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高也不过是太监而已,而东宫那位,将来可是要荣登大宝的,那就是这天下的主子,除了头顶上的老天爷,还有谁能大的过他呢?
想到这里,白玉兰干脆一敛裙裾,对着潘厚仁福了礼,“潘公子当真是豪言壮语呀!妾身期望潘公子能够梦想成真,到时候还请潘公子赏妾身一口饭吃才是!”
“白妈妈说笑了!像白妈妈这样的妙人儿,何必在我潘厚仁的饭桌下捡米粒儿!指不定哪天,嘿,大哥,你还得叫白妈妈一声主子呢!”
正所谓“针尖对麦芒”,那白玉兰用言语讥讽潘厚仁是在白日做梦,潘厚仁也不示弱,暗示白玉兰是依仗太子在背后,痴心妄想。一个妈妈桑又岂能入宫,别说是当皇妃贵人,就连当宫女她都不够资格,至少“政审”这一关就过不了!
白玉兰毕竟是个女人,她的“胸径”虽然可观,但“胸襟”又怎能跟二世为人的潘厚仁相比?这边潘厚仁还在微笑,那边白玉兰已经是面色铁青,狠狠地一跺脚就要转身离开,潘厚仁却是得理不饶人,又道:“白妈妈,刚刚你可是说过今日的开销都算在你头上,这样罢,再给本少爷叫十个姑娘来,另外酒席再上两桌,酒可是只要女儿红啊!”
“妾身…知道了!”
白玉兰的娇躯颤抖起来,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是抖个不停,由此可见此时她心中的怒意已经达到难以抑制的程度。然而正如潘厚仁话里所说的那样,免单是她自己说出口的,总不能食言而肥吧?
白玉兰在京师的确不算是个人物,但她好歹也是暖阁的总妈妈,她代表的暖阁,也代表着暖阁背后的那位,总不能连那位的脸都一起丢了吧?
等到白玉兰离开之后,严宽终于忍不住,脑袋凑到潘厚仁身边,低声道:“三弟,你是不是把那白妈妈,得罪的有些狠了?”
“有么?大哥,你觉得呢?”
此时潘厚仁是越看那严宽,越是觉得不顺眼!如果不是因为大家有结义兄弟的情谊,潘厚仁还真是不想跟他说话,甚至不愿意跟他一桌!
“值什么?”
别看黄俨年纪大,其实心气却是比普通人要高的多!白玉兰背后是太子不假,可那又如何呢?难不成朱高炽还会因为一个风尘女子,一个妈妈而得罪他黄俨?别忘了黄俨可是朱棣最信任的身边人,至少是之一!
别说是得罪白玉兰,以黄俨对朱高炽的了解,大明朝这个太子爷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
是的,朱高炽就是好色!是好色而不是风流!风流之人往往多情,而朱高炽是好色而薄幸!凡是被他看上的女子,其结局往往都比较凄惨!黄俨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他直接对朱高炽说白玉兰得罪了他,在必要的情况下,朱高炽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处死白玉兰,来换取黄俨的支持!
是的,支持!
只要朱棣一天不向天下公布诏书,或者说只要他朱高炽还没有坐上龙椅,他就不得不需要黄俨的支持!别忘了,以黄俨现在在朱棣身边的地位,即便是朱棣驭龙宾天的时候,黄俨仍旧是最早接触诏书的几个人当中之一!
“不过三弟啊!”黄俨一开始不屑的语气引得几个姑娘纷纷侧目,但他随后却是话锋一转,问潘厚仁道:“你刚刚说要将春兰阁开到京师里来,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潘厚仁微笑着点头道:“大哥你不觉得京师这些娱乐场所实在是太古板了一些,毫无情趣可言…唔,小弟失言了!嘿,总之啊,只要小弟的院子在京师里一开张,保证京师里的人很快就会忘记那些老朽的院子,像什么暖阁、花夜,不过就是昨日黄花了!”
“潘公子,你莫不是在吹牛吧?”
终于,有个姑娘受不了潘厚仁的这番大话,开口问道。
“哦,这位姑娘是…”
“奴家菲菲,还请公子怜惜!”
菲菲姑娘倒是有一张好脸盘子加上惹火的身材,之所以在暖阁排不上第一梯队,主要的原因还是文学音乐功底差了些。
“菲菲姑娘,若是本公子在京师开了院子,请菲菲姑娘来做红牌,月入万两不是梦,菲菲姑娘可有兴趣呢?”
不回答菲菲的话,潘厚仁却是反问那菲菲。
从潘厚仁哥三个的房间里出来,白玉兰的心情当真是很糟糕!
虽说一开始白玉兰并没有太看重潘厚仁,仅仅是将其当成一个偶尔谱写了几曲词牌的文人,但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白玉兰终于相信了外界的传闻——纪纲,是被潘厚仁给斗倒的!
这个传闻目前还仅止于整个京师的“上层”,这里所谓的上层,自然是有权有势的那个阶层,而白玉兰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是暖阁的老鸨子,自然能够进出各个雅间,也就能够听到更多的消息。
至于说潘厚仁说他要在京师开勾栏院子,还要将暖阁、花夜统统踩在脚下,这些在白玉兰看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哼!也不撒泡尿照照,算什么东西!”扭动着腰肢,白玉兰径直朝着朱勇所在的房间而去!她要去安抚一下暖阁的贵客,像朱勇这种有权有钱又有闲,而且还大方的客人,可是白玉兰的心头肉,要是给潘厚仁气跑了,那才真是她白玉兰的损失。
朱勇所在的房间当然是暖阁里第一流的,即便不是最大最豪华的,那也是第二大,第二豪华的!此时房间里还烧着熊熊的炭火,加上四个男人和十多个女人,将宽敞的房间也哄得暖洋洋的。
“什么镇国将军二等伯,跟咱们国公爷提鞋都不配!”
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正在拍着朱勇的马屁!白玉兰敲门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仰脖子喝酒的朱勇,很明显,这位成国公还在气头上,心中怕是还念念不忘的跟潘厚仁家中女性发生点超友谊的关系!
今日陪朱勇来暖阁喝酒的,除开那尖嘴猴腮的家伙之外,剩下两个也都是京师里算的着的人物!
不是他们数得着,而是他们的家庭数的着!
至于说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却是朱勇的表弟,本身的家庭可以说是下层人士,却不知为何从小很受朱勇器重,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这厮,可能是因为这厮会说话,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尖嘴猴腮姓杨,单名一个国字,杨国,光听这名字就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儿。
“小国儿也不要小看那潘厚仁,我倒是听说皇太孙殿下很器重那小子,原本仅仅是个亲军名誉总教习,后来却是殿下亲口任命为正式总教习呢!”一个怀里搂着姐儿的青面年轻人说道。
“关家哥哥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小弟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杨国愣了愣神,转眼瞅自家的表兄,朱勇虽说没出声,但他的沉默也就表示同意那“关家哥哥”的话。
杨国虽然自家不是“体制”内的人,但跟着朱勇在京师里混迹了这么多年,当然也知道名誉总教习和正式总教习的区别,况且还是皇太孙亲军的正式总教习,从品级上来说,已经跟朱勇那个都督府佥事相差无几。
“哪里来的消息?小国儿这就是你自己消息不灵通,却是怪不得别人!还有呐,你可知道潘厚仁的师承?”关家哥哥像是越说越有兴致,连白玉兰站在门口也不管,只顾着卖弄他的“见闻广博”!
终于还是朱勇听不下去了,狠狠的一挥手,道:“关安,你给我闭嘴!谁再提那个潘厚仁,谁就自罚三杯!”
朱勇发话了,关安倒是赶紧打住,用哈哈大笑来掩饰了自己的窘态,却是转过头去,狠狠地在怀中姐儿的脸蛋儿上嘬了一口,“好好好,我的嘴巴就该用来喝酒,品香!”
“关少爷你最坏了!”
怀中那姐儿扭动着水蛇一般的腰肢,扭捏不安的神情像是个雏儿,实际上却是在撩拨那关安的性子!只不过像朱勇这些年轻人,早已经习惯此番风月,又哪里会有猴急的表现!
“哎哟,国公爷,几位少爷,今天真是玉兰的错,玉兰这就陪上三杯酒!”这个时候白玉兰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
只不过那关安却好像不愿意这般轻易的就放过白玉兰,他先瞅了瞅朱勇的神情,随后才道:“白妈妈,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你喝的酒还不是要咱们国公爷掏腰包?依我看啊,酒,还是咱们自个儿喝,但是得要你白妈妈喂才行!”
“喂,妾身当然喂!”白玉兰婷婷袅袅的走过,正准备坐下,那关安又道了:“且慢,这里可没有白妈妈的凳子,要坐,就只能坐哥几个的肉凳子,也不能使那白瓷杯儿喂,得用白妈妈你那香喷喷的皮杯儿,大家说对不对啊?”
关安这话一说,就连那朱勇都乐呵起来。
这里是勾栏,放浪形骸本就是这里的主旋律!那白玉兰虽然是暖阁最大的老鸨子,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她跟太子的关系,然而正是因为白玉兰这种身份,调戏起来才够味道!
“哎哟,你们几个少年郎啊,以为这样就能难住白妈妈了?孩子们乖,妈妈这就挨个儿的喂,哈!”白玉兰微微一怔,随后就堆起笑容来,以年纪来说,她好像还真是不吃亏!
嬉笑打闹当中,白玉兰还当真是从朱勇开始,一个二个的依偎在男人怀中,用她的檀口盛满美酒喂过去。
可是当到了那杨国的时候,白玉兰却好像没看见似的,径直跳了过去!
杨国脸色微微一变,却是没有开口。关安看到这一幕,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冷笑,而朱勇,却是有些不悦,开口道:“白妈妈,不能厚此薄彼吧?”
“哎哟,我的国公爷可是还没有被妈妈喂饱,来来来,妈妈再喂你一杯!”白玉兰不愧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一句话就想把朱勇的本意给带过去,殊不料朱勇今日也是心中窝火,听白玉兰这么一说,猛拍桌子:“白玉兰!你少给本爵装傻!小国儿那杯酒,你是喂还是不喂?”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白玉兰一双媚眼骤然变得犀利起来,竟然也有几分刀子样的感觉。
“国公爷,妾身看你今晚喝的有些多了。这样罢,妾身再去把夏荷请来,陪小国儿少爷一宿,如何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