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他才不得不想出了这个对策
帝王声音沉冷,语气愤慨又不失坚定。
太后没有做声。
侧首,又看向锦瑟的尸身。
“锦瑟也算是因公去世,给她风光大葬吧,另外,要速速抓住真凶,才能让逝者安息。”
“是!”帝王点头。
“时辰也不早了,母后先回宫休息吧,儿臣再陪一下四弟,另外,也有些情况想跟她了解一下,毕竟在东北呆一月的人是她,此次的当事人也是她。”
太后“嗯”了一声,唤了孔方,“回宫吧。”
众人恭送。
太后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脚步顿住,回头:“哀家等会儿会放顾词初回府,老四这样了,也不知几时能恢复,就只能指着她这个王妃撑起来了,将王府的丧事办好。”
说完,便收回了头,离开。
青莲和樊篱再度看向帝王。
这个女人就这样走了,并且答应放顾词初,虽然为了面子,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放顾词初,是想让她办好丧事的理由。
所以,她是相信了这一切吗?
帝王抬手捏了捏眉心,一直冷峻的脸色终于显现出一些疲态。
“都先下去吧!”
帝王示意众人。
众人告退,纷纷离开。
青莲和樊篱停留到最后,也退了出去。
出去前,青莲关了窗,也随手带了大厅的门,并跟帝王道:“奴婢就在外面,皇上若有什么吩咐,就喊一声。”
青莲是想告诉这个男人,她在外面守着,以防有王府的人贸然进来。
帝王没有做声。
偌大的厅中,除了两具尸体,便只剩下了郁墨夜和帝王两人。
帝王缓步走过去,将郁墨夜抱了起来,自己坐在蒲团上,让郁墨夜靠在自己怀中。
她有孕在身,哪能长时间跪着?
郁墨夜也没有抗拒,就安静地靠在他胸口,很颓废,也很疲惫。
帝王轻轻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眼角。
下午她的男装是他给她换的,还有公子髻,也是他帮她盘的。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
就只能这样陪着她。
梁子对她来说,是个怎样的存在,他当然知道。
就像在兰鹜,他就跟她说过,梁子是她的人。
哪怕面对他,梁子也会先忠于她。
是这世上唯一全心全意忠于她的人。
与其说是她的下人,不如说是她的亲人,她的弟弟。
而且,还是朝阳一般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他都很难过,何况是她!
而且,她肯定觉得是因为她,梁子才没的,是她导致了这一切,她心里自责,他感觉得到。
其实,该自责的人是他啊。
他是帝王,却从来不能随心所欲。
他是帝王,也不能护身边的人周全。
他还算个什么帝王?
“饿吗?”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他问她。
晚膳也没吃,她现在可是两人。
郁墨夜摇摇头,依旧不声不响。
他便不再问了,就抱着她。
有时,他真的觉得上天是最会开玩笑的高手,计划似乎永远都跟不上变化。
原本,他将她从兰鹜带回来,并没有想让她回四王府的,就只是想她离自己近一点,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而已。
可是顾词初突然回来了,以她的身份。
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打算让她回府。
可谁知,出了个锦瑟识破顾词初的假冒身份,顾词初被囚。
而唯一能证明顾词初清白的是,真正的四王爷出现。
他还准备夜里去跟这个女人商量这件事情。
他不会逼她,如果她愿意出来,自是解决了面前的问题,但,如果她不愿意出来,他也可以另想它法。
可谁知,还没等到夜里,就发生了锦瑟和梁子这件事。
他不知道锦瑟如何找到那里的?或许是发现了梁子,跟踪梁子去的,这些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
他知道的是,锦瑟的死是瞒不住的。
他想过毁尸灭迹。
但是,不行。
如果毁尸灭迹,就等于失踪,一个大活人突然失踪,只会让太后更加猜疑,毕竟刚刚出了顾词初假冒这件事,而且,人还在凤翔宫囚着。
所以,他才不得不想出了这个对策。
因为解释顾词初为何假冒王爷,理由便是躲避毒枭的报复。
所以,干脆将这一切继续推到毒枭的头上。
毕竟同时死了一个梁子,可信度高了许多。
当然,不能让她发现梁子是被发簪刺死的,所以,他让人给梁子换了身衣服,人已死,血已凝,也不会再流。
太后是个多疑的人,心思缜密。
能从当年血雨腥风的后宫争斗走到今天这个位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的人。
所以,他另外还安排了车夫,载锦瑟出城的车夫,这样就等于多了一个证人。
车夫是他的人,他早已给了车夫说辞。
当然,最让太后信服的自然是郁墨夜的出现。
她的出现,等于证明了顾词初的清白。
而顾词初清白了,就等于证明了他们没必要灭锦瑟的口。
方才太后摸这个女人的脸,别人可能会真的以为,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关心?
印象中,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关心。
叫得最亲密的也是“老四”,何时叫过“孩子”?
只有他知道,太后是在确认。
确认这张脸上是不是同顾词初一样,也戴着面皮,是不是也是别的人在假冒?
确认脸是真的以后,她才终于相信。
当然,是不是百分之百相信了,他不敢肯定。
毕竟精明如她,多疑如她。
但是,至少,她没有证据不信。
只是,怀里的这个女人回了四王府,今后到底还有多少不可预知的纠复,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朝堂上的动作他要加快了。
钦天监择的出殡日,在三日后。
第二天一早府中上下就开始布置。
萧鱼和萧震来到四王府的时候,王府已经一片素白。
白布、白绸、白幡、白花……府中众人也都头缠白巾。
满府肃穆。
萧鱼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问才知道是锦夫人过世。
她震惊不已。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还问她兜衣在哪里买的呢,怎么…怎么……突然就过世了?
又不好细问,只知道是死于非命。
“那大当家的,我们还要跟四王爷拿鸟儿和短笛吗?”萧鱼问向同行的萧震。
“既然来了,又出了这事,自然是要进去慰问一声。”
萧震微抿了唇,在家丁的带领下,走去前厅。
萧鱼跟在后面。
前厅里,入眼更是一片雪白。
锦瑟跟梁子都已入殓,只是还没有封棺。
郁墨夜跟顾词初都在,皆身穿丧服。
只不过顾词初在吩咐家丁忙这忙那,而郁墨夜则是一人站在那里,低垂着眉眼,满面落寞颓然,不知在想什么。
青莲在烧纸钱。
见到他们二人前来,顾词初跟青莲都迎了过来。
“大当家的、萧姑娘。”顾词初面色凝重地朝二人颔了颔首。
萧震亦略略颔首示意:“王妃请节哀。”
青莲问萧鱼:“萧姑娘是来拿小鸟跟短笛的吧?请稍候,奴婢这就去拿过来。”
青莲出了前厅。
萧震举步走到厅中央,对着锦瑟的棺木,微微鞠了一躬,算是祭奠。
萧鱼学着他的样子也做了一遍。
可这些都未能引起郁墨夜的注意,她就像没看到一般,神识不知游离去了哪里。
直到顾词初过去碰了碰她的胳膊,提醒她:“天明寨大当家的来了。”
郁墨夜这才怔怔回神,朝萧震看过来。
萧震正好看着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被她那几分空洞、几分伤恸、几分茫然的眸子怔住。
“你们来了。”她开口,声音沙哑。
萧震从她的话里并未听出一丝情绪,似就是随口的那么一句搭讪,完全不经过心。
他跟她其实已经很久没见了。
一个多月吧。
一个多月没见,她似乎丰满了不少。
当然,他知道这其间的原因。
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腹上。
大概是因为月份还小的缘故,暂时还没有显怀。
锦瑟跟梁子的事,他昨夜就听说了。
梁子跟她在兰鹜相依为命,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清楚。
所以,他一宿没睡,在自责。
他在想,是不是他造成了这一切?
他昨日让萧鱼前来借小鸟跟短笛的确是故意的。
他只知道,郁临渊将她带回来了。
但是,他觉得,既然她怀孕了,郁临渊就应该不会再让她回王府。
她住在哪里,他并不知。
他让萧鱼前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回到府里的这个四王爷,是她,还是别人。
仅此而已。
后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不是很清楚。
他只知道,昨日萧鱼来借小鸟时的四王爷不是她。
是锦瑟和梁子的死,让她不得不出现在王府吧?
是他害了她吗?
心中低叹,他拾步走向她。
千言万语终化作最老套的一句:“你好吗?”
虽然老套,却是他此刻心里最想问的。
她真的好吗?
生活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真的好吗?
郁墨夜勉力牵了牵唇角,笑笑:“我没事,大当家的呢?最近怎么样?好吗?”
不好。
很不好!
“嗯,还好。”萧震点点头。
这时,青莲取了小鸟跟短笛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