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所说的话,也正是叶铮心里所想的。
就目前这情况来看,楚皇对叶府一直心存忌惮,而沈长歌并非真正的叶玖,没必要连累她一起承受即将到来的危险。
既然楚玦是真心喜欢她,何不如让她早早嫁了,图一个平安。
叶澹心里原本积了一肚子反对的话,可他听到这,那一肚子反对的话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叶澹虽然不喜欢楚玦,但不得不承认,楚玦是个有手段有谋略的人。
这誉王爷的位置没那么好坐,可楚玦从一坐上开始,手段雷厉风行,无人敢反抗他,不到两年时间下来,他成了令世人闻风丧胆的阎王爷。有他在,定可保沈长歌一世平安。
最重要的一点,沈长歌喜欢楚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铮夫妇看得出来,叶澹自然也看出来了。
可是叶澹,就是有些舍不得,他一个人默默站在昏暗的地方,不愿让沈长歌看见他的悲伤。
......
这时候,楚玦又匆匆跑了回来,他一把拉住沈长歌的手,道:“本王觉着,还是我们一起去告诉皇帝比较好,让他赐婚。”
沈长歌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被楚玦给拖走了,根本不容许自己反抗,倒像是抢婚似的。
身后传来叶夫人和叶铮的说笑声,估计在议论着:见过急的,没见过这么急的吧!
这一路上,灯火千万重,月光明朗,星子闪烁,晚风温柔地吹拂楚玦的发丝,而他宽厚的背,在为她抵挡一切的寒风。
他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小手,温暖有力。
一路向前,是带着张扬的笑意,是毫不保留的偏爱。
沈长歌有无数个想嫁给楚玦的瞬间,偏偏此时,她最是动心。这个男人,她跟定了。
她问:“楚玦,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吗?”
楚玦回头,看着沈长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
沈长歌将旧日的回忆一点点拿出来,道:“那是多年前与北凉一战中,你在光影之中降落,如神祇一般。你救下我之后,曾对我说过一句话:‘若是觉得痛,不必忍着,哭出来。’”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记得那句话,记在心坎上。
沈长歌顿了顿,从背后抱住楚玦,道:“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辈子,要么不嫁,要嫁的人也只会是你。在你面前,我可以不用伪装、不用坚强,可以不那么聪明勇敢,甚至可以做一个最笨最无用的人。你,就是我所有的安全感。”
楚玦笑道:“原来那么早,你就对本王动心了,既然如此,你还让本王追了那么多年,真是可恶。”
现在,他们二人停在了御书房门口,楚皇就在里面坐着。
沈长歌站在楚玦面前,她仰着头望着他,道:“楚玦,我把自己交给你,把所有的爱情交给你,我要的,是你全心全意、坚守一生的偏爱。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今日之后,你再不可以后悔,否则,我会杀了你。”
楚玦握着沈长歌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他郑重道:“本王不后悔,死也不后悔。而且本王的性命,永远为你留着,什么时候想要,你便拿去。”
沈长歌:“那好说定了,我们进去吧。”
......
楚皇对沈长歌和楚玦二人的突然到来,有些惊讶,他问:“你们来干什么?”
楚玦拉着沈长歌站在楚皇面前,道:“臣来此,是求皇上赐婚。”
这还是楚玦第一次这么有礼貌的时候。
楚皇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堆,“赐婚?”
显然,楚皇听到这句话并不开心。而且楚玦与沈长歌十指相扣的模样,甚是有些刺人眼睛。
楚玦的语气可不带半分请求,就像是在通知似的,他道:“皇上没有听错,臣与叶郡主两情相悦,请皇上下旨赐婚。”
楚皇的目光变得幽冷,直直落在沈长歌的身上。
他就想不通了,沈长歌究竟有什么特别的,会将楚玦迷得神魂颠倒的?
毕竟楚玦可是他一眼就相中可以成大事的人,冷面无情、没有弱点。
可现在,楚玦有了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动了情。
“若朕不同意呢?”
楚玦态度强硬,“皇上同意与否,都改变不了臣要与叶郡主成亲的事实。”
楚皇一掌拍在桌子上,“放肆,这就是你与朕说话的态度?”
楚玦道:“皇上若是不同意的话,明日罗家军便会撤离西北防线,到时候,皇上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一座望北城。”
罗家军便是罗威父子所带领的军队,望北城是楚国与北凉的最后一个关卡,如果罗家军撤离了望北城,北凉的兵马将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可用最快的方式抵达皇城,届时,楚国危矣。
楚皇愈发怒了,“你在威胁朕?”
他一力将楚玦培养出来,倒是养了一头白眼狼,现在这白眼狼长大了,不懂得效忠,反而来威胁他。
沈长歌都快要对楚皇翻白眼了,这何止是威胁?简直就是拿把刀架在楚皇脖子上,逼他赐婚,不赐婚的话,半个楚国就要没了。
楚玦尽量保持着礼节,毕竟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还望皇上立即下旨赐婚,否则,臣也不知后果如何。”
楚皇的脸都气绿了,“你你......你们!好好好,赐婚对吧,朕就给你们赐婚!”
孙公公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楚皇看了孙公公一眼,“还不准备笔墨。”
楚国刚刚和北凉结束了战争,北凉心里恨极了楚国,若是罗家军撤了,北凉人直接就闯进来了。楚皇在三思之后,不得不同意了楚玦的赐婚。
“是,奴才马上准备。”孙公公赶紧去准备着。
楚皇奋笔疾书,简单地写了一则赐婚圣旨,他亲自走过去,丢在楚玦怀里,道:“果真是翅膀硬了,知道如何威胁朕了。别怪朕没提醒你,终有一日,你会为今日的事情感到后悔万分。”
楚玦反而笑了,“皇上放心吧,臣就是死了,骨灰被扬了,也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