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母子连心,苏颜虽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但方苏苏就是能通过妈妈简单的眼神和手势判断出她的意思。
“最新的CT结果显示,病人的病情正在好转,目前没有继续出血,而且阴影面积比上次的片子小了0.*0.1。从康复的速度来看,伤口恢复的很快。”查房的时候,刘医生一边说,其他的医生一边记录。
“抬一下手,好。放松吧。”刘医生看苏颜的手臂的活动也灵活了一些。“应该是压迫脑部相应神经区的血块在逐渐吸收的缘故。病人需要要经常活动活动手臂,会促进肌肉功能的恢复。”
苏颜把刘医生的话牢牢记住,只要是醒着,她就尽量的活动手指和手臂。
她告诉自己必须尽快好起来,每天在心里默默数着开庭的日子,到时就算不能说话,不能走,她坐着轮椅也要出席,她要让他们看看,她没那么容易被吓倒,更不那么容易被打败!
陆雨晨经常到医院来把案件的最新进展告诉她:“我去查看行车记录仪了,但是发现数据卡已经被人拿走了。这股势力很大,肇事司机坚持说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可疑车辆。没有证据,警方就会按照普通的交通事故处理。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放弃,我查到了协议上的那家公司,可在工商局的注册信息上,前年这家公司已经注销了。”
薇雨下班过来探病,正听到陆雨晨正在给苏颜说这些,眉头都皱起来了,把陆雨晨交出来说:“病人需要休息,你给她老提这些烦心事干嘛?让她安心养病才是正理。”
陆雨晨摆摆手:“你是医生,你的观点也对。可你难道不了解苏颜的性格,这样莫名奇妙的发生车祸,危险还笼罩在她最爱的方苏苏身旁没有散去。这些烦心事,正是她和疾病抗争的那个动力。”
“哎,这一年对于苏颜真是多事之秋,希望她一定撑过这道关,尽快的好起来。”薇雨觉得陆雨晨说的也有些道理。
“她一定可以,她本来就是一个战士!”陆雨晨看着病床上的苏颜,眼神里满满的欣赏。
陆雨晨要走的时候,方苏苏追了过来:“陆叔叔,等我妈妈好了,还请您继续教我搏击。”
天气满满暖和起来了,苏颜的腿伤本来也不重,慢慢的恢复的差不多,自己可以挪动着下床,只是还不能清楚的说话。中午天气好得时候,她会让苏苏把她扶到窗户旁边的椅子上,边打吊针,边欣赏楼下的风景。
春意渐浓,病房楼下的花坛开始五彩斑斓了,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花坛边散步、赏花、谈天。苏颜的病房在五楼,她虽然没有办法听清下面人到底在谈论什么,她却喜欢通过他们的衣着,举止来判断他们的年龄、身份,慢慢的她开始通过他们的表情和说话的神态来想象他们的故事。
有一对老夫妻,每天下午一点,准会准时出现在楼下花坛的边上,老先生坐在轮椅上,穿着病号服,腿上打着石膏。下午一点是医院里最安静的时刻,大多数人都在午休,他们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多数的时候两人并不说话,晒着太阳。老夫人总是帮老伴按摩肩膀,老伴怕她累,每次最多5分钟,老先生就会把老伴的手从他肩上拿下了,紧紧握着,轻轻抚摸那手上的青筋和皱纹。看她的眼神充满温情,两个老人花白的头发在太阳下闪着银色的微光,苏颜就想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诗句。
苏颜自己想要的也很简单,她看着瘦了黑了,也成熟了很多的方苏苏,她必须要尽快好起来,强大起来。孩子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迷茫,可她必须要清醒。这时候,每做的任何一个选择,都会影响人的一生。她想去父亲曾经对她说过的:“人生关键的就是那几步路,那几步路走错了,后面就没法回头了。”她从来没有意识到,父亲对她的影响如此之大。以前没时间静下来想,好像都是被各种事情追着跑,这一住院,不能说话,不能交谈,反而心静了许多。
这段时间,苏颜发现,孩子中午总要偷偷出去1、个小时,却从来没说具体去干什么。
除了方苏苏,苏颜还发现了一个人的秘密。就是脑外科护士,小云。她每次帮苏颜扎针的时候都会特别认真的选下针的位置,苏颜已经住了很多天院了,手上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满是针眼,她会很小心,每次都一针见血;每次拔针的时候,如果是她,她也会耐心地帮苏颜按压一会,直到不再出血。
人健康的时候往往感受不到,当生病躺在那里的时候,别人的一点点关心和善意的举动都会觉得特别感动,更别说是来自陌生人的关照。苏颜就牢牢记住了这个大眼睛得女孩和她的名字。
小云经常下午吃饭时,会在花坛和她的男朋友偷偷约个会。她的男朋友是一个很精干的小伙子,中等身材,短短的平头,笑起来有两颗虎牙,让他的帅气多了几分孩子气。只要是小云值夜班,他就会来给她送饭。护士们吃饭的时间很短,小云基本是头也不抬的吃,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吃,一边给她讲着什么。苏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能感到他们周围的空气都增添了一种甜丝丝的气味,苏颜在五楼都闻的到。热恋中的人果然走到哪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苏颜看的出来他们很相爱,小云很幸福。她这样的好姑娘就该拥有这样的幸福。
陆雨晨带来了关于案子的新进展,经过他和团队的调查,发现原来协议上的公司和现在侵占苏颜房租收入的公司是同一个法人。这个发现对苏颜有利。开庭时间一天天临近了,真相更是呼之欲出。
苏颜的手能抬半尺高了,她想试着用笔写字表达她的想法。可是笔在她的手里不听使唤,写出的字就象1、岁孩子划出的无意义的线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