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潘厚仁不愿意将承办比赛的场所分一杯羹给别人,尤其是给暖阁,但皇太子殿下都主动召见下话,试问潘厚仁岂能继续当鸵鸟逃避?
即便是将这事说给朱棣或朱瞻基听了又如何?人家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难不成还“帮理不帮亲”?潘厚仁可不会这样天真。所以他只能答应朱高炽,而且表示第一个合作对象,就是白玉兰经营的暖阁。
“孤可没有说过必须要找暖阁合作啊!”
当时朱高炽脸上的表情,真是让潘厚仁有揍人的冲动。
“殿下,暖阁在京师本就是老字号,而且装修豪华,舞台够大,各方面的条件都符合,除了暖阁之外,微臣实在是找不到第二家更合适的,还请殿下恩准啊!”
什么叫做权利的魅力?这就是权利的魅力!明明是朱高炽暗示,可到最后,还得潘厚仁去哀求!
不哀求吧,鬼才知道这太子殿下还会给《大明好歌声》活动暗中下多少绊子。啥,没下,别天真了,要是潘厚仁要坚持独家经营试试,倒是怕被绊得站不起来!
墙倒众人推,以潘厚仁眼下在朝廷不得人心的程度,只要朱高炽一个暗示,愿意跳出来找潘厚仁麻烦的人,可以从金銮殿一直排到城门口去!
“具体的合作方式,微臣去找暖阁掌柜的商量?”
“唔,你能这么想最好呢,孤是太子,这些事情总不方便搀和的!”
“你不搀和,你全家都在搀和!”
自东宫出来,潘厚仁感觉后背里凉飕飕的,这都是初夏了,还能凉飕飕的,不是冷汗还能是啥?
一想到白玉兰那婆娘得意的嘴脸,潘厚仁心中那个不服啊!
不过既然已经低头,潘厚仁也就没打算再给暖阁使小心眼。这人嘛,既然决定要给就大方点,除了不给暖阁裁判权之外,该舍弃的利润,潘厚仁在跟白玉兰谈判的过程当中,却是一点都不心疼,惹的白玉兰笑烂了一张脸,愣是要留潘厚仁吃饭,估摸着潘厚仁要是愿意的话,过夜都不是问题!
潘厚仁不愿意,也不敢!
虽说白玉兰那一身白花花的皮草确实让潘厚仁眼热,但潘厚仁还真是没胆子在暖阁过夜,不提家中三头母老虎一群小饿狼,光是东宫那位的压力,就让潘厚仁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贪图好色必糟糕。
双方签订契约,暖阁作为潘基娱乐会的合作伙伴,可以举行《大明好歌声》初赛,暖阁只需要象征性的支付每场比赛一百两银子的加盟费,就能获得潘基娱乐会平等的资源。
当然,报名费还是由潘基娱乐会统一收取。
事实上白玉兰也没有在意报名费,毕竟五钱银子嘛,人家大气的白妈妈还没有放在眼里呢!可惜此时白玉兰还不知道,个位数会馆的报名费是——白银五十两!
第一轮海选,风野子歌舞团坐镇每家两位数会馆的专业评审选出了十名选手,分别进行多轮比拼,决出前三。
好戏一场接着一场的上演,时间也在慢慢的推进。
差不多半个月的功夫,二十家两位数会馆外加暖阁这个特殊赛场的前三终于决出,对于京师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娱乐盛宴!
几乎在人们能够想象到的任何场合,都离不开讨论《大明好歌声》,而据不完全统计,因为这场声势浩大的比赛,最近京师的外来人口数量超过了平常时候的两成,连带着京师的各行各业都赚了个盘满钵满,因此而给整个京师第三产业带来的效益,那当真是不可细算,其中又以潘氏集团为最。
“厚仁老弟啊,哥哥我真是佩服你呀,你可知道最近哥哥的茶楼,增加了多少利润?”
朱勇醉眼朦胧的拍打着潘厚仁的肩膀,今儿他可是花血本了,在国色天香最好的包间里订了一桌,邀请潘厚仁、朱徵焲还有几个同为京师高级纨绔的人作陪。
朱勇有理由高兴,因为《大明好歌声》活动的影响,最近他名下的茶楼生意是节节攀升,那些从外地来的富豪第一次接触“斗地主”这种新颖的赌博方式,一下子就爱上了,简直可以说是乐此不疲,朱勇想不赚钱都难!
“我那些茶楼里雇佣的工人啊,一个二个,叫啥来的?厚仁曾经说过一个词,我就总是记不住.”
“痛并快乐着!国公爷啊,您都忘了好几次了!”朱徵焲在旁边善意的提醒道。
“可不是么!”
朱勇狠狠一拍桌子,“砰”地一声震得碗筷齐齐同响,叮当出声,“可不是痛并快乐着么!按照厚仁老弟的说法,咱赚钱,也给他们喝汤,加班工钱都比他们平常时候一个月的工钱还多了,你说,那不是痛并快乐着是啥?”
“嘿,国公爷啊,您不也是一样么!”潘厚仁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拉远了跟朱勇之间的距离:这厮的唾沫星子,实在是有些多了,再不拉开距离,潘厚仁就等于在洗脸了!
“早知道我们也跟着潘爵爷混,现在也能体会一把,痛并快乐着的滋味啊!”
那朱勇如此高兴,陪坐的其他纨绔心中多少有些后悔。
“有机会,有机会!”这种时候潘厚仁可不会错过,不管有没有机会,先拉近大家的感情再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况且这些家伙可不是普通好汉,将来指不定啥时候就能用上,说好话又不要本钱!
潘厚仁如此大方,花花轿子人抬人,那些公子哥又岂会替朱勇省钱,一杯又一杯的给潘厚仁敬酒。
虽说酒喝得越多,国色天香就赚得越多,但也要看潘厚仁身体受得了受不了不是?
这不,三番五次下来,潘厚仁也感觉有些撑不住了,正好国色天香的掌柜小婵娟知道东家今晚在,百忙当中抽空来敬酒,顺带也就把潘厚仁给救了。
“你要是再不来,哥就要倒了!”
潘厚仁很少喝得面红耳赤,今朝实在是多了点,不红也不成了。
“哟,我看仁哥儿那是被熏醉的,娟妈妈浑身上下的味儿,三尺之外咱们都晕乎乎的,可别说仁哥儿意志比咱们坚定!”一个公子哥起哄,其他公子哥纷纷点头,“可不是么,咱们都知道娟妈妈艳名远播,可谁捉过娟妈妈白嫩嫩的小手儿,谁要是捉过的,举手大家看看!”
当真是无一人举手,潘厚仁都有些惊讶了,没想到小婵娟能够做到如此程度。
或许是小婵娟注意到潘厚仁眼底的那一抹惊讶,立马就从潘厚仁身边站起来,纤纤素手伸了出去,眼神儿一弯,一勾,“来呀,摆饭桌上了,谁想捉,尽管捉了去,最好呀,连奴家这人儿都囫囵捉回家去养起来才最好,免得无端端受你们白眼儿哩!”
“不敢,不敢!”
“可不是么,谁不知道娟妈妈是仁哥儿的,咱们哪有那胆子,国公爷,您说呢?”
大家伙儿再度起哄,那朱勇憋着笑,猛点头道:“可不是么?别看咱们京师城大,在这国色天香里,敢捉娟妈妈嫩手儿的,还没有.”
“不就是个姐儿么,既然让人捉,本少爷就要试试!”
朱勇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门口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小婵娟抬起的藕臂猛然间僵硬,而她脸上的笑容更是瞬间凝固起来。她心中埋怨自己,这可都是她自己的错,是她进来之后,没把门给关上!
“谁家的狗没栓好?”
那声音一出,潘厚仁其实就听出是谁来了,他只是抬了抬眉头,仍旧带着笑容,冷声出言讥讽,因为他坐的角度问题,小婵娟窈窕的身影正好挡住了大门,所以他看不见门口的情形,可是除了他之外,几乎所有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潘厚仁,光是伶牙俐齿有什么用?哦,差点忘了,你就是个靠嘴皮子混日子的废物!”
来人正是张軏。
上一次两人交锋之后再没有任何动作,在一些别具用心的人看来,好像是双方都在克制着什么,然而今日朱勇在国色天香请客,也不知道张軏是无意之中撞上来的,还是刻意寻来的。
如果说是无意之中撞见的,到也就罢了,只能说那张軏心中对潘厚仁确实忌恨,但若是刻意寻来的.想到这种可能性,潘厚仁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却只有身体仍旧保持僵硬的小婵娟,才发现了。
“啊,原来是张佥事,怎么今天张佥事也是来国色天香消遣么?我这个当东家的,当真是欢迎之极啊!婵娟,张佥事办理贵宾卡没有啊?如果没有的话,你应该给张佥事办一张嘛!”
潘厚仁说的是办,却不是送。照理潘厚仁站在生意人的立场,面对锦衣卫佥事这样官职的客人,免费赠送一张贵宾卡才是应该的。
张軏那张青皮子脸微微色变,眼底光芒闪烁。
别看张軏是英国公的弟弟,但张辅此人向来是爱惜羽毛,在钱财方面从不纵容自己的两个兄弟,加上长期的说教,那张軏虽然锦衣卫佥事,暗地里收了多少钱没人知道,但只要张辅一日还在世,张軏就不敢如此奢侈的为自己办理一张国色天香的贵宾卡,甚至于别人送,他都不敢收。
如果说,潘厚仁或是小婵娟以国色天香的名义送他一张贵宾卡,那么张軏就可以却之不恭了,但有这种可能性么?
“娟妈妈,听说你很难请,即便是进了包间一般也不跟客人喝酒,架子端的很高,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你这个妈妈还是金镶玉不成?别人家院子里的妈妈那是要搂就搂,要摸就摸,为何这规矩到了国色天香就行不通了?”
或许是自觉在口舌之争上不是潘厚仁的对手,张軏将矛头一转,针对起小婵娟来。
张軏的话其实并不算错。
这天底下上无数的勾栏院子,绝大多数妈妈都是从姐儿熬出来的,哪里会在意跟客人打情骂俏,即便是留宿,那也是极正常的事情。
小婵娟过去也是勾栏院子里的姐儿出生,她的来历其实京师里也有人知道,张軏骂她“假清高”,说她是装模作样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正所谓“人各有志”,况且潘厚仁这个主人家还在,张軏这么说,就是存心要潘厚仁下不了台!
这不,小婵娟和潘厚仁还没有开口,那张軏借着劲儿又疯道:“来来来,娟妈妈咱们抱着亲个嘴儿,我张軏这就出去跟大家伙儿说,娟妈妈绝对不是那种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货色,今儿我若是当娟妈妈的入幕之宾,保证明日开始,娟妈妈的牙床是夜夜不落空啊!”
“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