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沈长歌慢慢解开纱布。
原本柔嫩白皙的手臂上,现在却有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小五慢慢地在伤口上撒药,道:“小姐这又是何苦呢?明明可以不受伤的,南宫端宁的感恩,对小姐的计划有帮助吗?”
沈长歌笑意散去,换上她原本冰冷的面容,道:“当然有,南宫端宁是我计划中的一步棋。”
今日,沈长歌救下柳晔,并且故意受伤,不仅是为了让南宫端宁多记得她几分人情,美化自己的名声,此后,人人提起沈长歌,不再会是庸俗愚笨的草包千金,而是舍己救人的大善之人。还有,是为了让南宫端宁与赵贵妃结下死仇,从而对付南宫奕。
小五问:“小姐知道狼犬是谁放进来的吗?”
沈长歌冷声吐出一个名字:“慕容惜。”
她在那一堆惊慌失措的女子之中,只看见慕容惜神色自若,就知道此事与慕容惜脱不了干系。
小五疑惑,“慕容惜怎么会有这个本事?”
沈长歌淡淡道:“她没有,可是赵贵妃有。”
南宫奕与慕容惜的相识不是偶然,怕就是赵贵妃一手安排的。
赵贵妃让慕容惜对南宫奕死心塌地,从而让整个慕家归为南宫奕麾下。
正是因此,赵贵妃与慕容惜是铁定有往来的。
在小五心中,沈长歌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她明明知道慕容惜加害她,可却是放过了慕容惜。
“今日在皇后面前,小姐为何不拆穿慕容惜?”
沈长歌垂下眼睑,她的语气夹杂着强烈的恨意,道:“属于慕容惜的下场会比今天拆穿她,痛苦百倍。”
小五不明白,沈长歌的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强烈的恨意,一个十四岁的姑娘,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沈长歌随口问了句:“李如云那边怎么样了?”
小五答:“来过的大夫都说是疯了,无药可救。”
沈长歌勾起一抹冷笑,道:“去,把沈夫人疯了的消息传出去,顺便提一提沈夫人迫害妾室,毒杀子嗣,传得越热闹越好。”她就是要把消息扩散,将沈易逼到绝路,迫使他休妻。
李如云这样的女子,不配死在主母这个位置。
......
沈长瑾得知李如云疯了,顾不得一切,连忙派人去请了沈安回来、
沈易得知后,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沈安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
沈安自幼习武,沈易将他安排在军营里历练,名义上是“历练”,实际上谁敢亏待太傅府的公子爷呢?
这一回府,沈安便跑去李如云的房间,却见房间外站了许多家丁。
沈安没想到才一年不见,母亲就疯了,他心中悲痛,不由盛怒:“滚开!”
家丁拦着沈安,不让他进去。
沈安直接抬脚踢过去,将家丁踢开,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只见李如云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的,她坐在窗边一直傻笑,“呵呵......呵呵呵呵......”
沈安面容大惊,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母亲。她从前可是最爱干净,最喜欢把自己装扮得雍容华贵......
他走到李如云身边,唤了一声:“母亲。”
李如云回过头,却是一脸呆滞,她瑟瑟缩缩地往后躲去,骂道:“坏人!不要过来!滚!”
显然,李如云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沈安心中悲痛,对一旁的红菱吼道:“你就是这样照顾母亲的吗?”
红菱跪在地上,解释道:“大少爷,都是老爷吩咐的,奴婢也无能为力。”
沈安不信,“你说是父亲吩咐的?这是为什么?”
红菱难以启齿。
沈安转身离开,他要去找父亲,当面问个清楚。
沈易对沈安的到来并不吃惊,“你回来了。”
沈安直接问:“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易显然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他如今对李如云只有嫌弃与痛恨,道:“若是为了你娘的事情,大可以出去了。”
沈安语气带着责怪:“母亲她为这个家操劳这么多年,父亲怎么忍心把她囚禁?”
沈易眉头皱了皱,脸色不悦,道:“你可知道她做了什么?她害死了九姨娘腹中的孩子,那可是你未出生的弟弟,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我就应该休了她!”
沈安鄙夷道:“呵......父亲就如此相信是母亲害了九姨娘?我倒觉得是九姨娘使苦肉计,陷害母亲。”
沈易的脸上已有怒火,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包括他的儿子。“人证物证俱在,何况,要不是你母亲做了亏心事,又怎么会疯呢?”
沈安咬牙:“父亲!”
沈易背过身,喝道:“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沈安无奈,只能先离开了。母亲现在已经疯了,父亲心里认定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不管如何,沈安要找大夫医治好母亲。
就当沈安心急如焚地走出去,却看见不远处有一白衣少女,那少女乌发如墨,身量娇小,一张鹅蛋脸肤色白皙,两只眼睛灿若星子,朱唇不点而红,带着少女独特的娇俏。
那是沈长歌吗?
沈安记忆里的沈长歌从来都是大红大绿、浓妆艳抹的粗笨丫头,为何一年未见,竟然出落地越发水灵了?
沈长歌也注意到前面的男子,他身材高壮,四肢修长,五官硬朗,唯独那双眼睛带了几分狡猾心机,与李如云的眉眼是如出一辙,这位就是大少爷沈安了。
李如云疯了,作为儿子的沈安自然会回来,沈长歌并不奇怪,她盈盈走上前,道:“大哥回来了。”
沈安的目光越过沈长歌的头顶,冷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变了许多。”
沈长歌皮笑肉不笑,“谁说不是呢?”
如今的沈长歌,再也不是十三岁之前任人欺凌的沈长歌,她要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都送去地狱。
李妍是一个,李如云、沈长瑾、沈安......一个都逃不过。
沈安从沈长歌身边大步走过,他没工夫理会这黄毛丫头,眼下还是赶紧给母亲找大夫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