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驾到!”
正说话间,突然外头一道尖细的声音拉长嗓子叫道,众人同时一愣,堂堂的皇后娘娘,怎么会屈尊降贵驾到呢?急忙一道起身迎了出去。
“本宫路过,听说你和琪儿在,顺道进来看看。”见礼已毕,王喜姐笑着说道。
这就说的通了。
宫内都人艳羡的望着张佑,想及此乃主子的义兄,登时与有荣焉起来。
“打从回京以来还没见过王贵人,正好今日入宫看望宁妃娘娘,顺道过来看看。倒是娘娘,不在坤宁宫好好待着,这是又要去哪儿啊?”张佑笑道,听的众人却暗暗为其捏了把汗,这可是皇后娘娘啊,怎么可以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呢?不怕她恼羞成怒拖下去廷杖么?
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王喜姐根本就没半点生气的意思,笑道:“这不今天又放晴了么,本宫琢磨着去慈宁花园儿转转呢,你还待多久,要不要陪陪本宫?”
“正说告辞去慈宁宫呢,正好……淑妃娘娘,王贵人,微臣告退啦,回头再来看您们。”
王娇娇和郑梦儿有些依依不舍,不过王喜姐当着这么多人说希望张佑陪陪,肯定是有事情要说,自然不好跟随,只能恭送张佑和兰琪随着凤驾离去,直到再看不到人影,这才对视一眼,相携回屋。
自揽胜门而入,陈矩和一众太监宫娥便远远地坠在了后边,只王喜姐和张佑兰琪三人安步当车,慢吞吞向临溪亭方向走去。
自然是要先说说怀孕这事儿的,其实瞧着王喜姐气色也不像有什么事儿的,所以,不过就起个打开话题的作用罢。
张佑少不得要再跟王喜姐讲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王喜姐一一点头答应,末了突然问张佑:“对了子诚,琪儿不是外人,你跟我说实话,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呃……”她这问题太过突然,张佑略怔了一下,寻思着反正她迟早也得知道,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说道:“本来还想再瞒你一段儿时间呢,既然你问了,也就不瞒着你了,假如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个公主。”
王喜姐“哦”了一声,隐隐有些失望,又有些释然的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若是男婴的话,你早就告诉我了,何必一直推搪呢……宁妃如何了?听慈圣娘娘说好像有点儿不妥,没大碍吧?”
没有外人,张佑跟她说话并不客气:“你最好盼着她没大碍,还是那句话,别有别的心思,对你,对宁妃都有好处。”
兰琪还是头一次知道张佑私下里居然跟王喜姐关系如此密切,这样的口气根本就不像臣子,倒像是长辈在严厉的教训后辈,不知不觉的,她的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王喜姐却并不生气,说道:“这话题说过多次了,我就这么不让你放心么?”
张佑苦笑道:“还不是担心你么,这可是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大事儿啊,万一……算了算了,不说了,总之一句话,咱俩是不打不相识,后宫除了李老娘娘,就是你对我最好,我就盼着你的地位稳若磐石,日后万一哪天我真捅了大篓子,也有你能帮我在陛下面前美言。”
兰琪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十分了解张佑了,却想不到他再次让自己感受到了惊奇——这还是那个心胸狭隘的皇后娘娘么?是的,最近这段时间她确实好像是变了不少,可能够跟她推心置腹若斯境地,子诚也太厉害了吧?
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王皇后之所以改变,莫不会就是因为子诚吧?
王喜姐并未留意兰琪的心思,白了张佑一眼,居然颇有风*情:“少拿好话忽悠本宫,你是郑承宪的救命恩人,是王贵人的义兄,又救下了宁妃腹中的皇子,论亲疏,怎么也轮不到本宫罢?”
“你要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走着瞧呗。”张佑嘻嘻笑道,并不忙着解释。
王喜姐还真拿他没办法,瞪他一眼,道:“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吧,就不能捡着本宫爱听的说几句么?换成别人,不定要发什么毒誓呢。”
“所谓誓言,就是用来背叛的,什么样的人办什么样的事,你要愿意听,我也给你立个毒誓,若要背叛你,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停停停,还是算了吧,一点儿诚意都没有,”王喜姐打断了他,转移了话题:“对了,考题泄露案查的如何了?”
“敌人很聪明,肯定是知道我在查这件事情,销声匿迹,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小心点儿田义和郑淑妃……”
“郑淑妃?她怎么了?”张佑大吃一惊,想不出来对方为何要特意提到了她。
王喜姐说道:“这段时间,田义和她走的很近,事实上,田义之所以越来越得到陛下的信任,郑淑妃功不可没。”
“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张佑有点儿想不通,放着自己这个现成的靠山不靠,郑梦儿怎么会去选择田义呢?说不通啊。
“你不用怀疑我恶意中伤,随便打听一下就能证明的问题,我还不至于撒谎骗你。”王喜姐好像能够猜到张佑的心思,接着语重心长说道:“也不用想不通,人心是会变的,最开始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现在,不也觉得你也不错了嘛。郑淑妃是个有心机的人,也是个有野心的,你和各宫贵人关系好是你的依靠不假,但有的时候,却也未必都是好事儿,你懂我的意思么?”
张佑点了点头,他想通了,假如郑梦儿真如王喜姐说的那样野心勃勃,自然希望亲手培养一个亲信,而不是如现在这样,只是众多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当中的其中之一。
但想通了并不代表他就能很快接受,要知道,防备谁他都从来没有防备过郑梦儿。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当初初见郑梦儿时的情形,衣衫褴褛,可怜巴巴,弱不禁风。
人心,怎么会如此善变呢?贪心,又为何永无止境?
再想起适才在王贵人那儿对方灿烂的笑脸,他突然有些不寒而栗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