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指示,我点开页面,却发现最近的通话记录是一串很奇怪的数字。
“这是我们内部使用的手机密码,每两个数字就代表一个字母!”李所长皱着眉头,极有耐心地解释,“具体密码如何解读我就不告诉你了,总之,老谢最后留下了四个字!”
“四个字?”我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反复这句话。
“没错!”李所长点点头,脸色越发阴郁,他抬头瞟我一眼,又犹豫了片刻,这才轻声道,“卷七,谋杀……这就是老谢在生命最后关头留下的信息!”
听到这话,我心猛地一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卷七就是我爸妈那件案子在派出所里案宗的排位,谋杀,也就意味着谢所长的死并不是意外?
我有些错愕地抬头望向李所长,他似乎读懂了我眼神里的疑问,再次用力点头。
“我觉得事情蹊跷,就把老谢出事故的那辆车再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发现那辆车侧面有被刮蹭过的痕迹,所以我怀疑,老谢很可能是被其它车给逼下山崖的!可惜他出事的那段山路并没有安装监控,离事发地最近的监控录像也没有发现疑点……所以,这事儿只能算做交通意外!”说着,李所长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我听完这些话的时候,手脚冰凉,双腿几乎站不稳,不得不扶住椅子,慢慢坐下。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在最危急的关头,肯定会留下最重要的信息,所以,他想暗示什么?
难道说,杀他的人跟我父母的案子有关?
当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时,我猛地倒吸口凉气。
如果李所长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行凶的人,肯定对这个镇的环境非常熟悉,知道哪些地段没有监控,也很清楚在行凶之后从哪条小道开车逃走……
那么,杀害谢所长的极有可能就是当地人!
“郝易,其实说真的,当查到这些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害怕!”李所长放低了音调,面露难色道,“凶手很可能是咱们这儿的人,而老谢也是因为你家的案子才会被盯上的!我老婆、我女儿都在这里生活,我必须得更多地考虑她们的安全……所以,之前我的确有想隐瞒的心思……对不起!”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所长的眼圈红了,他迅速抹了一把眼眶,随后又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抽起来,可是脸色却依然凝重。
这里的人口并不多,治安相对很稳定,派出所更多解决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别说凶杀,这几年连抢劫都只有寥寥数案,突然被卷进关乎性命的事件里,就算是警察,也同样会害怕。
所以,我并不怪他,相反,还很理解他的心情。
不管他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只此一点,我就应该感谢他。
“郝易,你家这案子,我不会再查下去了!”李所长叹了口气,把只抽了一半的烟用力往烟灰缸拧了又拧,“你可以骂我孬种,不是称职的人民好公仆……可是,我别无选择!对我而言,我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行,李所长,我明白了!”我笑了笑,把手机在他面前扬了扬,“谢所长的这个东西,我能带走吗?”
听到这话,李所长犹豫了一下,随后一咬牙,点头应允:“行,拿走吧!就当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以后,就别来找我了吧!”
我点点头,默默地把手机放进挎包里,朝李所长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我万万没想到,因为我父母的案子,竟然让一个无辜的人丧失性命,可是,从另外一个层面上讲,这也算得上突破性的进展……
所以,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很复杂。
谢所长应该是查到了关键性证据,又不小心打草惊蛇,这才被灭了口,而那群嗜血恶魔就潜伏在渔村附近……
可是,如果上述的推断都成立的话,那为什么我回来几次都相安无事呢?按理说如果他们害怕当年罪行败露,在杀死谢所长之后,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我,毕竟只有我还在追查这件血案,悄悄把我解决掉,岂不是一了百了?毕竟他们连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都能轻松解决掉……
越想头越痛,回到厂区,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地捋清这些天收集到的线索。
从渔村到镇上,所要经过的,就是谢所长出事的那段山路,也只有长年路经此地的人,才会对地形如此熟悉。
镇上的人很少会到渔村,特别是渔村现在又搞成了风景区,镇上的人嫌外地游客多,更是鲜有去渔村的,倒是渔村里的人经常往小镇上跑,毕竟那里挨着市区要近些,物资也更丰富些。
所以,综上所述,凶犯极有可能现在就住在渔村里。
小兰的爸爸说当年他看到的是五六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会儿本地的渔民都待在自己家里躲台风,要是谁出去了,家里自然会有人知道,而当年谢所长也一一排除了所有本地人的嫌疑,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这群人应该还是外地人,至于什么时候融入本地的,就需要好好调查调查了。
既然李所长已经说清楚不帮忙,现在也只能靠自己,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问问郝黑蛋,她家里有个亲戚是村委干部,应该会把别人更了解村里的情况。
“你问外来人口?”当我提到这个问题时,还在喂奶的郝黑蛋立马抬起头,有些诧异地望向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笑了笑,故作镇定地回答:“也没什么,前两天虾酱不是卖得很不好吗?我就是想统计统计咱们村现在有多少外地的,特别是重庆湖南那边儿的,看有没有可能从他们那儿下手,着重推销推销香辣口味的虾酱!”
“哎,原来你是考虑这个啊!”郝黑蛋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这个嘛,还真说不清!这些年渔村经济发展也蛮快的,很多外地过来的在这儿修厂开农家乐什么的……不过嘛,年前村里刚做过一回人口普查,我小姑就是专门管这个的!她电脑里有备份资料,回头我给你拷一份呗!”
“黑蛋,谢了啊!”我心里暗喜。
这丫头办事效率贼高,没过一天就给我把资料弄了过来,不过一打开来,我却有些傻了眼,整整两百多页的档案,四万七千多人口,都得一一筛查一遍,估计得花一个月时间来整理。
我当然不可能在渔村待这么久,于是等郝黑蛋老公休完陪产假,又安排了工作上的事,只身又飞回阳城。
在渔村待了整整十天,当我回到家时,迎接我的是郝容一如既往的灿烂笑脸。
一切又都回到原有的秩序,稍微有些改变的是,小兰现在可以很自由地出入家里,她说这是陆启琛主动提出的,希望她能多陪陪郝容。
我很诧异,因为陆启琛并不是主动会邀人到家里的那种类型,看来他为了郝容,真的放弃了自己很多的原则。
而我,也决定向他交待关于我过去的所有事情。
可我忘了,当初悄悄离开阳城时,陆启琛是生了我气的,所以当他下班回家,我满面笑颜地迎接上去时,他的态度很冷漠,甚至推开我主动伸过来的手,自顾自地脱下外套,径直走进客厅。
我有些窘,可还是厚着脸皮跟在他身后,腆着笑解释:“启琛,这次的确是我不对,走之前该跟你说一声的,可是当时我就想着你忙,就没好打扰你……”
“我现在也很忙,所以,别跟我说话!”他很冷地打断我的话,只此一句之后,就再也没有搭理我。
我不禁哑然,什么时候他也变得如此孩子气了?都十天了,难道还不够他消气?
看来陆启琛是打算跟我死扛到底,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全程无视我,刘大婶似乎缓和气氛,也被他轻声呵斥,明明久未见面,回家的第一顿团圆饭,几乎被他搅得都没了心情。
虽然他很不给我面子,可说到底,我心里还是带了些小窃喜。
因为他生气得越久,越是代表在乎。
对于陆启琛的脾气,我渐渐地已经摸到些门道,这绝对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虽然时常挂着一副冷漠脸,又经常喜怒无常的样子,可是只要击中他的软肋,所有的防御都会化为乌有。
而他的软肋,就是女人的柔。
当我不着一物钻进他的被窝里,用娴熟的手法揉/搓他的宝/贝时,不如我意料,很快他就急不可耐地反客为主,略带粗暴地引领我升华到另一个世界。
十天的寂寞,化为彼此热火的延续,当我渐渐平息下来时,陆启琛却仍不知疲惫,一次又一次撕破最柔软的壁/垒。
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到后来,他的坚持对我来说成为了难言的折磨。
而到了最后,陆启琛失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