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夜班下班。江楠的头重重的,有点不胜负荷。最近,不知何故,她总是睡不好,夜班后更是疲倦。
本来,她很想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可是,花花过来说,罗俊彦让她到办公室一趟。
“有事不能在电话中说吗?”她心中奇怪,却还是下班后急赶过去,心中隐隐有忐忑的期待。
进了办公室,罗俊彦望着她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吗?”
“没有啊。”
“不可能。花花明明对我说:你有事找我。”
“她弄错了吧?也许是老二想见你,她误会了。”
“二老板去旧店了。”
“哦,也许花花搞错了。”
“唔,死花花,怎么这样?人家累死了嘛。”她忍不住抱怨,用手轻轻的拍打酸痛的小腿。
他见她的脸色很差,腮红很淡,脸色苍白苍白的,让他忍不住便要责怪她:“又帮人替夜班?”
“嗯。”她嗯嗯啊啊的,打着哈欠,像是转眼便能睡死过去。
“你是主管,不需要太频繁的帮人顶夜班的。”
“都是你们这些老板,吸血鬼,招那么少的人,要干那么多的活,我迟早过劳死。”
他哑然失笑:“你应该说我们,酒店赚钱,你应该和我们一样开心。”
“为什么要开心。你又不加我工钱。”
“哈哈,你是老板娘啊。”
“我不是。”她也笑,明白他的心中已把她当成了自家人。他最爱弟弟的女人。她的心情复杂,酸酸甜甜,发呆的苦笑。
他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她看起来真的很不好,动作呆滞,反应迟缓,真的累坏了:“饿了吧?”
“唔,非常饿。”
“去吃点早餐。”
“可是,我没胃口,只想睡觉。”
“不行,吃饱了再睡。”
“唔,不嘛,我要睡觉。”她撒赖,想偷走。此时的她,只想要一张床,舒服的躺着,不吃不喝,一觉睡到天黑,最好能真正的睡死过去。
他把她拉进电梯里:“我陪你吃。”
“不用了,我自己吃。”
“如果我不陪你,你一定不吃不喝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她伸着舌头,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电梯很静,下了一层,门开了,没有人;再下一层,门开了,还是没有人。他们相视苦笑,恶作剧的人,为什么这么多?
静静的,她感到眼皮重得就要从脸上掉下。低着头一磕一磕的。
他无语。江楠总是做老好人,谁人有事,她都义不容辞的替班。替着替着,人们便都习惯了。每每不想上,便找个借口排她上夜班。
明天,得和林经理谈一谈,不管是谁,不管是何种原因,都不可以让她再上夜班。
大不了给前厅部派多一两个员工。
正凝神沉思,电梯突然全黑,停了。.
一直昏昏欲睡的江楠突然被惊吓,“啊”的狂叫起来。
罗俊彦在黑暗中摸索,按响了求救铃。
伸手不见五指,他听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响,喘息着无助的叫唤:“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江楠,江楠。”他走近她,想要把她扶起。她却着魔一般把他的手拍开:“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我下周要结婚了,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了……”
她一声一声叫得更凄惶,半年前被*的那一幕,再一次鲜活的重现在她的眼前。她颤抖、哭泣、挣扎,在那一片黑暗的永无止境的黑洞里沉沦。
那是一个永远望不到尽头的夜,那是一片她不可能会忘记的黑暗。
她感到自己离那一片黑暗越行越近,在无边的黑暗洞穴里,一串火红的吐着黑烟的火光正向着她飞扑过来,她放弃抵抗,绝望的等待那一片恐惧之火把自己完全吞噬。
他抱紧她,大声的说:“别这样,不要怕,江楠,是我。”
“不要,求求你不要,阿爸,救我,救救我。”她疯了的推开靠近的他,那一双污染了她整个人生的手,她越打越快,直到自己的手掌打得血红,仍不自知。
他的心碎了,裂成一块一块,在黑暗的梯间碎得一地皆是:“别这样,江楠,我是罗俊彦啊,是我啊,不是别人。”
她转而漫无目的地痛哭,她反复的摇头,在无助的旅途中寻不到自己的存在。他环抱着她,怜惜而又急促的吻她,吻那片吓得颤抖冰凉的唇瓣。
她终于安静,全身软绵绵的寻找他的依靠。这一片臂弯和从前的所有的都不同,那样的宽阔而温暖,就像孩童时,母亲伸过来的手,嘴角哼着美丽低沉的童谣。
她沉迷于他的味道,淡淡的像三月的桂花香。他厚厚的唇覆盖着她薄薄的嘴角,她听到那一夜山间泉水叮叮咚咚的欢快的唱,黑暗的尽头有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地,在绿色的角落里,一株桂花树上,落英飘飞,芳香遍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