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就又轮到我们了?我记得我们才刚刚值日不久啊,是不是郑老师给记错了!”梅亚楠坐在座位上,她一边看着那些收拾完书包正三三两两地向教室门外走的同学,一边抱怨道。
“那是因为你懒不想干活,所以才觉得轮得快,是该我们值日了,没错。”张茂才把刚刚收拾好的书包放在桌面上并接口道。
“行、行、行,你勤快是不?”梅亚楠没好气地说道,“那今天的活你就都干了吧,反正我就是一懒人。”说罢,她索性就直接趴到了桌子上,然后就歪着脑袋用一种无辜地眼神盯着张茂才看。
“成,这点儿活不叫事儿,你歇着,我来。”张茂才非常爽快地答应道。自从凤翔山事件以来,他都一直很照顾这个同桌。
“那你就先把黑板擦了,然后再扫地,扫完再把地给拖一遍。”梅亚楠摆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并吩咐道。
“这还用你教,哪会值日不是我干的活多。”张茂才一边起身向讲台走去,一边说道。
“切!”梅亚楠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墨绿色的玻璃黑板上写满而来化学课时的解题方程,张茂才用右手拿着板擦慢慢地擦着,他一边擦一边看着上面即将消失在板擦下的粉笔字,然后嘴里还自顾自地叨咕着:“这置换方程用的有点儿问题啊;哎呀,这么求原子量有点儿绕弯了呀:哎,这还不错,解得蛮简便!”
“喂,你要擦就赶紧擦,别在哪儿像个老学究似的。现在教师就我们俩,我知道你化学学得好,就别在我面前显摆了,高老师又看不见。”梅亚楠趴在桌子上看着讲台上的张茂才并催促道,而她口中的高老师就是教他们班的化学老师。
张茂才终于擦完黑板并放下了板擦,“啪啪”,他两只手互相拍了拍,顿时白色粉尘四起,张茂才伸出手在空中驱赶了几下环绕在面前的粉笔灰后,就径直向教室的后面走去,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放置着扫把、撮子还有拖把。
校园的操场上非常安静,除了在校园巡视的保安大叔偶尔的咳嗽声外,就算是在操场四周的大树上的那些麻雀们最吵了。
“怎么样,保安过去没?”一个不大的声音从学校院墙外传来。而长着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睛的脑袋正露出墙头向校园里四处地张望着。
“刚过去,三哥。”两只手扒着墙头的那个小子轻声回答道。
“那就赶快地,你先翻进去把风,然后我和六子再进去,快点儿。”外面的那个声音急急地催促道。
“好嘞!”扒着墙头的那个家伙一边答应着,一边将身体撑过墙头,然后纵身一跃就翻到了校园内。
这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家伙,看年纪能有个十七八岁,剃了一个板寸头,脖子上带着一串乌黑发亮的金属链,在链子上面挂着的闪闪发亮的骷颅吊坠随着他的落地,在他的下巴附近上下跳动着。
“妈的,这玩意儿又打到下巴颏上了,真他妈的疼。”这家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骂骂咧咧道。
“没事儿,那老不死的往那边去了,”这小子看了一眼保安大叔远去的背影,然后仰着头向院墙外的人报告道,“快翻过来吧,三哥。”
他的话音刚落,就随着“扑通、扑通”两声,又有两个身影从墙头翻了进来并落到校园内的地面上。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上衣和蓝色牛仔裤的光头胖子,他一脸的肥肉都堆到了一起,白白的面皮上泛着红,一个大大的酒糟鼻上面泛着油腻腻的亮光,他瞪着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走到先前翻进来的那个小子面前,问道:“亮子,那老不死的往哪边去了?”
这个被称为“亮子”的坏小子向前走了几步并堆起一副笑脸并答道:“他走远了,我估摸着是回保安室去捯气儿了吧,三哥。”
“三哥,那我们今天先从哪边下笊篱?”在被称为“三哥”身后站着那个随同他一起翻进来的一个瘦高个儿,向那个白胖子三哥询问道。
“这边吧。”白胖子随手指向了离他们最近的那栋教学楼,说道。
“这回该你先了吧,六子。”亮子对着那个瘦高个儿,说道。
“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把你脖子上的狗链子弄短点儿,就是不听。怎么样,刚才又打到下巴了吧!”六子看着瘦得跟只狗似的亮子,说道。
“废什么话,赶紧的头里走。”亮子不耐烦地答道并不禁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红的下巴。
“快点儿,别他妈的跟这儿磨叽,麻溜地。”白胖子三哥转身就冲着亮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并骂道。
就这样,三个人猫着腰鬼鬼祟祟地一路小跑向了离他们最近的那栋教学楼,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张茂才和梅亚楠所处的那栋楼。其实,这三个人就这附近的几个小流氓,平时就在这附近的居民楼以及几个学校附近晃悠,他们是能偷则偷,能抢则抢。他们几个尊容和恶名在这一带几乎是家喻户晓,要不是最近这些日子公安抓得紧,他们一般都是在校园周边直接拦截学生索要钱物,无奈在公安的高压政策下,他们也只好暂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拦路抢劫,所以才干起了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因为学校里面比较好进,而且教室里也会有很多学生放在教室里并没有拿回家的一些能值几个钱的东西。比如说,用来练习英语听力的随身听。这才让他们这些小流氓们打起了到学校的教室里面偷东西的念头。
“地扫完了,我去水房把拖把弄湿然后擦地。”张茂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并对梅亚楠说道。
梅亚楠依旧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面,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示意张茂才不要啰嗦,赶紧去,她眯缝着眼睛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张茂才拿起拖把走出了教室并向走廊另一头的水房过去,他看了向走廊的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自己的身影反射在玻璃窗上,张茂才还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就哼着Beyond的光辉岁月向水房大步走去,他还得赶快回家去接帮母亲张艳丽去收摊。
因为,张艳丽所在工厂已经倒闭,厂里的职工几乎都全部下岗,厂里把所有职工的工龄买断,而张艳丽也只是分到了大概一万多块钱的安置费。这些钱对于这母子俩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张艳丽只好在街头摆起了地摊,贩卖些拖鞋、袜子之类的东西来维持生活。
“呦!怎么就自己在这儿呀,小妹妹。”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进来,而这个声音正是从白胖子三哥的臭嘴里发出来并传到没精打采地还趴在桌子上的梅亚楠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