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皇宫里在十月初一鬼节这天并没有按照以往的传统用金银饰物进行祭祀活动,原因自然是崇祯皇帝接连二三的接到了城池失守的塘报,心中忧虑,觉得这是自己不够勤勉,不够节省所致。不光皇宫里头的一应开销用度都有所节俭,就连外边那些大臣的吃穿用度,崇祯皇帝都是发旨要求他们也跟着自己一样节俭。
崇祯皇帝这道旨意下的也是正中,直接发到了礼部,要求朝廷大员们都跟着他一块节俭。可是他哪里知道,这旨意能照着做的没有几个。上朝的时候,这些大臣们会照顾照顾皇帝的面子,等一下了朝,回家后以往穿什么,现下还是穿什么。至于其他方面的消费,自然也不会缩减。
崇祯皇帝这半年来心情就没怎么好过,年初那会儿听在山东鞑子人马和那闯贼的人马碰到一块了,闹了个大败而归,当时的心情可是相当高兴的。可是这之后,那李自成的人马却是不见得消弱下去,反倒是越大越壮大。看着地图上原来属于他朱家天下的一座座县城不久就被那闯贼占了,崇祯皇帝的心都碎了。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勤勉,却总是得到这样的结果呢。
就在不久之前,他的最后一幅家当,陕西的秦军,在总督孙传庭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出了潼关,而是谁也没有想到却是败得那样干脆,十万人马,和那闯贼李自成的人马碰到了一块,最后竟然只剩下几千人逃回潼关。当天他接到这塘报的时候,正好有个宫女触了他的霉头,他当时就责令把这宫女给打死了。其他跟在他旁边的办事太监被吓得一个个都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再触了这位主子的霉头。
这一天,崇祯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突地想起了他叫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办的那些事,于是赶紧的让传旨的太监去把那骆养性找了过来。
“朕让你查的那周延儒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可有什么眉目?”崇祯皇帝一看到骆养性进来了,便也不客套,直接问了开来。
“回皇上,现下臣查到的准确消息就是海贼所为,要起来,可能是那周延儒真的以往得罪了什么海上的贼人,他在朝中做官的时候,那些海贼想来不敢惹他,可是他一失势,那些海贼便直接杀了过去。”
“嗯,即便如此,他也是朝廷曾经的官员,哎,若不是天下事如此糜烂,朕又怎么会让这些海贼如此嚣张。朕想杀的人,没有人可以代替朕。哦,对了,朕让你探查的这些臣子们是否都按照朕的旨意行那节俭之事你可曾探查?”
“哦,陛下,臣已经探查清楚了,可是这情况却不是像陛下想的那样,还请陛下恕罪,不然臣也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照直了,朕恕你无罪。”崇祯皇帝一听到骆养性这样的话,心里边就有些不高兴了。
“是,臣照直了。据臣打探到的消息是,那些大人们当朝的时候穿的是和皇上的一样,但是一回去,就和原来一样了。有的甚至还更加的奢靡,宴请比以往还要讲究。前些日子魏大人家里不知什么原因请了一般戏子过去唱戏,听下边的人,光打赏那些戏子的就用了一千多两,这还不算其他的花费呢。还有,田国舅府上前些日子也是不知什么原因宴请了朝中的诸位大臣,属下的人打探到的消息是这次宴请用的物件都是银质的,个别的还有金质的。”
骆养性完后,没敢看坐在他前边的皇帝的脸,而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皇上的吩咐。
“哼,真真是白费了朕的一片苦心,这些个臣子,哪里有一臣子的模样。朕每日里以勤勉自励,却是没想到这些臣子们却是如此模样。有这样的臣子,朕便是尧舜再生,怕也要丢了这天下了。难怪这些年来国事日渐疲敝,朕日日辛苦,可却是处处如亡国之相。朕真是不知道等到了地底下,如何向祖宗交代。”
看着崇祯皇帝在那里已经有些歇斯底里,骆养性慌忙跟着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还是要注意龙体,犯不上和这些人计较。”
“哎,满朝文武,也就那么几个值得我信任,若是那些人都像你一样就好了,能为朕认真办差。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劝朕,朕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是。”骆养性仿佛得到了敕令,赶紧的退出了出去。
此时这书房中只剩下崇祯皇帝自己,他看着摆在他面前的大明疆域图,又想了想目前的局势,不禁眉头皱了起来。他不知道,就在昨天(十月初六),他的山陕总督孙传庭已经战死在了潼关外,自此大明除了那形同乱贼的左良玉外,就再也没有一支可用的兵马了。
此时闯王李自成已经占据了河南、湖广、安徽一部、陕西、山西一部,可以整个长江以北,大明现有的土地上,这李自成已经占了大半了,除了山东和北直隶,大部分都已经被李自成占据了。可以此时的李自成已经雄视河洛,直逼京师了。除了这李自成,还有一个八大王张献忠,他虽然和这李自成都是造反的,但是却是面合心不合。李自成占了北方的大半,这张献忠则是往四川那边去了。
和崇祯皇帝一样在看着地图的还有陈政。此时他正在北岛的总督府办公室里和老管家陈禄一起看着地图。只不过他看的地图可是要比崇祯皇帝看的精细的多。
“张献忠这个人要起来还比不得那李自成,那么愿意杀人,这个可就不好了。这个天下看来是真的越来越乱了,也不知道紫禁城里的崇祯皇帝闹不闹心。争霸,争霸,这些人都想着要做这皇上,难道就没看到现下崇祯皇帝有多么难受吗?争吧,你们争地盘,我就和你们争人。我到时候倒要看看,你们得了这天下后又会怎么样。禄叔,调给李孟的那些船好到了吧,让他沿着长江往四川那里边去。咱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过四川人呢。张献忠这一过去,怕是这天府之国要变成阴曹地府了。少死人总是要好一些的,也算咱们积阴德了。”
“哈哈,少爷,要起来,你可怜的那崇祯皇帝,阿泰原来可是要想方设法杀掉的。便是现在,估计那家伙也没有忘了他爹爹当年的仇。其实要起来,和那皇帝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朝中两派互相倾轧的结果,可是阿泰哪里知道这些。便是咱们家被那周延儒抄了家,恐怕那位崇祯皇帝也是不知道的。本朝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就是皇帝和士大夫共治天下了,许多事情,到真是和这皇帝没有关系了。不过老太爷他们的事情却是和那万历皇帝有直接的关系,这个仇少爷可是不能忘了的。”
“这个自然,父债子还,皇帝怎么样也要替他爷爷还这笔账的。不过我现下倒是有些担心,想要他脑袋的大概不光我们一家吧,现下他可是要为这李自成发愁了。哦,还有那些鞑子,到时候真不知道要是让这两处人马碰到一起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看来,过了年,我就要去一趟山东了,禄叔,到时候这北岛的事情还有可还是要您多操一些心了。”
“去吧,放心的去吧,这里有我给你看着。老爷谋划了这么多年,现下总算要看到一结果了,我这把老骨头,现下还能帮扶少爷,便是我的荣光了。将来到了地下,也能和老爷和老太爷他们交代。”
“禄叔莫要这些丧气话,怎么还老,您才多大啊,阿翔可是还没有娶媳妇呢,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可是要让阿翔娶个媳妇,然后给你生个大胖孙子。这好时候,还没开始呢,您可要坚持住了。”
“嘿嘿,那就托少爷的福了。不过,少爷,老奴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到这娶妻生子,少爷你也该是要注意一下了。咱们这么大的家业,老爷却只留下你一根独苗,你可莫要像老爷一样。现下你这年纪正好,若是那两房夫人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赶紧在找几个。早有了孩子,老爷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禄叔这个放心,我心里自有主张。嗯,还是咱们家现下移了多少人了吧。我倒是想要知道,这些年咱们到底移了多少人出来。”陈政一听到陈禄道女人和孩子的问题时,心道怎么都那么着急要孩子啊,于是赶忙转移话题。
“哦,这个吗,嗯,是这个样子的,不算山东那边,现下迁移到这北岛的一共有五十万人。三座城中就有十万多人,散落在乡间的也有十万。至于迁移到那美洲的,算上最近这次过去的,怎么也有四十万了。这些年船队没有一刻闲着的,这要起来,还是因为大明内陆不停的干旱和战乱呢。若是承平时候,咱们根本不能这样的迁移人口,地方官员早就不让了。那些官员也知道,民为社稷的根本,没了那么多民众,谁会给他们交税啊。”
“是啊,可惜啊,他们在出现乱子的时候,却总是先把这些普通的百姓丢弃到,难道他们就不明白,离开了这些普通百姓,他们就能活下去不成。书读的都是不错,可惜到了真正做的时候,那些官员们却都把书中的圣贤道理都丢的一干二净了。嗯,往台湾那边迁移的还没算吧。”
“这个没算,倒是要到阿翔那边再行核算的了。不过那子应该不会出问题,头些年他在这边也是帮着我在做这件事的。现下只是南洋那边咱们家没有移民,都是买来的昆仑奴,自然用不到大明的人过去耕种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让李孟把那些迁移出来的四川人送到南洋吧,咱们把南洋辛辛苦苦打下来,可不能就这样放着。那些白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有让那边有了咱们汉人,一些事情才好做起来。”
陈政的一番言语,无形中决定了南洋的人口比例。不过再后来,因为大明不断的向南洋地区迁移人口,还有一些敢于冒险的也跑到南洋来挖金子,使得南洋地区四川人才不占多数。当然这都是后话。
崇祯十六年十月中旬,闯王李自成攻占西安,该西安为长安,并建都于此吗,号大顺。并且就在其时,大顺政权进行了因为战乱而停下来的秋试,那些因为战乱而没能进行科举考试的士子们正好也有了一个进身的机会。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那新认宰相牛金星竟然以三分天下有其二为题来让士子们做文章。大顺政权此时已经有了和大明抗衡的资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