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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吗?

  是两人。

  是一人扶着一人。

  当两人进入视线,郁墨夜张开只说了一个字的嘴就瞬时僵了,彻底忘了收拢。

  然后就以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错愕地看着两人走进来。

  赫然是郁临渊和樊篱。

  樊篱也来了?

  而且,郁临渊又是怎么回事?

  发髻跟衣袍几乎跟潇湘云同出一辙。

  应该是鼻子破了,一边鼻孔在往外流着血,还有一只眼睛也受伤了,眼角耷拉着,都变了形。

  若不是对他熟悉,若不是边上是樊篱,她差点都没认出是他。

  另外,还有脚,也是跟潇湘云一样,一瘸一瘸。

  看看他,郁墨夜又看看潇湘云,完全反应不过来。

  不仅她,还有梁子。

  亦是傻在那里,瞠目。

  老大夫跟年轻伙计并不知这些个中种种,以为是病人上门,老大夫吩咐伙计,连忙搬凳子让他们坐。

  年轻伙计疑惑地瞅瞅潇湘云。

  方才难道不是他送这个女人来的吗?

  因为俊美无俦、玉树临风,所以他印象挺深。

  这……怎么出个门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伙计一手搬了一张凳子,一张放于潇湘云面前,一张摆于郁临渊面前。

  两人却都没有坐。

  且还都脚步不停。

  所不同的是,潇湘云径直走向矮榻上的郁墨夜。

  而郁临渊松了樊篱,径直一瘸一瘸走向老大夫。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

  潇湘云是问向郁墨夜的:“怎么样?”

  郁临渊是问向老大夫的:“她怎么了?”

  郁墨夜闻言,没有回答潇湘云,而是眸色转冷,看向郁临渊。

  老大夫有些反应不过来,转眸看向郁墨夜。

  所以,他们几人不是来看伤的?而是为了这个女人?

  梁子见现场有些乱,而潇湘云还在等着郁墨夜的回答,连忙走过去,碰了碰潇湘云衣袖,摇摇头,告诉他没事。

  这厢,郁临渊见老大夫半天不做声,一把攥了他的手臂,沉声道:“我问你她怎么了?”

  老大夫年过半百,开医馆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却还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给慑住。

  “她……”

  张嘴刚准备说,却是被某人清冷的声音打断。

  “你做什么为难一个老人家?我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别在那里假惺惺做戏?只不过,我明确告诉你,你的奸计没有得逞,我的孩子还坚强地在我肚子里,没有如你所愿!”

  郁墨夜一边说,一边抚上自己的小腹,以一个保护的姿势。

  目光灼灼,口气也灼灼。

  郁临渊身形一晃,松了老大夫。

  樊篱眼疾手快上前,将他扶住。

  只见他微微半阖了眸子,然后徐徐转过头,看向矮榻上的郁墨夜。

  郁墨夜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平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似乎能喷出火来。

  够了。

  她受够了。

  如果逃,逃不了,躲,也躲不掉,那么,就直面。

  “我什么奸计?”他艰难开口,只问了这么一句。

  声音沙哑得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中为之一悸。

  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似乎很累很疲惫,连大点声的力气都没有,又似很颓废,灰败。

  郁墨夜眼帘终于忍不住颤了颤。

  将视线撇开,她冷声道:“你用尽办法想要堕掉我腹中的孩子。”

  郁临渊怔了一下,便笑了。

  明明笑了,可在场的每个人却莫名地感觉到了窒息,那种让人不敢呼吸的窒息。

  “所以,”他依旧是笑着,眉眼弯弯的样子,“你此刻躺在这里,是我造成的?”

  “难道不是吗?”

  郁墨夜不看他,态度冷硬。

  樊篱看不下去了,他扶着男人的手臂,只有他知道男人在颤抖。

  若不是他扶着,他肯定早已站立不住。

  清清喉咙,他主动开了口:“那个,我插句嘴哈,大人他今夜一直跟……”

  “你凭什么插嘴?”

  “你才来你知道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两人同时反问打断。

  厉声打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好心试图调停的一男一女两人。

  男人问的是,他凭什么插嘴,女人问的是,他刚来兰鹜知道什么。

  好吧,他闭嘴。

  郁临渊转眸,再次看向老大夫。

  “我问你,你如实告诉我,她到底怎么回事?”

  “你……”郁墨夜又准备出腔,这一次却是被男人厉吼一声打断:“闭嘴!”

  对,吼的。

  低吼,几乎咆哮,没有一丝温度。

  郁墨夜吓得一颤。

  潇湘云看不过去,寒了眸子,“自己做了亏心事,还不让人家说了吗?”

  郁临渊骤然扬手一指,直直指向潇湘云的鼻子,声音寒凉,字字从喉咙深处逸出:“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吗?几时轮到你说话!”

  潇湘云一怔。

  有那么一刻,也被他周身倾散而出的那种强大气场和渗人寒气给吓住。

  方才两人打斗之时,那般不心慈手软,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所以,此时,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怒了吗?

  堂内顿时四寂。

  所有人声息全无。

  “说!”

  再度转眸,郁临渊看向大夫。

  老大夫便也不敢不做声。

  “这位夫人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险些滑胎。”

  一边说,老大夫一边观察着面前男人的神色,见他蓦地眸光一敛,他又连忙急急道:“不过,现在已无大碍了,老夫已给她施针,并让她服了保胎丸,只需留下观察一宿便可。”

  “吃了什么东西?”

  郁临渊又问,丝毫不顾自己一侧鼻孔还在往外淌着鲜血,划过嘴角,滴滴答答落在胸口的衣袍上。

  “这个……”大夫摇摇头,“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但绝对是导致容易滑胎的东西。”

  他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其实,这个……夫人她自己应该清楚,自己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老大夫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里,众人都转眸看向郁墨夜。

  除了一身寒气的男人。

  不仅没看,他也没准备问她。

  而是继续问老大夫:“野蘑菇炖鸡汤会不会导致滑胎?”

  老大夫反应了一下。

  见他没有立即回答,郁临渊又开了口:“野蘑菇共有十二种,需不需要我让人去搞清楚都是哪十二种?”

  话落,侧首,准备吩咐樊篱去他跟郁书瞳买的那家饭馆,却是听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用。”

  一道是老大夫的。

  一道是梁子的。

  老大夫出声,大家觉得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梁子。

  众人又都看向梁子,包括郁临渊。

  郁墨夜微微抿了唇。

  梁子看看郁墨夜,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

  可看到大家都在看着他,特别是郁临渊在凝着他,他又不敢不言。

  只得勾下头低声道:“蘑菇鸡汤没喝,倒掉了。”

  说完,拿眼角偷睨男人神色。

  还以为他会怒,至少会意外惊讶。

  都没有。

  男人很平静,似乎料到会如此一般,甚至还弯了弯唇角。

  但,只有樊篱看出了那份笑里带着多少自嘲。

  耷拉着一只眼,鼻孔流着血,下巴上血痕刺目,能不这样笑吗?

  樊篱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终是忍不住,自袖中掏了一方帕子出来,递给他。

  男人怔了怔,接过,随随揩了一下自己的鼻下和嘴,递还给他。

  而这厢,老大夫也开了口:“就算喝了,蘑菇也不会导致滑胎,鸡就更不会了。”

  郁临渊“嗯”了一声,又问他:“糕点、水果、果脯蜜饯呢?哪些会导致滑胎?”

  老大夫略一沉吟,“这个就问得有些笼统了,糕点就要看什么糕点了,水果也是,比如……”

  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郁墨夜轻笑一声打断。

  “甘苏罗的香单燃不是也不会让人滑胎。”

  所有人一怔,不明白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做什么。

  当然,除了郁临渊和樊篱。

  樊篱蹙眉看向郁临渊。

  郁临渊微微阖了阖眸子。

  果然是对这个误会芥蒂在心。

  她的言下之意是,甘苏罗本身没有问题,因为掺了失英香,才变成了让人滑胎的猛香。

  所以,那些糕点、水果、蜜饯都没有问题,而是被掺了让人滑胎的东西,是吗?

  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是这样不堪。

  还以为她只是说,是吃了他买的什么孕妇不能吃的东西。

  原来是怀疑他另外特意做手脚啊。

  他有这份闲空吗?

  那么多的糕点水果和蜜饯,他要做手脚,从什么做起,又要做到什么时候?

  徐徐转身,他看向她,薄唇轻启,问:“你吃了什么?”

  郁墨夜眼睫颤了颤,不敢看他。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眼神。

  更是因为他的样子,他受伤的样子。

  她依旧心疼。

  “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你不可能都吃了,你吃了什么?还有没有余剩?”

  男人声声逼问。

  郁墨夜唇瓣动了动,正欲说话,却是被男人拂袖转身:“算了!”

  末了,也不等郁墨夜和众人反应,沉声吩咐樊篱。

  “你去,去梁氏香纸铺将我买的所有糕点、瓜果、蜜饯都拿到医馆来,鸡汤倒了就算了,其余的,全部拿来,一个也不许漏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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