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北岛,虽气温降了下来,但是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无论是在工厂中,还是在城外的田地间,都能看到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人。农民们正在田野里收着庄稼,即便是给东家干的,此时也是满脸的喜色。
在城里的一处宅院中,此时几个女子正坐在一起闲聊。这宅院看上去很大,地上已经落满了树叶。虽然这里远离中土,但是从这宅院的设计上还是能看出此处有许多江南建筑的特色的。
“周姑娘,既然阿政把你送到这里来了,那你便如同其他的远来之人一样吧。这两天先住在我家这院子里,等到民政厅那边给你做好登记的手续,你便先到那公用楼居住。按照你这年龄,怎么样也是要上学的。还有你弟弟也是一样,咱们这里所有的孩童都是可以免费读书的。你是阿政带来的,你若是不愿意住那公用楼房,那便住在这里吧。”
这正在做介绍的自然是董宛,他见到陈政带来的那周姑娘后以为是陈政看上眼的妾,此时便摆出了大妇应有的模样,但是却有没有挑明。
“谢谢夫人的介绍,倒是叨扰两位夫人了。我们姐弟俩只是在徐州那边逃难的流民,却是没想到被带到这海外。哎,也不知何时能够再回故土。”
“这简单啊,等到快过年的时候,咱们就回松江。反正这里过年也是很冷,我还真是不习惯这里的寒冷,倒是陈姐姐适应的快。哎,可惜你爹娘已经不在了,你回去也是无依无靠。不如就跟着我回松江吧。”
“那要多谢夫人了。”
“好了好了,快别这样客气了。行了,你忙你的吧,我们先回去。过一会儿会有人来领着你去做人员登记。”着两个人边出了这院子。
见到那两个女子出了这院子,那周姑娘马上回到屋里,对这正坐在桌子边吃东西的弟弟道:“阿弟,以后莫要这样的贪吃,让别人看着好像咱们像是没吃饱的样子。父王以往是怎么教的你,现下咱们已经安稳了,怎的还是这样的没规矩。”
“姐姐,我是饿怕了,生怕以后还要逃难,现下能多吃一是一。姐姐,以后咱们再也回不去河南了吗?”
“怕是回不去了,爹爹让我们两个逃出来,便不想让我们再回去了。现下这天下如此的动荡,想来到不如在这海外岛子上安稳。也不知道这陈家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家,这岛子离咱们大明远不远。哎,阿弟,此处人多嘴杂,你以后若真是到了他们那所谓的学堂后,可不兴乱话,记住,你姓周,只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可是记住了?”
“记住了,姐姐,你莫要怕,我不会和别人咱们家的事情的。”
“最好是这样。”
相对于这姐弟俩的担心,此时董宛和陈圆圆心里此时更多的却是疑惑。他们俩还真弄不清自家相公突然的弄回来这么一个姑娘是干什么的。
“姐姐,你阿政这个木头,该不是开了窍了吧,怎么现下突然的又弄回来一个,虽我这做大妇的不能有善妒之心,可是这样不明不白的,他也不一声,就忙着出海,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言谈中颇是幽怨居多。
“妹妹,也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样,阿政送来的时候不是只这姐弟俩是他救下来的流民吗,我看是你多心了。要我看,阿政好像现下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不然也不能这样的来去匆匆,连详细的情况也不明白,就又出海了。”
“姐姐,你等到来年,阿政应该跟我们圆房了吧,这都一年了,也不见他到我那屋子去,该不是他看不上我吧。”
“好了好了,你不要在那里自己瞎琢磨了,我看不像。阿政平日里行事,都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他的那什么身体还未发育完全,想来是应该有道理的。咱们做女人的,还是在他后边多帮着他一些吧。我想到时候,他想跟我们的时候,就会跟我们了。”
“姐姐你倒是宽心,反倒是显得我气了。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该不会我这大妇没有大妇的模样吧。姐姐你莫要多想,这大妇可不是给你听的,这就是外边人那么一。”
“哎呀,我知道,我们俩在一起又不是一天半天的。我还是那句话,咱们还是做好咱们的本分吧,男人在外边打拼,总是有许多事情是我们女人不能知道的。”
“哎,也不知道这木头什么时候能回来。”
两个女人嘴里念叨着的陈政,此时正在开往福建的船上。他心里此时全然没有对自己女人的思念,有的只是如何应对那郑家。
“阿嚏!阿嚏!”
“少爷,你还是回船舱里头吧,外面风浪大,别冻着身子。”一旁的阿水上来跟陈政道。
“不碍事,不碍事,这风浪要是都经受不了,那以后还怎么做更大的事情。怕是我那郑家大哥此时在福建那边念叨我了。没有实力,便是自家亲戚也不是亲戚,没有实力,在这海上,便如同在那丛林里一般,看来咱们家还是要快一发展这海上的实力啊。”
“少爷,其实若是阿辉回来的话,咱们家这些船加在一起,还真不一定打不过那郑家。我还真是不明白少爷为何要和禄叔定下这隐忍的策略。”
“你的有些道理,若单是以这武力来看,郑家虽然船多人多,但是他们船上的炮却是没有咱们家的好,咱们一百条船集中在一起,打他们五百条船也是能打的。可是这海上的事情,有时候却不是单用武力来解决的。先不咱们家和他们家有亲戚,便是没有亲戚,在这海上,除了郑家,可还是有其他势力的。咱们和郑家现下还是不宜闹的太僵,先借着郑家的虎皮扯一扯这大旗。等到咱们的实力处于绝对优势的时候,那时候再摊牌也是来的及的。咱们做生意讲究以搏大,这海上各势力间的争斗,也是要讲究这以搏大的。能用最省事,最少的成本,做最多的事情,那便是正道。出头自然有出头的好处,可是出头也要有出头的担当。现下咱们家还是没有那么多精力的。”
“让少爷这一,我倒是明白许多。”
“哎,我这也是渐渐的才看出来。对了,你上次去福建的时候,可是看到我那大哥了?”
“没有,只是见到郑家三爷,我和他了咱们家的事情,他只是头,没有多问什么,后来问我你到了哪里,老爷如何,我只你到了那徐州,至于老爷的事,我没有。”
“嗯,你做的好。我爹的事情,还是我来吧,这样也好演这戏。也不知我那郑家大哥,会不会对咱们家在南洋那些产业动心。”
在这样的猜测中,陈政于九月二十三那天来到了福州。郑家的人老早就接到信了,早有在港外等着的船引着陈家的盖伦船进入这福州港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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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报仇啊,三哥,我爹他去了,你要替我报仇啊!”陈政看到那郑芝豹的时候连忙上前跪下去,抱着郑芝豹的大腿,满脸哭诉着。
“阿政,莫要慌,莫要慌,这事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郑芝豹之前也隐约猜到了一些,现在从陈政嘴里听到这话后,还真就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陈政这一哭,他到显得六神无主了。
“三哥,大哥呢,舅舅呢,三哥,带我去见我大哥和舅舅吧,我爹他死的冤啊,三哥,你可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阿政,莫要哭了,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行了,行了,大哥和我爹就在屋子里,进去再。”着,引着陈政进了屋子。
“阿政拜见舅舅,大哥。大哥,舅舅,你们一定要替我做主啊,我爹他去了,我们家的产业也被朝廷谋夺了,大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陈政再次的哭诉。
坐在上首位的郑芝龙和他老爹,此时却是被这陈政闹的这一出给弄的有反应不过来。不过到还是郑芝龙反应过来的快,毕竟早些年在海上打生打死的,看的也比较多。
“阿政,快起来,快起来。你莫要再了,这事情还没弄清楚,如何给你报仇。你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咱们弄清楚了,再从长计议。”
“大哥,也不知道为什么,官府的人就突然的把我家在松江的宅院围住,是我家私通反贼。大哥,我家什么情况你最清楚,我爹他又怎么会私通反贼呢。我带着几个下人逃了出来,我爹却被那朝廷的官军气死了,他们污蔑我爹,还谋夺了我家的产业。大哥,我家现下除了这几十条船外,在大明这内陆上,就剩下运河上的几处买卖了。大哥,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我爹他死的冤啊。”
“哦,原来如此,这个倒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污蔑你们家了。哎,真是没想到好好的竟如出了这档子事。行了行了,阿政,你也不了,你爹剩下的产业,你还是要继承的,莫要再做那女儿态。待我托人打探清楚,再做定夺。”
“大哥,现下这般模样,我家在南洋那边的地还有朝鲜那边买了的地,不若出兑给大哥吧,以后我就只能跟着大哥了。”
“嗯,此事以后再吧,行了,阿政,你家那下人之前也和我了这事了,这事还是等我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你莫要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是不好。”
“老大,你那姑姑也是可怜,现下你那姑父也去了,你还是可怜一下阿政吧,真是没想到现下竟闹到这般模样,哎,我那苦命的妹子啊,若是在地下有知,不定要多难受了,现下就剩下阿政这孩子自己了。”坐在一旁的郑家老太爷此时倒是感慨起来。
“爹,这事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简单,这事,哎,这里也不明白,行了行了,我知道该如何做,你就不用操心了。”郑芝龙明显的有些不耐烦。
陈政看到自己这样一番的表演,却是没得到这郑家的多少同情,心里不由的一冷。现下看来,自家在海外的产业这郑家可能是没兴趣了,不然也不会推脱,但是指望着郑家给自己出头,却是不要想了。真真是人走茶凉啊,看来这郑芝龙果然刻薄。
“阿政,这事里外透着蹊跷,你还是个孩子,这朝中有许多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不过好歹咱们也是亲戚,不能就这样看着你。你先回去吧,等我托人打探清楚,在做定论。你爹留给你的那些产业,你让下人们帮着你打理好就行了,先莫要想着报仇的事情。看在我那姑姑的份上,以后你家那海上的例钱就不用交了。”
“那就先谢谢大哥了,以后可还是要大哥多帮帮我的。”
“嗯,你放心,行了,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