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县衙外的长街上,黄昏的余晖将一个瘦弱的身影拉的更加的苗条而婀娜。
她正是红绡,她今天没有穿一件酷爱的火红色的长裙,而是一件单薄的农家粗布灰色衣衫,尽管如此,却依然掩盖不住她曼妙的身姿,身上周遭的风尘气息消失不见,只有农家姑娘的娇羞与迷茫。
她憔悴了许多,站在长街上,眼神游移,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他能够聚焦的点。
沈昌坐在轿子里,眯斜着小眼,脸色的红潮依然没有褪去,不知是方才的酒精作用,还是如今不适应身边两个姬妾殷勤的服侍。
“沈县令真是苏州人民的衣食父母官啊,昨天的太湖帮叛乱,若不是他及时守住南城门,只怕我等都要遭殃了!”
另一人道,“沈县令所做的固然挺好,他儿子沈县尉更是年轻有为,据我所知这次带兵平乱的人正是这位公子。”
“哦,是吗?那可太好了,我们县上有这两位青天大老爷,真是我们的福啊!”前一人呵呵笑道。
沈昌拉开帘子的一角,从轿子里往外探看,长街上过往的行人都在给他行着注目礼,有的也在为沈昌歌功颂德。
虞芙和戚姬分侍左右,一人在给她捏腿,一人在给他垂肩。
来到县衙门口,轿子落下,沈白已经抢先落轿,随后却是赶快来到到沈昌面前替他拉开帘子,他所表现出来的孝悌,立马又赢的了一众城民的欢呼。
沈昌抖了几下肥硕的身子,虞芙与戚姬的搀扶下,慢慢往衙门里走去。
“青天大老爷,民女冤枉啊!”
正在这时候,突然轿队之后,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似乎有人在喊冤。
一个衙役正在厉声斥道,“不知礼数的小民,在这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走开,别惊扰了两位沈大人。”
有人喊冤,自诩为青天大老爷的沈白怎么会放过这么好拉拢民心的机会,赶快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那衙役见沈白走上前来,赶紧禀道,“回禀沈县尉,这女子在喊冤!”
只见地上跪着一女子,一身素布灰色衣衫,正低垂着头。
“是你在喊冤吗?”沈白走上前来,将折扇一抖,淡淡开口道。
那女子道,“正是民女。”
沈白道,“你有何冤屈,如实说来,本县尉必定为你做主。”
那女子讷讷道,“民女不……不敢说……”
那衙役听了此话,厉声斥道,“刁民,方才你还喊冤,此时却又不敢说,是何道理,是来找茬的吧?”
沈白摆了摆手道,“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如实说来,本大人定为你讨回个公道。”
那女子讷讷道,“民女要状告一人,只是此人诡诈多端,而且身居高位,只怕是连沈县尉也无法处置于他……”
沈白愣了一下,随即却是说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凡事在我吴县管辖范围内犯了事,就是天王老子,也要他伏法。”
沈白说道此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道,“抬起头来,你要状告何人,且快速速说来。”
女子听沈白如此说,不自觉的抬起头来,摇了摇嘴唇道,“民女所要状告的这人乃是知府大人府上一个姓宋的提辖官!”
女子抬起头时,露出了一张如花美颜,正是红绡。
沈白向来骄傲,平时并没有入烟花之地的爱好,所以并不认得红绡。加之现在的红绡一身素衣打扮,和之前的模样大不相同,就算是以往认识的人不仔细瞧瞧也认不出她了。
沈白心想这女子与宋小武有什么关系,心下奇怪,但沈见她长得甚是好看,只道,“你要状告的可是宋小武宋提辖?”
“正是!”红绡道。
“他与你有何冤仇?”沈白问。
“且听民女慢慢道来!”红绡道,“宋小武身为府衙的提辖官,却没能保护好苏大人的安全,才让太湖帮的人有机可乘,害得苏大人遭到奸人屠戮,而今他却在关键时刻逃走,如今逍遥法外不知所踪,请沈大人为民女做主!”
沈白心里猛然一个激灵,他早就想给宋小武按上一个罪名,并上奏朝廷已下海捕文书通缉宋小武,却不知这妞却撞上来,这样更好办了,也免得大费周章的去演戏了。
沈白淡淡笑道,“这样说来,你与宋提辖并无个人恩怨?”
红绡道,“沈大人明察,民女与宋提辖并无个人恩怨。”
沈白笑道,“很好,那你的意思就是状告宋小武勾结太湖帮陷害苏大人的事,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红绡愣了一愣。
沈白却不会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看着红绡柔软的身段,冷笑了与喜爱只道,“来人啊,带这位姑娘到县衙写一份状纸,做一下笔录。”
几个士兵二话不说,就扶着红绡往衙门里走了去。
红绡知道沈白对自己意图不轨,但现在确确实实的可以肯定宋小武已经不在苏州城里了,只要他没有落入洪秀的手中,那么她也安心了。
身后立刻传来了群众的叹息声,
“没想到宋提辖是这样的人!”
“是啊,以前他攻打乌龙山评定匪寇的时候,我还把他当作一个好人,没想到啊是这样禽兽不如,居心不良的人啊!”
“还好沈县尉真是明察秋毫,这苏州城才没落入奸人之手!”
“只盼望沈县尉能快点抓到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以正典型!”
沈白听到后面的声音笑了,他不仅要让宋小武无处容身,更要宋小武身败名裂,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而跟着一同回县衙的红绡,目光却一直注视在前方的一个女人身上,而戚姬与虞芙笑着,正往这边回头来看,红绡下意识的低着头,似乎很怕前面一个女人的目光。
当然这个姓戚的女人目光根本不在红绡身上,而是对着沈白温柔的一笑,红绡只不过是心里作用。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姓戚的女人两年前对她的凌辱,她曾经发过誓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终于等到苏墉倒台,这个女人没有了最强有力的靠山,现在正是她最好的机会,红绡想着,心里抑制不住的兴奋,让她紧握着的双手都不住的颤抖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