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洛可懒得跟这种人客气:既然你让我问了,我不问不是吃亏了?
“你是怎么做到让太虚注意不到这边的?”公良洛问出口,卡尔文就懂了。
事实上,卡尔文也想问:这片战斗区域都是太虚的地盘,到处都是摄像头不说,甚至空中还有HMW在拍摄——发现了这边的异状太虚就该出面才对,格雷迪怎么敢带着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跑来杀人?
而且,太虚为什么到现在还毫无反应?
“我猜你肯定会问这个问题。”面对佣兵的疑惑,格雷迪显得十分胸有成竹,这家伙挺起胸,努力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其实很简单,只要有——”
“剑逸,是你吧。”公良洛无视格雷迪的表演,沉声道。
“!”格雷迪脸色一僵,说不出话来。
装逼不成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真心跟那啥一样难受。
人群背后,一个身影用缓慢的步伐高速走来!
明明是看起来轻缓的步伐,却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来人就站在了公良洛面前。
剑逸带着桀骜不驯的表情凝视着公良洛,旁边的卡尔文似乎想要开口,剑逸只是扫了他一眼,就让他如遭雷击般身体微颤!
“唉……虽然可能是多此一举,但我还是想问问,为什么?”公良洛难得叹了口气,声音中居然罕见地多了几分疲惫。
“为什么?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你真想从我这里听到为什么?”剑逸如同被点着的火炮,语气又快又急。
“是因为大剑——”“闭嘴!你也配叫大哥的名字吗?!”剑逸身上的气息疯狂攀升,那浓烈的杀气居然让一旁的卡尔文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我都知道了。”剑逸看着公良洛的眼神冰冷到令人心寒:“你当年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了。”
“我当年做了什么?”公良洛皱着眉头,反问道。
“你做了什么?!哈哈,你还有脸问你做了什么?!”剑逸怒极反笑:“你贪功冒进引来了敌人;你抛下队友独自逃生,甚至为了活命不惜向敌人透露队友的位置!你的自私导致任务失败,害死了那么多的兄弟,害死了大哥,最后居然还有脸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接受感激和崇拜?还有功勋?!大哥死了,死在那片深山老林里,你这个该死的懦夫却回到了花花都市,过着自己逍遥的日子?!”
“公良洛,你不配,不配回到太虚,不配接受人们的称赞,你根本不配活着!”剑逸的表情十分扭曲:“你怎么还不去死?!”
“这就是你联合外人破坏辞岁战的理由吗?”公良洛并没有回答问题,甚至没有任何解释,反而抛出了质疑,这种做法,在剑逸看来,怎么看都心虚的表现了。
“是我,是我命令那些人不要靠近这里,是我说有些私事要和你解决,让他们不要过来打扰,是我亲手毁掉了这附近的摄像头,给他们创造了围杀你的条件。”剑逸指了指格雷迪他们,然后死死盯着公良洛:
“也是我,要你的命!”
“你觉得你能做到?”公良洛面无表情的问道。
“教官,我当然知道,你要是毫发无伤,只凭那些废物,就算加上我也留不住你。”剑逸的话让格雷迪额头青筋鼓起,可格雷迪还盼着剑逸和公良洛能拼个两败俱伤,这种时候,他就算被剑逸骂一声“废物”也不能插嘴。
明明剑逸叫公良洛一声“教官”,可这声“教官”听起来,却充满了血腥味儿。
“但是现在呢?一个勉强捡回一条命的你,再加上一个挥手就能捏死的废物,你拿什么活下去?”剑逸冷笑道:“那群废物想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想利用他们?想杀你,总得有些手段!”
“……”格雷迪看着剑逸的背影,眼里满是阴狠:等剑逸杀了公良洛,格雷迪可没打算让他活下来。
“所以,你的手段就是利用他请来的人给你创造杀了我的可能?”
“‘战场上的规矩就是没那么多规矩,斤斤计较的态度还是留在菜市场上用吧’——教官,这是当年对我们的教诲,我可一点儿没忘!”
“虽然把宝压在这群蠢货身上,赌他们真能对付我有点儿戏,不过就结果而言,还不错。”公良洛居然还带着几分赞许的意味点了点头:“看来你当初上课虽然一直在睡觉,私下里还是用了功夫的。”
“教官,你这是承认自己死期将至了吗?”剑逸冷声道:“你没打算给自己辩护吗?还是太羞愧,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既然你记得我的教诲,那你记不记得我还教过你们,胜利宣言这种东西就应该踩在敌人的尸体上再说?”
卡尔文眉头紧锁:公良洛这时候居然还在笑?
“怎么?教官是觉得,现在你还有翻身的可能吗?”剑逸咧起嘴角:“如果是万全状态的你,我还真不敢夸口能留得住。可这群蠢货虽然没脑子,却真的请来了一个强援——以你现在的状态,站着都勉强,就算我不动手,你也逃不过这群蠢货的爪子吧?”
格雷迪脸上青筋暴起,肌肉各种抽筋:如果不是这个计划确实需要剑逸出面制造时机,他怎么可能允许这个三番四次对着他嘴臭还比他狂妄的家伙这么大放厥词?
等会儿,甭管是你还是公良洛,都别想留下全尸!
剑逸活动了一下手指:“报仇这种事儿交给那群蠢货我确实不放心——教官,你的命我来取,也算是没辜负您当年对我的教导。您会开心的吧?”
“我没意见,不过其他人有没有意见,我就管不着了。”公良洛耸耸肩,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性命被握在他人手中的将死之人。
“如果您是说格雷迪——”“谁说这群智障了?”公良洛打断了剑逸的话,格雷迪手背上的血管都快爆开了:这两个王八羔子一口一个“蠢货”,一口一个“智障”,简直完全没把他当人看啊!
“除了这群蠢货,除了我,还有谁有发言权?”剑逸冷笑道:“怎么?您现在打算告诉我,您其实早有准备是吗?”
听到剑逸再次重复“蠢货”这个词的时候,格雷迪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啪”得一声绷断了,HMW研究会的少主瞬间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剑逸的脑袋,在他的跟班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扣下了扳机!
“砰!”响动很大,但听起来——不是枪响声。
“……?”格雷迪脸上写满了不解,这位公子哥呆呆地看着的右手,上面血迹斑斑,枪少了一个枪口,而他,少了两根指头。
“…… 啊啊啊!!”格雷迪握着自己的手腕痛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什么情况?枪走火了?走火也不会炸到手啊!难道是枪炸膛了?
当然也有没被惊呆的人,剑逸第一时间转过头看向远处的山丘,脸色微变,盯着公良洛的脸:“你早就知道这里还藏着一群野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你觉得黄雀就一定是胜者了?”公良洛耸耸肩,从自己兜里掏了一袋零食撕开包装,扑鼻的香气散开,辣子油甚至从包装中滴落出来。公良洛将这块牛板筋塞进嘴里,含混不清道:“黄雀大概也发现不了,自己屁股后面还藏着一把弹弓吧?”
后半句公良洛没说出口:当然,没准弹弓的后面还藏着一个打算一拳捶在自己儿子脑袋上,叫他回家吃饭的“爸爸”也说不定?
真有意思。公良洛嚼着牛板筋,心里如是想着。
“是生灵帝国,该死——”卡尔文脸色难看,却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啊啊啊!”格雷迪的惨叫还在持续,卡尔文没好气地瞪了那家伙一眼:“别嚎了,少两根指头死不了人!”
真是娇生惯养的废物!卡尔文在心里骂道。
凭现在的医学技术,别说两根手指,你第五肢断了都能给你接回去,屁大点事儿,叫个锤子!
这公子哥,扒了他套在身上名为“家族”的外衣,剩下这熊样,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嚓、嚓、嚓……”一阵脚步声传来,一群穿着打扮不合时宜,要么把自己裹在风衣里,要么把自己缠在绷带里的身影缓步走来,它们每走一步,卡尔文心里就沉下一分!
公良洛咬了两口牛板筋,挠挠头:虽然这边儿没下雪,可好歹也是个冬天,你们这是想显得自己身体强壮,所以只穿这么点儿吗?
宠物狗出门还套着外套呢。
“你们居然真的敢在太虚的地盘公然露面?!”卡尔文死死盯着为首的那个人——这就是最初找上自己的家伙,那个被自己切开了喉咙,却能用自己身体里的“蛆”重新绑回去的怪物。
“我们也不想这么费工夫,可谁让你没把公良洛带到我们指定的地方呢?”绷带人挠了挠头,用力之大,甚至让绷带下渗出了血迹。
“让太虚的人知道了,你们真觉得自己能活着离开这里?”卡尔文很紧张——比起刚才格雷迪那边黑洞洞的枪口,这些看似手无寸铁还不成人形的家伙,带给他的压力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