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这沈家不是说所向无敌的吗?为什么会输?为什么会输?!害老子输了这么多钱!怎么办?!”
甄玉卿和楚恒正数着这一场赌局下来,两人赢了多少,不想外头突然传进这么个声音来,十分暴躁的样子。
“是王钰世子和闵尚书家的庶长子闵昶,户部右侍郎家二公子张潜。”有个声音及时给二人解释了道。
王钰是太皇太后娘家的一个侄儿,近些年王家在宫里走的比较勤,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岁大了,就喜欢有些小辈儿在她面前说说话,王钰生的漂亮,嘴巴又会说,所以在太皇太后面前也算是个排的上号儿的红人儿。
楚恒虽与太皇太后没多少祖孙情,但起码的尊重也还是有的,所以他极少拂太皇太后的面子,时不时也还抬举抬举王家,因而这王家近些日子便是日渐兴盛了起来,也就纵容的王钰这些人也愈发猖狂了不少。
“世子爷息怒,世子爷息怒,都怪那沈七太过愚蠢,但世子爷您在太皇天后面前是个大红人儿,她老人家那么心疼您,您可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呐!”待那王钰话音落下,从旁一个女子声音,带着七分娇媚,三分讨好传了进来。
“是呀世子爷,还是翠烟姑娘这话在理儿,您现在可是太皇太后老人家跟前的红人儿,可别因为这几两银子的小事儿气坏了身子!”闵昶紧跟着那翠烟姑娘之后,又是一句吹捧。
“走走走,先进去咱们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再说!”张潜笑嘻嘻提议,听得出来他心情是不错的。
“姓张的,你赢了老子的钱很高兴是不是?!啊?”王钰见张潜咧着一嘴,心头的郁闷一股脑飚了出来。
“哎!王兄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输赢乃常事,前日里我不也还输了个玉腰带给你吗?哪里还有只准你赢不准别人赢的道理?”
张潜也不高兴了,这王钰仗着太皇太后是自己姑奶奶就跟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其实说白了还不是看着太皇太后她老人心情来的,虽说皇上孝顺极少拂她老人家的面子,但太皇太后毕竟年岁大了,能护着他王家也就几年光景罢了,他王钰还真就认不清自己是根什么葱了!
“好你个张潜!五千两银子够买你十七八根玉腰带了,你跟我说不准你赢?哼哼,我看你怕不是活腻了,找死呢!”王钰说着说着就翻脸了,招呼着带来的侍从家丁操家伙就要去打张潜等人。
“哎哎哎,世子爷您这是做什么呢,不过是些银子罢了,何必伤了兄弟情分?”闵昶一看这势头,赶紧拉住王钰,叫他莫要冲动。
“我呸!兄弟情分,谁跟你们有兄弟情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王钰是王家嫡出公子,所以向来瞧不起庶出的闵昶,这时候一把推开他,奔着就要去揍张潜。
“你、你、你这……”闵昶被他这话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到了一边,要不是身后小厮眼疾手快扶住他,怕是就摔了。
“王钰!你别大家恭维你一句世子爷,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事儿了!他闵昶怕你我张潜可不怕你!上!”
张潜父亲张集去年因当差不错,得了皇上好些赏赐,大小算得上是个当红的红人儿,这时候又怎么可能会跟王钰有名无实的一个世子爷认输?所以,干就干,不干的他爹妈都不认识他这个张字倒着写!
“打——”
王钰被张潜这气焰气的不轻,率先冲上前要去打他,却不想跟他旁边的翠烟却死死拽着他,随即张潜一个王八拳就砸到了他脸上来,把他打的一个趔趄,鼻血顿时就喷了出来。
“你拉着这我干嘛?!”王钰的家丁看他挨了一拳,赶忙慌的把他护到了身后,他回过神恶狠狠朝那翠烟吼道。
“奴家、奴家害怕……”翠烟吓的一阵哆嗦,也不知是被王钰吓的还是被这混斗一团的架势给吓的。
“贱人!你给老子滚开!”王钰一把推开翠烟,转身就去寻张潜那厮,这一拳他不找回来,他这个王字他就倒着写!不过这刚一走出去两步,他不算太愚的脑瓜里就呼啦闪过一些东西。
他先前下注的时候,要不是翠烟在一旁怂恿吹嘘那沈七小子多么多么厉害,他能将所有银子压在沈家上头?这会子他突然回过些味儿来,瞥了一眼躲在人后的翠烟,一伸手将她抓了过来。
“说!你这贱蹄子是不是被他收买了?!你说!不说老子弄死你!”
“啊!!!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没有……”
甄玉卿和楚恒在包厢里看完一出冰嬉,又看这一场‘兄弟反目’的赖皮恶斗,刚开始还觉着有那么一些小意思,毕竟从各家晚辈之间的相处,便是能够窥得这朝堂之上大人之间的关系,而今这王钰仗着太皇太后名义得罪了户部两个高官,戏到这里,管他们谁输谁赢,他二人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便是觉得没多大意思了。
正待让人出去阻了这场闹剧,却不想这竹子搭建的包厢看台,大概是禁不住他们这般折腾,只听得几声十分脆响的‘咔嚓’声,便是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了起来,期间还夹杂着‘楼要塌了’‘快跑啊’‘冰裂了’之类的声音。
甄玉卿与楚恒对视一眼,均是意识到了这突发情况的严重性,与此同时欧雪峰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包厢里,朝二人请示,“二位公子”
“走吧,速速传令巡城司,处理善后。”甄玉卿示意楚恒离开,两人边朝门口走,她便是朝跟过来的子午卫吩咐道。
“是”那人领命,飞快消失在了屋内。
整个竹楼大致是因为有承重的梁折断了,所以一面往后歪斜了去,甄玉卿他们出了包厢的时候,外间的走廊都已经呈现出了二三十度的坡度,下楼梯的地方掩盖在各种惊呼之后,甄玉卿听到萧景明等人在维持秩序让大家莫要慌张推攘的声音,她想果然萧景明还是比较可靠的。
“菲菲,小心些,雨晴扶好小姐。”就在甄玉卿和楚恒快要到楼梯口的时候,又从另一个拐角的地方急匆匆走过了一行人来。
这为首一人是个身量与楚恒不相上下,皮肤白净,模样潇洒周正且带着三分意趣,七分随意的青年男子,他身后跟着个身披枣红色披风内搭鹅黄色长裙的女子及多个侍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