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吧。”桑罗举杯与叶尘摇摇一敬就自斟自饮,没有再话。
叶尘仿佛也被这烈酒带起了许些心思,沉默着喝酒,一口又一口,全然不顾他不善饮酒。
只有锗知,见两人都默不作声的喝酒觉得乏味,,而闻到那浓浓的刺鼻酒味便远远躲开,躺在庭院中的竹编藤椅上,嘴中嚼着零食,可嚼着嚼着居然就这样睡着了,一颗白色的糖果还在他嘴中含着,随着嘴的一张一合隐现。也是,可怜锗知一大早就被叶尘拉起,现在又百无聊奈,瞌睡不来才怪。
这一喝就是大半个时辰,二人似乎极有默契,竟都不曾话,似都在回想种种往事。
叶尘想的是叶家亡人,念的是天玑阁,忧的是生死不知的父母。
一缕悲凉之色趁着叶尘微醉之时浮现在他双眼之中。
这股悲哀之意平素他一直藏在心底,哪怕对人讲起凡间,讲起父母,讲起亲人,虽然心底在流泪,但那双眼却是平静的,不曾有过波澜。
而今,在他心神最为放松之际,这缕悲意竟从双眼流溢而出。
虽无泪,但其悲凉之意却无形中凝结成颗颗泪珠,滴落在虚空之中,飞溅在有心人眼里。
“师弟亦是有故事之人,值得桑罗一敬。”桑罗与叶尘酒杯虚碰就仰头而饮,丝毫不问叶尘之悲从何而来,只是无声的饮尽杯中酒。
叶尘知其意,微微感激回敬一杯。
桑罗值得一交,心性疏宁而淡远,品性高洁而傲岸,睿智洞察,通理练达。
他不问叶尘之事,并非不想知道,也并非不想关心,而是叶尘的品性他知道,与他竟也那般相似,若问,对方不会轻易回答,若不问,对方也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无论是叶尘亦或是桑罗,都是第一次觉当此之世竟会有与自己如此相似之人。
同样的丰神玉秀,同样的睿智聪颖,同样的天赋异禀,甚至连品性竟也那么相似!
只是不同的是,一个朝气蓬勃宛如初生的朝阳,而另一个则颓废迟靡仿若坠落的夕阳。
他们仿佛是交替的太阳,只有一个消散另一个才会兴起。
二人对望一眼,嘴角不约而同挂起那抹优雅的弧度。
这一刻,在晨光里,在竹园中,那一对相对而坐的身影,那抹惺惺相惜的情愫如同一卷水墨画,定格在那岁月的长河之中,无论今后走多远,走多久,走多深,他们将永难忘记彼此。
人的一生总会有那么些人,即便时光转换,即便各安天涯,即便久久不见音信,但他们却一直存在心底。
哪怕一生都未再记起,可当他出现你面前,你还是可以叫出他的名字,可以道出你的问候“你,可曾安好?”
叶尘、桑罗他们对视良久才拿起手中的竹杯品饮着其中之酒。
此刻,酒虽浓,却不醉人,因为一种澎湃的心意荡漾在二人心间。
世间有一种情,无关天地,无关年岁,亦无关性别。、
那就是,知己!
千万人虽往矣,但要从中寻觅知己何其艰难!
或许只要那么一瞬,又或许是一生的寻找!
知己难求,彼此皆知更难求!
叶尘喝了很多酒,这是他一生喝得最多的一次!
虽然没有言语,没有豪情,但这酒他喝得很是开怀。酒逢知己千杯少,此话不假,一切的言语都在酒中,无需言表,酒毕,他们自会明白彼此的意思。
当叶尘悠悠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昏黄的阳光映得屋外一片金黄。这里是叶尘的房间,房中只有锗知坐在大椅上无趣地掰着手指玩耍。
见叶尘醒来,锗知欢腾地跑过来“叶大哥都睡一天了,再不醒锗知就无聊死了,没人陪锗知玩耍。”
虚衬着微微胀痛的脑袋,叶尘并未理会锗知的抱怨“是桑罗师兄送我回的?”
“嗯”锗知了脑袋“他还你醒来让我告诉你,竹园你可常去,他常在。”
叶尘头,眸中却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桑罗的应允,着实让叶尘真心实意感到高兴。
起身洗把脸,微微震了震精神“锗知,你先回房睡觉吧,我要去藏书楼观阅修道书籍,很晚才回来。”
“不,我也要去,我才不一个人呆在家呢。”锗知一反常态,竟要跟着叶尘去藏书楼。
“好,不过可不要在里面吵闹着要出去哦”锗知促狭而笑,牵起锗知就往山上走。
一路上叶尘略感不自在,只因但凡看见他的青岩峰弟子无不面露奇光,低头交耳议论不休。
“知道吗?这位叶姓师弟竟然与桑罗师兄喝酒,还是其亲自送回的”
“哦?有这等事?桑罗师兄乃我辈翘楚,为何会与他把手言欢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啊,这叶姓师弟乃是桑罗师兄在凡间时的亲人。”
“休要胡诌,桑罗师兄看起来年轻,那是因为修为高,现在最起码有三十余岁,如何会有叶师弟这么的亲人?”
“若不是如此,桑罗师兄怎会和这个新来才半月的师弟好上?桑罗师兄脾气如何你我可都是知道的。”
“这……或许其中别有隐情吧。”
叶尘苦笑不已,事情越传越玄了!
不过无论怎么传无所谓,他人看法影响不了他半分。
再次进入藏书楼,叶尘径直往上次记住的几座书架走去。现在叶尘想看的就是修炼之时禁忌之事,他虽拜入单长老门下,却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指,所有知识都来源与前来拜访弟子交谈还有添香那本修炼心得。
叶尘不喜欢这种迷茫之感,他要把所有知识都装在脑中,如此才能洞悉周身之事,才能处处把握先机。
而书无疑是最重要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