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什么？”
公良洛说话的时候，樱华月正在给他盛紫菜蛋花汤。
“我和那个女人。”公良洛才不相信樱华月会什么都没察觉到：剑圣大人只是对这些不怎么关心，又不是真傻到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想说，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樱华月轻轻把盛好的汤放在公良洛身边，指着臭豆腐：“这个沾了料，味道就不一样了哎！”
“……”佣兵深深看了一眼樱华月的笑颜，微笑道：“你不问是你的温柔，我要现在还什么都不说，那就是我得寸进尺了。”
樱华月学着公良洛的模样耸耸肩——她是真的不在乎。
只是剑圣大人耸肩的动作，杀伤力着实有些大，那明显的颤抖和跳动让公良洛差点儿把螺蛳粉吃到鼻子里去。
“还记得这张照片吗？”公良洛在自己的终端上翻了翻，找出一张照片放在剑圣面前。
“这个……好像是你房间里那一张？”
“没错。”公良洛点头：“仔细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不少眼熟的人？”
“琴心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剑胆也是很小就很英俊了，小玉虽然在襁褓里，但笑容和现在简直一模一样……”樱华月细细数来，目光锁定在公良洛身边的女孩身上：“这个，不会是——”
“是。”公良洛点头：“现在的女王陛下，小时候在太虚长大。”
“？？”樱华月漂亮的大眼睛缓缓放大：“怎么回事？”
布瑞坦的女王，小时候怎么会在太虚？
“这其实挺常见的。”公良洛表示这不稀奇：“我不想替那老头儿打广告，但论教学质量，全世界能和太虚相比的大概也就是机械神庭那边了，可她们不收外人。”
“很多皇室的王储或者后代都会被送到太虚去，能学多少算多少——就算那老头儿不会亲自授课，太虚的每个导师也都是他亲自拍板定下来的，不是精英，那老头儿可不要。”
“当然这种事儿不会公开，事实上，依吉普特，印达这些国家都有皇室成员在太虚学习过。”
“……也有道理。”樱华月细想之下，觉得也挺合理：太虚素来低调，却底蕴无穷，作为一个教学机构来说，几乎无可挑剔。
“只是上一代布瑞坦的王，远比人们想象的更有魄力。”公良洛唆了一口粉：“如今的女王陛下，在识字之后不久就被送到了太虚，可以说，她几乎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
“孩子嘛，总会有玩儿的好和玩儿不好的。”公良洛说起这段过往时很坦然，并没有什么对现任讲前任的尴尬：“当时因为某些原因，剑胆琴心她们几乎是联合起来对付我的，那时候站在我这边儿的，除了一出生就喜欢对我笑的小玉之外，大概也就只有她了。”
“那时候的女王很强势，我敢一个和剑胆他们打群殴是因为我不怕，可她打不过也敢参与进来，偏偏又是女孩子，剑胆他们多少还是有些顾忌，所以反而会吃亏。”
“她身上有一种贵气和不会引人厌烦的傲气。”公良洛边
刷碗边回忆道：“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不懂拐弯抹角，不会委曲求全，所以她在我们那一届其实很有人气，只是因为经常和我们这些恶名昭著的家伙混在一起，所以鲜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我们的关系——确实还算不错吧。”公良洛似乎完全不怕樱华月吃醋，直言不讳道：“当然，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大概也就知道恋爱这两个字儿怎么写而已。但这好像让一群老头子们很开心——其中也包括那个老头儿和她那个当皇帝的老爹。”
“所以，在我们都不知晓的情况下，老头子们擅自给我们订下了所谓的婚约——当然，这是我们都成年之后才知道的。”
“这很离谱，因为这群老家伙们根本没问过我们的意见。”公良洛耸耸肩：“我没打算答应，却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对——因为老实说，那时候我并不讨厌她。”
“我想听听她怎么看，所以暂时按下了这事儿，让老头儿们先去找她。”
“然后我就听到了。”公良洛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却不知这嘲讽的对象究竟是谁。
“院长大人，我想问问，将来他能留在太虚吗？”虽年纪轻轻，却在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贵气的女孩子十分直白地发问了。
“如果他愿意。”院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么，将来的他，能在太虚说上话吗？”
“当然。”院长微微眯起眼睛，摩挲着茶壶的手微微顿了顿。
“既然如此，我和他结婚无疑对布瑞坦有利，我可以这么认为吗？”女孩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
“……是的。”
“既然如此，这婚事，我答应了。”女孩昂着头，用似乎不容置疑的语气应道。
“……”场中的老头子们一时间都沉默了——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但……不该是他们想要的过程。
“可我不答应啊。”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头子们同时转头，女孩似乎慌乱了一瞬间，短暂的变色之后，女孩又恢复了自己始终带着一份傲然的模样。
“洛，你——”有个老头儿想要开口，可接触到公良洛的眼神之后，那个久居上位气势逼人的老者，居然都语塞了。
“……”院长静静地看着场中的情形，不发一语。
“我说，我看起来很好用吗？”公良洛笑得吊儿郎当，指着自己的下巴对女孩问道：“像那种随手可取，用完即弃的工具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女孩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道。
“那是什么意思？”公良洛追问道：“聪明人和蠢货说话总该多吐两个字儿，我人蠢好骗容易利用，你要说得少，我理解不了啊。”
“……”听着公良洛这可以说十分尖锐的用词，女孩脸色变了变：“这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年少的公良洛步步紧逼，女孩身上的贵气似乎都消散了许多：“我并不是只想利用你，我……这门婚事……”向来强势且习惯直言不讳的女孩子，居然有种想要逃避这个话题的势头。
“
这门婚事，我不答应。”公良洛对着一屋子的老头儿们直言不讳。
“……对不起。”沉默良久，女孩在经过公良洛身边时，轻声道。
“看来，我们干了件蠢事儿。”院长打破了屋子里长长的沉静，这位举手投足间能令整个世界风云变色的老者直视着公良洛的眼睛：“是我们自作主张了，抱歉。”
公良洛扫了一屋子的老头儿们一眼，转身离去。
“第二天她就走了。”公良洛的表情简直像是在叙述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我把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都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把手上的工作直接扔给琴心，自己则是接了任务，一年到头在外面跑。”
“老头儿还挺配合的，按我说的，告诉琴心是我逼走了那个女人——你也看到琴心对我的态度了，她是在为自己的闺蜜鸣不平呢。”
“我就挂着个名头，一直忙忙碌碌的，直到出了大剑那件事儿，这才离开了太虚。”公良洛似乎对自己离开太虚并没有什么不舍：“很多事儿，太虚的公良洛不能做，但一个普通的佣兵可以，所以老头儿亲自出面找到了特蕾莎，把我送进了VOW。”
“然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公良洛仔细想了想，微笑道：“剩下就只有为了填饱肚子四处奔波的佣兵了，直到遇见你。”
“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个年少轻狂不知好歹肆意妄为的毛头小子自以为是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可笑戏剧？”公良洛试图用一句话总结这段经历，樱华月却伸出小手抓住了他宽大的手掌：“你不会真的这么想。”
公良洛微笑着看向樱华月，剑圣阁下把公良洛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无论打着什么旗号，都没人有资格随意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谁的人生都不该由他人负责，所以哪怕你觉得这再可笑——也绝对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因为，这是你自己的意志。”
“呵呵。”公良洛把樱华月拉到了自己怀里：“老婆真聪明。”
“没办法，”樱华月的话出乎了公良洛的预料：“我老公这么聪明，我也不能甘心做一个傻瓜啊。”
公良洛抱紧了怀里的女人，嗅着她身上清新的香味，很有几分满足。
“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整个皇宫似乎都在摇晃！
“……”公良洛和樱华月对视了一眼，剑圣看向他们这栋客人居住的房屋后面：“好像是那边？”
“……”公良洛沉默不语。
“那边——是她住的地方？”樱华月猜测道。
佣兵点头。
“那就去看看。”不等公良洛做出决定，樱华月主动拉起公良洛的手。
可两人迈出去的步子都凑不够两位数，就被迫停了。
“公良洛，仰慕已久，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吧？”门口有人和公良洛打招呼，语气挺起来还挺亲切。
“那必须是第一次啊。”公良洛肯定道：“如果以前咱们见过——现在你们还有命顶着这颗值钱的脑袋跟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