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程成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唐突。连忙傻笑着抓了抓头：“鬼姬姐姐，我，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鬼姬的脸也是红红的，但是比起程成的手忙脚乱，她还是要镇定了很多。再轻咬朱唇，看了程成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扑哧一笑道：“行啦行啦，姐姐又没有怪你。瞧你紧张的。哎……”她轻轻叹了口气，又道：“说你没长大吧，什么话也敢说了，什么动作也敢做了。可要说你长大了吧，现在又像个小孩子。”
程成咧着嘴笑道：“那鬼姬姐姐是希望我长大了好呢，还是没长大好呢？”
“当然是……”鬼姬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是想了想，便收住了口，反而白了程成一眼：“还是不长大的好，长大了，就知道使坏了。”
“使坏？鬼姬姐姐，使坏是什么呀？”程成一脸的懵懂。
“你！哎呀，反正就是不好的事情啦！”鬼姬瞬间有种崩溃的感觉。
……
……
从邢先生等人的神识里，没有榨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他们确实是大晟王朝遗留在海州的军人。但除此之外，他们并不比旁人多了解些什么。包括这个斩断洪天世界的玄天魔女，他们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于是，程成便没有再保留这些神识，而是将其与原先的三个强化灵仆一起炼化融合了。
当然，在最后的时刻，他给了对方一个瞑目的理由。
“我就是那个你们想找来当灵丹吃掉的那个家伙。所以，别怪我手段狠辣，既然是远古大魔王，狠辣一点是很自然的事喽。”
而这句话之后，从那些残存神识处发出的惊恐哀嚎，让程成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是一个再世的恐怖大魔神。这种感觉，让他很有些不适应。
采集生灵的气息练气，复制他人的灵魄和印纹，构筑自己的生纹高台。甚至，还将他人的神识炼化，和玄天魔女一样，制造出灵仆，这一切形似魔道的行为，果然
不是没有来源的。
隐隐地，他生出一种不安和焦虑。
如果，自己完全按照自己的本能，这样一路走下去，会最终走到那一步吗？
释放自己的魔神本源，重新变身成为那个让天界都惊怕的存在，那是自己意愿之中的将来吗？
但这句话，还有另一方面的问题，那就是，已经知道封印破裂的天界诸神们，会放任自己变回原来那个家伙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自己不愿意的事，别人更不愿意，而那些人的不愿意，将会带来更加严酷的局面，让自己连保持现状的机会都没有。换句话说，自己想要保持现状，结果，就是无法保持现状。
也许，只有主动去改变现状，唤醒自己的过去，让那个强大的魔神血脉复活，让自己拥有可以逆乱天庭的力量，才能有机会保住现在所拥护有一切。包括，和鬼姬姐姐在一起的机会！
猛地，他连连喘息了几下，才从这一串胡思乱想中清醒了过来。
“我刚才这是怎么了？那么强大的欲望，对力量的渴望，真的是来自我自己的想法吗？不，那不是我，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东西！”
……
……
无论他想不想唤醒那血脉中的力量，他的力量，也在不断融合各路强者的神识之后，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当邢先生这一群人的神识，被他完全炼化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已经即将达到聚灵境的极限。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和通玄之间，还需要搬掉多大的障碍，但是在聚灵境之内，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提升空间可以留给自己了。
当这一切完成之后，程成和鬼姬没有再通知任何人，便再次踏上了天门大殿的台阶。
这一次，这座原本守护森严，几乎从来没有断过守卫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所有的守卫，都被撤掉了。
“看起来，这位大小姐还是很识时务的。”鬼姬的唇角微微一翘，显得很是得意：“叫她撤了人，她还就真的撤了人。早知道她这
么听话，当时就不对她那么苛刻了。”
程成眨着眼睛看着她，心中不免叹了口气，暗暗忖道：“原来你也知道呢。”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眉头忽然一皱，急声道：“有人来了，好强！好快！”
这个快，是真的快，程成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一片灰影，就蓦地出现在天门大殿前的上空，袍裾飘摆，气势迫人。
“项邪？”
到了这时，就连鬼姬也分辨出了来人的身份，和程成相对一望，惊讶不已。
难道说，乾胜男还是心有不甘，将这位赤金城最后的压仓石给搬出来对付自己？应该不会吧？
程成觉得，自己对乾胜男还是有些了解的，这种事情，应该不是她的风格。
“大剑师，您怎么会出现的？”
项邪踏空而下，就像迈步落梯一样，缓缓降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他的双眼眯起，仔细的打量着程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才又点了点头，淡淡笑道：“原来，我的剑意，却是被你的得了去，这真是天意。”
程成和鬼姬同时有些好奇，项邪发现自己受了骗，误将那么强大的东西，送给了赤金城的敌对者，居然没有生气，还说是天意。却不知，这所谓的天意，是在感叹什么。
“还有你，鬼姬大人。”项邪的视线转向了鬼姬，感慨地摇了摇头：“你的易容之术，果然偷天之巧，居然连老夫都瞒过了。这个当，上得不亏。”
虽然看他的神情很是轻松，并不像面临强敌的样子，鬼姬心中仍是有些惴惴。毕竟，他们现在面对的，是整个海州地面上，可能是最为强大的存在。比之乾刚，他的手段，更是略胜一筹。
而这里，可没有如海的鬼魂，可以为程成提供元气，也没有双方数以千计的军队，来为他鼓劲喝彩，制造声浪。
想在这里复制银谷的战例，是几乎没有可能的。
就是想要重返炎龙谷，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