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逗留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白若冰才叫着宋小武下上,宋小武其实早已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但脸上却始终不表现出半点不耐烦,也真是苦了他了。
两人又一同下山,白若冰在路上一言不发,宋小武也不说话,一直静悄悄的跟着她。
过了很久,白若冰忽然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宋小武道,“你不想说话,所以我也不说了。”
白若冰道,“你至少也该问问我姑姑是谁,我为什么要三番两次来找她。”
宋小武笑嘻嘻道,“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算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你说的也挺对的。”白若冰愣了一下,沉思了半晌,然后才又说道:“我从小是跟姑姑长大的,我跟她的感情甚至比母亲父亲的爱还要深。”
宋小武问:“那你姑姑怎么会出家,又怎么会死的?”
宋小武早就想问这句话了,听她这么一说,赶紧问了出来。
白若冰脸色陡然一变,神色十分的肃然,她冷冷说道:“都怪吴定远,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宋小武有些诧异,“吴定远?”
白若冰道,“没错,我现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宋小武一听,这句话居然是从这一个女子口里说出来,自己都不觉打了个冷颤。
既然苏家与吴家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想必这亲绝对是结不成了,宋小武想到这里,似乎又有一丝喜悦。
白若冰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她说:“对付吴定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
“我帮你?”宋小武问,宋小武心里却是转得很快,莫非这就是白若冰此行的目的,难不成她就是老爹苏墉派来的说客?
“没错。”白若冰一字一句道,“不光为了我,也为了这苏州的百姓,你一定要帮我对付吴定远。”
宋小武看她的眼神里,十分的坚毅,语气也斩钉截铁。
宋小武又怎么忍心拒绝她,只说道:“那我怎么帮你?”
白若冰道:“我要你与知府大人共同联手,对付吴定远。”
宋小武苦笑,自己果然猜的不错,可宋小武看不透这个白衣女子,她为什么不直接叫苏墉爹,却叫她知府大人,看来她们之间的嫌隙很深,或许这就是从小没得到父爱和母爱的结果吧。
白若冰见宋小武半晌没有搭话,便说道:“这件事的确太过风险,保不准就会送了自己的性命,你本是一个局外之人,如果你不肯……
”
说道这里,她的语声,渐渐呜咽,“我也不会勉强你的,那我也只好乖乖的去做吴家的媳妇儿了。”
宋小武苦笑了一下,问道:“就算我肯,那你又怎么能够说服你爹?”
白若冰冷冷道:“他不是我爹!”
宋小武又是苦笑,只好改口道,“那怎么能够说服知府大人,他现在可是已经收了吴家的聘礼。”
白若冰道,“如果他心里还存有一丝良善的话,还对他的女儿有一丝感情的话,他会同意的。”
白若冰说完这句话,已经泪眼朦胧,她催马向前跑了。
宋小武只好跟上,安慰她说道:“放心吧,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要对付吴定远的。”
因为在宋小武心中,他深深的知道,他如果想要在苏州崛起,必须搬到这个垄断了整个苏州命脉的大商贾吴定远。
白若冰没有说话,只顾打马往苏州城去。
进了城以后,白若冰勒住了马,说:“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宋小武默然无语。
白若冰把马往前打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对宋小武说:“今天很开心,谢谢你陪我。”
宋小武此刻见到她脸上绽放的笑容,一直绷紧的心才放了下来,只露出微笑看着她。
宋小武问:“这匹马呢?”
“就当我送给你了。”白若冰又道:“你现在是提辖了,做事不能再那么随心所欲,以后万事小心。”
然后她就消失在了长街之上,宋小武看着她的背影,这真是一个让人疏远,又让人想要靠近的奇怪女子。
她一会儿温柔如水,一会儿凛冽如风,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但又转念一想,一个善于抓住男人心的女人,哪一个又不是这样呢?
迎春街,潇湘苑。
方老板颓然坐在一把红木椅上,站在他面前的是十几个女人,个个穿着华丽,浓妆艳抹。
方老板看了一眼这十几个女人,冷冷道:“你说我花了这么多钱,给你们买胭脂水粉,又给你们买上好的丝绸衣服。为什么开张两天了,你们都没有拉到一个客人?”
方老板一脸愁苦,阿发站在一旁低着头,听着老板的训斥,但他又不时抬起头,打量着她面前的那一位姑娘。
老板头转向一边时,那位姑娘也频频向阿发抛着媚眼。
“你们倒是说话啊,都哑巴了?”方老板继续训斥道。
众人闭口不言,方老板气得胡子都立了起来,便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龟奴李守财。
李守财正驼着背,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方老板道:“小李,你名字叫守财,你给我说说看,这个财要怎么守啊?”
龟奴答道:“既然老板询问,再下就不得不说了,只是……”
方老板撇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做什么,你都六十八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
龟奴道:“我说了老板可不要怪罪奴才。”
“但说无妨!”方老板皱了皱眉道。
龟奴道:“纵观前两家主人,接手这妓院之后,都是要摒除陋习,开陈出新,才将妓院的声音做的如火如荼的。”
方老板听龟奴说话如此口齿伶俐,口才不错啊,顿时来了好奇心,问:“哦,小李的意思是说,我们妓院现在太过因循守旧了么?”
龟奴答道:“正是如此。”
方老板听了这句话,略微沉思了一下,他想起了宋小武,宋小武似乎早就跟自己提过这件事。
方老板将手掌一拍大腿,叹气道:“我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