史上的笑柄。
所以朱瞻基心中虽然也知道这个时候离开北京将会是重大的失误,但他没得选择,他必须要动身了。
“啥时候出发呢?”
潘厚仁心中想了想,问道。
“明天就走了,否则我这么着急的找你来为何?你有什么看法没有?”朱瞻基这么一问,潘厚仁顿时犹豫起来,他心中倒是有个看法,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殿下,这次前往南京,你带多少卫队?”
不直接回答,潘厚仁却是饶个弯子问道。
“一卫兵马。”
一卫兵马,那就是五千多人,照理说用来拱卫朱瞻基这个太子殿下已经足够了,然而潘厚仁心中仍旧有些担忧,道:“不能多带一些?”
“不成的,这个事情父皇有规定.”朱瞻基又是满面愁苦。朱高炽上台之后讲究的就是“精兵简政”,他希望的并不仅仅是铲除朝廷腐败问题,同时也希望通过整顿军务的方式来提高军队的战斗力,降低朝廷供养军队的财政压力。
故而,原本朱瞻基在当皇太孙的时候都有三卫兵马,如今虽然编制没有给他削减,但真正能够带出来使唤的,就只剩下最后这一卫兵马,还是当初潘厚仁跟四疯当过教习的那一卫兵马来的。
“既然如此.”潘厚仁轻轻一拍脑门,这个时候他总不能告诉朱瞻基他此行可能会有危险吧?想来想去,他最终决定还是暗中操作,看看能不能将潘氏集团的卫队给朱瞻基当保镖。
“那就只能祝殿下一路顺风了!”
“你就不能陪我去南京?说了这么半天了,怎么你小子如今这么没头脑的?”朱瞻基被潘厚仁的话给气乐了,还真是的,怎么潘厚仁反应就这么迟钝来的,竟然没有想过自己陪朱瞻基去南京呢?
不是潘厚仁反应迟钝,实在是他不放心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北京。假如说朱高炽同意的话,潘厚仁倒是不介意替朱瞻基跑一趟,反正他有宝船,只要出了海,那就是他潘厚仁的天下。
“殿下,难道你就不想让我留在北京城里?万一这边有个什么突发事情,你就不指望着我能帮衬你一把?”
听潘厚仁这么轻声的一说,朱瞻基倒是一下子明悟了,抬手一指潘厚仁,“你小子啊,我还说你没脑子,结果你脑子比我还转的快!”
“那是托殿下的福,看到殿下我脑子自然就转的快了!”
“你那是马屁拍的快!”
朱瞻基笑骂一声,随后就打发潘厚仁离开,他也忙啊,忙着要准备,明日一早可就要离开北京了,而这次“出差”,朱瞻基总是不能带上老婆孩子,他对那个刚刚被册立为太子妃的老婆,还是稀罕的紧呢。
原本潘厚仁以为自己这次没事儿了,殊不料才刚刚出了宫门,却看见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带着黑色的斗笠,裹着黑色的披风,压根看不见真容。
一开始潘厚仁只是扫眼而过,根本没想过这两人会跟自己有啥关系,然而当他顺着大道慢慢往前走的时候,那稍矮的那个人影突然一窜,冲到了潘厚仁面前来。
“干啥?”
潘厚仁本能的退后一步,微微拉开了架势,然而等那斗笠人一开口,潘厚仁心中就乐了。
“潘厚仁!”
“小荷花?哎呦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在宫门口啊?这都啥时候了,你不去伺候清河公主殿下,搁我面前闹腾个啥.唉,那位难道是清河公主?”要怪就只能怪这黑斗笠和黑斗篷实在是太能遮掩人,直到小荷花开口潘厚仁才认出来不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肯定,另外那个高挑的身影,究竟是不是清河公主!
“亏你还有点良心,直到公主殿下!不过今日本姑娘陪的不是清河公主,而是另外一位殿下!”
恐怕是因为地方的缘故,小荷花即便是跟潘厚仁说话,也没有摘下斗笠露出真容来。
“不是清河公主,那就是.”还用说么,整个皇宫里身材如此高挑,而且还能出动“小荷花”这个终极萝莉BOSS的,恐怕就只有清河公主最疼爱的真定公主了。
“真定公主殿下?”
潘厚仁左看右看,虽说这是禁宫门口,但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挺多,他可不敢暴露真定公主的身份,也不能站在这里等着人家公主过来,只能是他主动走过去,微微一点头算是请了安行了礼,“公主殿下,在此等候可是有事找微臣?”
“有马车么?上了马车再说!”
真定公主虽然聪慧,但却不是小荷花那种辣椒性格,说起话来声音低低的,脑袋也是低低的,好像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出她来,其实潘厚仁敢保证,此时就算朱高炽来了,也休想认出她这个女儿来。
“马车?哦,有的,有的!”
潘厚仁点点,他还真是坐着马车来的,别忘了当初朱棣可是赐了秀娘一辆皇家马车,虽说现在老张头年纪大了,不能再当车把式,但朱棣也死了,没人计较赶车的人是谁,潘厚仁在这京师里需要乘坐马车的时候,都会把这马车“开”出来,给自己长长脸。
车厢门才刚刚关上,小荷花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摘了斗笠,扯了斗篷,连连出大气,“可憋死本姑娘了,咦,殿下,您还带着斗笠干啥呢?”
真定公主经小荷花这么一说,这才不慌不忙的摘下了斗笠,解开斗篷的细绳,一面脱,一面细心的收叠起来。
跟旁边的小荷花粗鲁举动相比,真定公主党真不愧是皇家教导出来的大家闺秀,就连脱个斗篷,看起来都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不过真定公主竟然会自己叠斗篷,倒是让潘厚仁有些惊讶。
“喂,眼睛都看傻了!以前看我们清河殿下是这样,现在看真定殿下也是这样,潘厚仁,你这不愧是咱们大明朝的第一色中饿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