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寺中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这一天,夜凌寒刚出了院子便听到似乎有人在叫他,他疑惑的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小丫头疾步向他走来。
“奴婢冬儿见过公子!”冬儿来到夜凌寒跟前顿住脚步,规矩的行了一礼。
夜凌寒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小丫头,微蹙了蹙眉头,冷声道:“你唤我何事?”
“公子不记得冬儿了吗?”冬儿抬眸看向夜凌寒,好让夜凌寒看清她的长相。
夜凌寒见眼前的小丫头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想了想对方又不是苏若菡和褚钰轩身边的人,遂皱了皱眉很是冷淡的道:“我并不认识你。”
冬儿见夜凌寒说不认识她,有些急切的道:“公子怎会不认识冬儿呢?在贡南时你曾救过我家小姐一命,当时就是奴婢陪在我家小姐身边的。”
“救过你家小姐?你认错人了吧?我此生杀人无数,但从未救过任何人。”夜凌寒觉得这小丫头很是莫名其妙,他向来就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对救人之事还真是从来不感兴趣。
“呃……”冬儿见夜凌寒说得如此肯定,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可再一想又觉得,世间不可能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遂颇为肯定的道,“奴婢不会认错人的,公子可还记得贡南的陈雄?”
“有些印象,好像是个恶霸,只后来被我杀了。”夜凌寒面无表情的道。
见夜凌寒记得陈雄,冬儿连忙提醒道:“是的,就是那个恶霸,当日我家小姐到贡南集市去办事,不巧遇上了陈雄,那陈雄觊觎我家小姐美色,暗中带人跟上了我们,到一隐僻之处时拦下了我们的马车,想轻薄于我家小姐,当时正是公子仗义相助的呀!”
“想来你误会了,我并非仗义相助,只是有人买那陈雄的项上人头。”夜凌寒隐约记得,他找到陈雄时,那陈雄似乎确实在调戏一位姑娘,可那姑娘害怕得只会一个劲的躲,这让他心里颇有些看不起,只觉得那样的弱女子就是个绣花枕头,所以他并未去注意那姑娘的容貌,只动手杀了陈雄便离开了。
听了夜凌寒的话后,冬儿有些傻眼了。难不成她家小姐心心念念的大英雄,竟是个收钱替人杀人的杀手么。
正好把刚才的一幕看在眼中的苏若菡和褚钰轩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卫芸熙也太悲催了些,因着一个误会把一个人放到了心里,结果对方却连她是谁,甚至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走吧!”褚钰轩拉着苏若菡转身离开,对于别的人感情之事,他向来没兴趣掺和。
说到底,他与卫芸熙并不相熟,合作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两人刚走出不远,钩吻急急追了出来,把康南哲传来的书信交给了褚钰轩,褚钰轩接过来看过之后递给了钩吻道:“把这件事告知大家。”
“是!”钩吻应声离开,刚才那信的内容,苏若菡自然也看到了,她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他们这样居在岩山寺,本来希望等到的是别的人按捺不住而有所行动,却没想到秦晋尧竟会成为那个按捺不住的人,竟传旨说今年春雨迟迟不至,三日后他要带着众朝臣来这岩山寺祈福求雨。
卫芸熙听说此事时,虽微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倒是夜凌寒,听说秦晋尧要来岩山寺后,握了握拳便来向苏若菡辞了行,而后果断的离开,在他离开前,褚钰轩送了他一句话:多注意身边的人,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夜凌寒虽觉得褚钰轩有些莫名其妙,但最终还是很不耐烦的回了褚钰轩三个字:知道啦!
夜凌寒会离开,苏若菡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定不会想要看到秦晋尧,但褚钰轩会给夜凌寒忠告,苏若菡却是很意外的,毕竟这两人看起来,是怎么都不对付的。
见苏若菡疑惑的看着自己,褚钰轩回以浅淡一笑。其实有的事情他也只是猜测,并不是很确定,之所以提醒夜凌寒,是希望夜凌寒去帮他证实,他的猜测到底是错误还是正确。
三日转眼即到,当秦晋尧带着一众大臣来到岩山寺时,褚钰轩和卫芸熙正在岩山寺大殿中念颂着佛经,听到专属于太监的尖细嗓音喊出的‘皇上驾到’时,褚钰轩不过微动了动眼眸,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倒是卫芸熙连忙站起身来,迎出了大殿恭敬的向秦晋尧行了一礼。
秦晋尧冷冷的扫了卫芸熙一眼,沉声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个逆……”一旁的皇后见秦晋尧要失言,连忙扯了扯秦晋尧的衣袖以作提醒,秦晋尧看了眼皇后,而后改了口道,“圣卿王人呢?”
秦晋尧未叫起身,卫芸熙自然不敢动,只能屈着膝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道:“回陛下话,圣卿王在殿中,他今儿一大早便起身了,此时正虔心颂着《地藏菩萨本愿经》为陛下祈福。”
“哼,难道他不知道朕来了吗?”对于卫芸熙的话,秦晋尧才不信,他在宫中早已得到消息,他那忤逆的儿子自来到岩山寺后,一次也未来过大殿,只顾着悠闲度日。
“早先并不知晓,现在自然已知道,不过祈福贵在心诚,若因一些小事所扰,只怕会功亏一篑。”卫芸熙回答。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来拜见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秦晋尧很是不悦的道。
听出秦晋尧话中的不悦,卫芸熙并不慌乱,泰然自若的道:“只要陛下龙体康健,圣卿王何时来拜见陛下都一样,但若虔心祈福之事中途被打断,只怕佛祖会怪罪圣卿王心不诚,到时若陛下龙体受损,可不就白费了圣卿王多日以来的一片苦心了么。”
秦晋尧见卫芸熙话说得如此滴水不漏,一副万事以他的身体为重的样子,想发怒却是发作不得,最终只得道:“罢了,朕进去看看他。”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儿子到底有多虔诚。
卫芸熙颔首行了一行,起身退到一旁,给秦晋尧让开了路。
秦晋尧进入大殿后,看到褚钰轩果然有模有样的跪在蒲团上念经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因为,在他进去时,褚钰轩竟故意看了他一眼,且冷冷的勾起了嘴角,但在皇后等人进入后,褚钰轩又已经垂下了眼眸,专心致致的念颂起了经文。
秦晋尧怒啊,想发火啊,可是只他一人看到了那模样的褚钰轩,若他发火的话,一众的朝臣会怎么看他,虽然他们面上不敢说什么,私底下只怕要说他不服尊重,不识好歹了吧!
暗暗握了握拳,秦晋尧强忍下了怒气。
“陛下,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心诚,难怪您的身体近日来康复了不少,头痛症也甚少发作了呢!”一旁的皇后打破了沉默,慈爱的看了眼褚钰轩后对秦晋尧道。
“嗯!”秦晋尧有气撒不得,只得用鼻音回答了皇后的话,冷冷的扫了眼褚钰轩后道,“走吧,吉时快到了,去参加祈福仪式吧!”
“是!”皇后扶住了秦晋尧,转身向着大殿外走去。
确定人走远后,跟进来便立在了门边的卫芸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了眼沁满冷汗的手心,转身走到一旁的蒲团上去坐了下来。
褚钰轩看向心有余惧的卫芸熙,淡声问道:“你没事吧?”
卫芸熙轻摇了摇头,表示她还好!说她全然没事,那根本就是撒谎,刚才面对秦晋尧时,但凡只要她哪怕说错半个字,都有可能脑袋搬家。
“抱歉,连累你了。”褚钰轩诚心致歉。
“褚公子不必说这等话,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谁也不欠谁的。”卫芸熙说完后,眸色黯淡了几许。那位公子完全不记得她,当时也并非是为救她而杀陈雄之事,冬儿已然告诉了她。
不过,她并不后悔和褚钰轩合作。因为她是真的不想嫁给褚钰轩。
如褚钰轩这样的人,太难走进他心里,若走不进他心里,那她嫁给他就注定,一辈子都只会是个摆设。虽然她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的大志愿,但她也绝不愿此生只做一个摆设。
斗倒褚钰轩心里的人去占上一席之地吗?不,她绝不会那样做,因为那样得来的,既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能保证一辈子都握得住的。
而且,选择斗倒别人心上人那一刻,就注定了她跟褚钰轩成了对立的两人,弄得不好,很有可能会遭到褚钰轩的记恨,那样一来,最后反而会弄丢了自己的性命。
褚钰轩不再多言,对于如此清明的卫芸熙,他心里是佩服的,从某些方面来说,卫芸熙和苏若菡很像,因为她们都同样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往往这样的女子,向来不容易被别人而摆步,从而迷失了自我。
“褚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卫芸熙浅声问道。
“静观其变吧,那死老头此番来岩山寺,只怕不仅仅只是为了来抓我们的把柄那么简单。”虽然长时间的不得好眠,恶梦缠身让秦晋尧患上了头痛症,也使得他整个人越来越暴躁,但他并未完全失去对事情的思考判断能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