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秀是听说朱高煦等人已经离开昆明,同时昆明府也撤销了对潘府的指控后,立马就从大理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当然,她没让潘徵徵跟着自己一起走,毕竟在大理天龙寨里,潘徵徵的安全可以得到最好的保证。
原本当安秀秀从潘老爷子口中得知没有潘厚仁的消息,正打算赶去京师了解情况,却被雀娘找到,要安秀秀拿个主意,毕竟春兰阁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在很多事情上,潘厚仁还得听安秀秀的,虽然她们未必知道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可大家还是相信,只要是安秀秀拿的主意,事后潘厚仁绝计是不会说什么的。
当然,在安秀秀内心里,潘厚仁的安危比啥都重要,可是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神,安秀秀也狠不下心来,只能先将对潘厚仁的担忧放到一边,思索起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个烂摊子。
“姐妹们不要着急,等秀娘我去找段总!”
不知从啥时候开始,安秀秀对段灵玉的称呼已经改成了“段总”,或许是因为从她内心出发,对段灵玉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怨念,安秀秀自己也弄不清楚这种情绪究竟是什么,总之不是她对段灵玉并不是那么喜闻乐见。
朱高煦滞留昆明期间,对于潘氏运输公司是完全没有涉及,一来知道这个公司的人并不多,二来嘛,就算朱高煦知道这样一个车马行是潘厚仁的,他也不会轻易的下手:全是民家白子,那不是找麻烦,纯属是捅马蜂窝呢!
正是因为潘氏运输公司的运转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安秀秀才会在这个几乎算是束手无策的时候,决定去找段灵玉帮忙。她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先将雀娘等人安顿下来,另外,若是能够将红色年代收回来,就最好不过了。
找段灵玉并不难,而段灵玉对于暂时接受春兰阁的姐儿们一事,虽然口头上答应下来,脸色却也不怎么好看,尤其是当她看见瑶瑶的时候,一张俏脸就火辣辣的,她可没有忘记当初在春兰阁里,是谁扇了她两耳巴子。
“段总,现在大家都是为厚仁而努力,不管过去有什么恩恩怨怨的,都暂且放下吧,你若是还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冲我来!”
安秀秀一眼就看出段灵玉的情绪来,她干脆将话挑明了,却是让段灵玉难以发作。
“秀娘。。既然你都说这是非常时期,我段灵玉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说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瞪了眼小瑶瑶,“本姑娘不是那种没有容人之量的人,你我之间的帐,咱们以后再算。”
小瑶瑶也是很不服气的瞪了回去,只不过有安秀秀在旁,况且也不能跟段灵玉闹的太僵,毕竟姐妹们还要安生呢,她也就只有厥撅嘴,忍了下来。
“秀娘,厚仁他。”
段灵玉也是极为沉得住气,一直等到安秀秀差不多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她才开口询问潘厚仁的情况。对于段灵玉的疑问,安秀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简单的回道:“他去京师了,听老爷子说他应该正在返回昆明的路上,具体情况如何,我还不是很清楚,怎么,你担心他了?”
“本姑娘才不担心他!只不过这潘氏运输公司如今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纠葛实在是太大了,秀娘,你可知道如今潘氏运输公司承担着云南这边几十个土司的利益,这些土司每个月从运输公司获得的收益,有些甚至超过了他们过去一年的收益。”不得不说段家还是有点皇家血脉传统和教育的,段灵玉在正常情况下说出话来,就连安秀秀都不得不认可。
“这不是还有你么?”安秀秀皱了皱眉头,段灵玉如此有见地是超出她的估计的,她既为此而高兴,内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忧,要是将来潘厚仁控制不住段灵玉怎么办?
心中有此想法的安秀秀不由得再瞥了眼段灵玉,心中暗暗下决定:既然他们两家都已经有了婚约,最好的法子,还是让潘厚仁早早将段灵玉娶过门。
且不说安秀秀在昆明算计着早日给潘厚仁完婚,远在京师大门口,躺在囚车里的潘厚仁活像是后世的国宝熊猫,在京师百姓们好奇眼神的笼罩下,被直接送去了锦衣卫大牢!
“喂,你们这是啥意思,送我来锦衣卫?”
当看清楚大门上“南镇抚司”几个大字时,潘厚仁心中顿时凉了一半——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咦,潘厚仁,怕了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没想到,你也知道这衙门的可怕?”
朱高煦没有来,倒是让朱徵焲亲自押解潘厚仁来锦衣卫,务必要眼瞅着将潘厚仁丢进去,才算是罢休。一开始朱徵焲不乐意接受这差使,当然,汉王的命令他又不敢不执行,正闷着呢,现在潘厚仁一阵惊呼,却让朱徵焲心情畅快起来,或许这就叫做“将自己的痛快建立在别人的不痛快之上”。
听朱徵焲这么一说,潘厚仁顿时又不叫了,只是冷冷地看着朱徵焲,半晌才道:“朱徵焲,等我出来,要名正言顺的打烂你的屁股!”
“做梦!”
当着那些天策军,还有刚刚围过来的锦衣卫,朱徵焲感觉自己面子挂不住了,若不是畏惧潘厚仁的拳头,他说不定已经冲近囚车,拿水火棍狠狠的捅一番。“胆大包天,胆大包天!等你进去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眼瞅着锦衣卫已经在跟天策军办理交接手续,那朱徵焲也就冷静下来,口中念念有词,不外乎都是期盼潘厚仁在里面吃尽苦头的。
对于朱徵焲这样的人,潘厚仁也没有兴趣理睬他了,倒是靠近囚车的几个锦衣卫,脸上阴阳怪气的神情,让潘厚仁心中颇有些发毛,暗暗担心自己这一关不好过!
“你们走吧,回去告诉汉王殿下,就说他嘱咐的事儿,我们知晓了,定然不会差!”
一个百户打扮的锦衣卫掂量着沉沉的锦袋,跟拱手告别的天策军小校说完之后,一扭头,脸色就变得阴冷起来,望着潘厚仁道:“听说你还是从三品?”
潘厚仁知道,锦衣卫经过朱棣重起之后,在纪纲的统帅下已经没有了畏惧之心,别说他这种从三品的武将,就算是当朝一品大员,落到他们手中那都是没有好果子吃。
“这位百户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潘厚仁心中明白,对千户以下级别的锦衣卫来说,没有啥比银子更有效的,当然,锦衣卫也是出了名的“拿钱不办事”,完了还没地方说理。
只不过若是犯人愿意“配合”的贡献一些金钱出来,锦衣卫上上下下也不会反对,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故而当潘厚仁这么一说,那百户脸色顿时好看起来,将钱袋子系腰带上,走近囚车,道:“小伙子,有啥事情就快说,趁着没进去,多看看天,回头想要再看,那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我去年买了个表的!你这猪头,有机会本少爷一定要让你现原形!”潘厚仁脸上带着笑望着那胖墩墩的锦衣卫百户,从脚步声到外貌各方面,潘厚仁都知道这个百户顶天了算是会几招的普通人,真要收拾他,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根麻袋外加一根棒子,就能打到他妈妈都不认识!
“还没请教百户大人尊姓大名呢。”
“哦?就这个?”那百户虽说有些不满,但考虑到潘厚仁的下文,还是强忍着不耐,道:“本官姓张,兄弟们给面子,都喊我一声张大哥!”
“哦,张大哥,您看上去还真是亲切,对了,刚刚汉王殿下有没有特意嘱咐张大哥什么事情呢?”潘厚仁不慌不忙地问道。
“这跟你有啥关系?”那张百户见潘厚仁转来转去始终不提银子的事情,心中有些不耐了,瞪起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杂乱的胡须也因为他嘴皮子翻的太快太激烈而竖了起来。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汉王殿下说了,只要不把你弄死了就没事,其实我也有些好奇,这送进来的人吧,向来是没人关心生死的。还有,你这么个小小的年纪,是怎么混到从三品的位置上的?我朝可没有姓潘的侯爷!”不知不觉中,张百户对潘厚仁也有了好奇之心,他一面指挥其他校尉将囚车推进去,一面走在囚车边上,跟潘厚仁说话。
“不知张大哥有没有听说过府军前卫亲军?”潘厚仁并不在意囚车已经进入森然的镇抚司内部,正在一路向着暗不见日的大牢而去,他此时脸上甚至还绽放出笑容来,只因当他说出“府军前卫亲军”这几个字之后,那张百户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
要说锦衣卫在这个时期也确实不是只干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以朱棣这个人的性格,但凡是没用过的人或者是机构,都会被他裁掉,而锦衣卫作为朱棣的耳目,有些消息,怕是比外面那些大臣都还要灵通那么一些。
一开始张百户并没有将“潘厚仁”这个名字往府军前卫亲军上靠,可是当他听潘厚仁亲口说出这个词后,顿时暗地里浑身一抖,瞅向潘厚仁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诧异:“难不成,你就是那个名誉总教习?我的天,这怎么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