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风回到兵甲阁,暗自琢磨着该如何汇报刚刚发生的事情,而古育卓去追郇垒,并想把他拉进黯夜组织的时候,御刀离开的欧勋却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去办事,而是在环顾左右无人注意后,迅速改变方向,悄悄地降落在了一颗荒芜星球上。
谨慎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后,欧勋走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双手掐动间,将几道法诀打在了自己身上。如果此时有其他修真者在旁的话就会发现:青光一闪间,那个相貌清秀的青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站立在原处的变成了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
在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后,中年男子的眼睛看向了皋霖星的方向,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欧勋?哼!我邡林的实力又岂是那个无名小子可比?不过,若不是借用一下那小子的名头,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让其他人相信吧。哼!经过我这一番表演,兵甲宗想把影响平息下去,想必也要花费不小的功夫吧!嘿嘿……”
原来,刚才在皋霖星上仗势欺人的欧勋,竟是这个自称邡林的中年男子所扮!
并没有过多耽搁,将易容法术撤掉后,邡林左右打量一番,确认并没有修真者注意到自己后,突然把手中的战刀一收,转而唤出了一把泛着迷蒙青光的飞剑,抬手一抛后闪身落了上去,如同一道流星般刹那间远去了。
斗虚星域的一颗荒芜星球上,一名青衣男子正负手站立在这颗星球最高的山巅上,而那名叫做邡林的男子则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后,神态恭谨,一言不发。
良久后,在山顶呼啸的狂风中,青衣男子突然张口问道:“邡林师弟,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可曾露出什么破绽?亲眼看到这件事的修真者对此事又有什么反应?”
邡林上前一步,恭敬地一拱手,躬身回道:“禀师兄,虽然那程风和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突然插手,我并没有能够按计划杀掉一人,但围观的修真者对兵甲宗的印象都大打了个折扣,很多人甚至心生怨怒。我想,如果我们能够再做上几次,兵甲宗的声誉必将一落千丈!
而因为我们之前曾经潜入轸翼星兵甲阁,仔细调查过那欧勋的语言动作习惯,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什么问题,连那程风也未起丝毫疑心。”
“嗯,很好!”青衣男子猛地转过身来,眼光灼灼地盯着邡林:“邡林师弟说得不错!论公,兵甲宗的贼子勾结草方宗,将我们天乾宗连根拔起,有毁宗灭门之仇;论私,我爷爷他老人家竟被易言小儿使诈害死,我邡权与他有不共戴天之恨!
所以,邡林师弟你尽管去做,但有需要,众位师弟和师侄你尽可差遣,总之,给兵甲宗带来的麻烦越大越好!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天乾宗想要再次夺回修真界第一大派的地位和对整个斗虚星域的控制权,短期内很难办到。但是,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他兵甲宗也休想拿得舒服!我要他们从上到下全都焦头烂额,疲于奔命,陷入到斗虚星域所有修真者的谴责和敌视当中!”
说到后来,邡权的脸色变得铁青,森森杀气透体而出,就连邡林这样朝夕相处的人也不禁悚然一惊,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才再次站稳。
定了定神后,邡林正正神色,躬身向说完话后再次转身过去的邡权施了一礼,默默地退了下去。从他一脸的阴狠和杀气不难看出,对于邡权的指示,他将不遗余力地执行。
雷恪和司百令等人不知道,易言不知道,就连跟天乾宗斗了无数年的淳于羌和左丘翰也不知道,天乾宗的人并没有被他们全部杀死,而是有一小批隐藏得极深的弟子活了下来。
这当然不是因为雷恪等人攻击天乾宗总部时搜查不够仔细,不小心让他们跑掉的缘故。实际上,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在钰斋星出现过,也没有跟天乾宗的任何普通弟子联系过。除了自己之外,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只有天乾宗大长老邝屿和他早已经死在天劫下的儿子邗氿。因为,这些人全部是邝屿的亲传弟子或者徒孙,而他们的首领邡权,正是邗氿的独子,也就是邝屿的嫡亲孙子。
邝屿并不傻,相反,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树大招风的道理,让精明的邝屿在很多年以前就意识到:天乾宗作为修真界第一大派,必然招致无数修真者或者有野心的门派数不清的明刀暗箭。
当那个时候邝屿就知道,为了保证在万一的情况下能够为天乾宗留下一丝火种,他必须做点什么。
因此,在自己唯一的儿子邗氿出生后,邝屿并没有公布他的身份,而是把邗氿秘密地安置在了一颗普通的修真星球上,并暗中招收了十几名弟子,在传授给他们修炼功法后就让他们自行隐藏了起来,绝对不准踏进钰斋星一步,更不能跟天乾宗弟子有任何形式的联系。
不得不承认,邝屿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任何一个修真者知道邗氿等人跟天乾宗的联系,更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十几个默默无闻,从不跟其他修真者过多交往的家伙。
数千年里,无论邗氿等人的修炼怎样,邝屿从来没有再跟他们见过面,即便是为他们讲解修炼上的疑惑,或者提供给他们修炼所需的晶石,邝屿也是把东西放在一个事先约好的荒芜星球上,让邗氿等人自己去取,而从来没有亲手交给他们过。即便是在一千多年前邗氿渡劫失败的时候,邝屿也只是暗自心伤,却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那个孤苦伶仃的孙儿面前。
因为,邝屿知道,在整个修真界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跟孙儿和剩下那几个弟子的任何接触,都很有可能为他们带去灭顶之灾。
不得不承认,邝屿的目的达到了,在他的严格保密下,包括所有长老在内的天乾宗弟子,以及斗虚星域的其他修真者,所有人都不知道邝屿还有一个嫡亲孙子和数十个徒子徒孙。也正因为如此,在兵甲宗后来对天乾宗弟子的追杀,以及黯夜组织的暗中查访中,邡权等人才侥幸地保住了性命。
在这么多年隐姓埋名的生活中,不管是邡权还是他的师叔师弟都学会了隐忍之道。因此,在得知邝屿的死讯和天乾宗全宗覆灭的消息后,他们并没有冲动地去找兵甲宗或者草方宗报仇,而且如同一只受伤的孤狼一般躲了起来,一边舔舐着伤口,一边用阴狠的双眼盯着兵甲宗的一举一动,寻找着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
直到前不久,在得知易言离开了兵甲宗的消息后,成功渡过了天劫,修为进入大乘期的邡权再也坐不住了,对兵甲宗怀着极其强烈的仇恨的他,不想在修真界什么都不做就飞升仙界。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兵甲宗的势力必然不断壮大,根基也会越来越稳固,这样等下去,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找到合适的机会。
因此,在仔细权衡利弊,并跟邗浩、邗洛、邗鸿等几位师叔仔细商议后,邡权终于下定决心,并制定出了详细的行动计划:先派人冒充兵甲宗弟子跟斗虚星域的普通修真者发生冲突,用蛮横无理的态度挑起他们的愤慨,让兵甲宗渐渐陷入众怒之中。
然后再假借斗虚星域本土门派的名义,撺掇这些对兵甲宗普遍怀有不满的修真者一起跟兵甲宗对抗,逼他们走上跟整个斗虚星域对抗的境地。
这样做成功的机会到底有多大,邡权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容忍兵甲宗继续霸占着这块原本属于天乾宗的地盘!而且,虽然这样做不一定能够成功,但如果不做却一定不会成功!
况且,大乘期的邡权能够呆在修真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也许他以后再也没有可能亲自为爷爷和天乾宗报仇了。
在邡林离开后,迎着呼啸吹来的强劲山风,邡权的脸色在不断地变换着,时而表现出对易言和兵甲宗的刻骨仇恨,时而为双方实力的悬殊对比而忧心惆怅,时而为邝屿和天乾宗的遭遇而心怀感伤。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邝屿和天乾宗灭亡的根源却正是他们永无休止的贪欲。也许,在内心里,邡权认为他爷爷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邡权的脸色渐渐地静止了下来,定格在阴冷很毒上。遥遥望向兵甲宗所在的钰斋星,邡权的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嘴里喃喃地说道:“易言,兵甲宗,好戏才刚刚开始,少爷会陪你们好好玩下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