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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我只有一个人,留不住这个孩子1

  帝王笑,伸手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梁,宠溺道:“朕知道,朕的意思是,你现在身子重,责任重,朕的皇长子在你腹中呢,你要好好休息。”

  池轻噘嘴,不依,鼓着腮帮子。

  “皇上在,臣妾休息得才更加踏实嘛,而且,臣妾腹中的孩儿也定然希望自己的父皇陪着,皇上就留下来嘛,留下来嘛……”

  边说,边撒娇地晃着帝王的衣袖。

  见帝王不语,又踮起脚尖,啄上帝王的薄唇,最后扑向帝王的怀里,脑袋直蹭对方的胸膛。

  “皇上答不答应,答不答应嘛……”

  帝王笑,眉眼弯弯,笑意却一丝不达眼底。

  “乖,今夜太晚了,你先休息,朕答应你,明夜过来陪你。杨总督明日一早就出发去东北,朕还有几件事要跟他商量。”

  池轻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潋滟水眸委屈地看着他,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帝王捏了捏她的脸,诱哄。

  “轻儿想啊,朕的皇长子以后也是要坐拥天下的人,定然希望看到朕以国事为重不是,朕也要给他做个表率。”

  池轻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口:“好吧,那皇上说话算话,明夜一定要来陪臣妾。”

  “当然,君无戏言。”

  四王府,耳房。

  一豆烛火。

  一男一女两人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是青莲和樊篱。

  “哎,我本也是好心,没想到办了坏事。”樊篱叹了一声,一屁股坐在边上的凳子上。

  青莲皱眉:“奴婢不知道下午的那一出戏是法师安排的,法师也真够胆大的,刀剑无眼,若是人家有个失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会的,那匕首就是一把道具匕首,有机关,刺不了人。我现在愁的是,坏了皇上的事。”

  他很少见那个男人发那么大的火。

  特别是对他,更是从未有过。

  最严重的一次,也就是在忘返镇陈落儿家的时候,他以下棋为由开他的玩笑,说输了要找人侍寝那次,那个男人对他说了重话,给了他警告。

  却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发雷霆。

  的确是他自作主张了。

  青莲亦是低低叹。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

  不行,得补救。

  他抬眸看向青莲,“所以我才来找姑姑,请姑姑帮忙。都是我不好,一心想着保全皇上的第一个孩子,谁知道皇上说那个孩子不能留。都怪我,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不费尽心思地让人来演这出戏,告诉她,她跟皇上不是亲兄妹,她可能已经自己堕掉了,姑姑说她堕子药都买了不是吗?可是,现在好了,她知道两人不是兄妹关系,或许就不会堕掉了。姑姑能有什么法子,说服她堕掉呢?”

  青莲面露难色:“这种事情……”

  难办啊。

  总不可能熬一碗堕子药给人家。

  她做不出。

  说服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终究是一条人命。

  “姑姑本就是为皇上办事的人,替主子分忧也是份内之事,皇上说那孩子不能留,那就是不能留,总得想出个法子不是。”

  青莲秀眉微蹙,“先看看吧,她去参加宫宴去了,大概亥时末回来,看她回来后什么反应再说。她是提前进宫的,肯定将自己有喜和他们两人不是兄妹告诉皇上去了,皇上指不定已经有了对应之策。”

  “姑姑的意思是皇上会……”

  樊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蓦地听到一声破碎的脆响突兀地响起。

  来自隔壁的厢房。

  青莲跟樊篱两人都脸色一变。

  隔壁的厢房正是她的厢房。

  她回来了?

  两人大骇,对视一眼,就急急开门奔了过去。

  厢房的门没有关,也未掌灯,漆黑一片。

  两人停了脚步。

  “王爷……”青莲试探地轻唤。

  没有听到回应。

  她看了樊篱一眼,举步迈过门槛,缓缓走了进去,准备去摸火折子掌灯。

  樊篱干脆返身去耳房取了亮好的灯盏过来。

  因为烛火地进入,厢房瞬间亮堂起来,厢房里的一切也映入眼帘。

  青莲跟樊篱都被入眼的一幕震住。

  果然在。

  她果然在。

  正坐在桌案边,趴伏在桌案上。

  在她的脚边,凌乱一地的是茶壶的碎片。

  刚才他们听到的那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原来是茶壶坠地摔碎的声音。

  女子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就像是被大石碾过的纸娃娃,趴伏在那里,似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什么情况?

  不是亥时末才结束吗?

  怎么提前回来了?

  那他们方才在耳房的对话,岂不是都被她听到了?

  还有,她现在这个样子是……

  青莲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王爷怎么了?”

  郁墨夜闻见她的声音,喘息着抬头,见她作势就要逼近,嘶吼道:“别过来!”

  青莲脚步一滞,停住。

  樊篱亦是吓了一跳。

  几时见过这个女人这样?

  两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青莲蹙眉,甚是担心,“王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郁墨夜笑,苍白着脸笑,咧着嘴笑:“何必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

  青莲更是一时怔住。

  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连忙快步走到壁橱前,拉开壁橱的门,确认里面的堕子药。

  堕子药还在啊。

  青莲一颗心稍稍安定。

  那她是……

  难道是皇上已经……

  她瞳孔一敛,愕然回头看去。

  郁墨夜正好摇摇晃晃从座位上起身。

  今夜她穿的是一身浅蓝色锦袍,青莲一眼就看到了她身后袍角上一大片的血红。

  她耳边一嗡,呼吸滞住。

  滑胎了……

  “王爷……”眉心一拧,她再次上前,想要将她搀扶,却是再一次被郁墨夜避瘟疫一般避开,“别碰我!”

  青莲吓住。

  与此同时,樊篱也看到了她衣袍上的血污,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

  然后震住。

  怎么快就堕掉了?

  是谁?

  是她自己,还是帝王?

  看她的反应,应该不是她自己。

  可是帝王亲自动手,他也有些吃惊。

  他从不怀疑那个男人的狠,但是,对她……

  青莲还在试图说服郁墨夜,“王爷,让奴婢探探你的脉……”

  滑胎出血是正常,但是,也有不少人滑胎大出血。

  搞得不好还有性命之忧,马虎不得。

  郁墨夜自是不让,冷笑:“怎么?怕孩子没掉吗?放心,他没了,已经没了,你们那么多人都想他死,就连亲生父亲都不要他,我一个人又如何能留得住他?”

  青莲脸色一白。

  看来,樊篱跟她的对话,她听到了无疑。

  心中竟是一痛,不知该如何解释。

  “王爷……”

  郁墨夜还在喃喃自语:“我一个人,我只有一个人,我留不住这个孩子,他是皇上,他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他说不能留就不能留,你们所有人都为他效命,对我好,是为了他,对我不好,也是为了他,告诉我一些真相,是为了他,瞒着我做一些事情,也是为了他,为了他,将我所有的事情报告给他,无论我想让他知道的,还是不想让他知道的,为了他,找人做戏给我看、欺我骗我、从不顾及我的感受,你们那么多人,我只有一个,我只有一个人……”

  郁墨夜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一边说着,一边苍白着脸摇头。

  摇头,轻笑。

  青莲跟樊篱都被她有些癫狂的样子吓住。

  “王爷,你不要这样,皇上不要这个孩子,应该是有他的苦衷……”

  青莲还在试图哄劝。

  “苦衷?”

  郁墨夜唇边的笑容愈发放大了开来,“苦衷跟我讲啊,有什么苦衷是我不能知道的呢?有苦衷也不能陷害我的孩子啊,那可也是他的孩子……”

  郁墨夜一直在摇头,身子摇摇晃晃地摇头。

  “不想要不能留大可以直说啊,我可以堕掉,如他所说,如你们所说,我本来就是准备堕掉的不是吗?”

  “他可以跟我明讲!而不是在上书房里关着门朝樊篱发火,也不是你们两个在那里偷偷密谋,更不应该对我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其实,在方才回府的路上,她还在想。

  或许,或许顾词初搞错了,那香根本没有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闻了会让人堕胎的香。

  又或许,真的如顾词初猜测的那样,只是宫里面那个嫔妃有喜了,别的嫔妃想害此人,所以燃了此香,她只是凑巧的受害者。

  她做了种种假设。

  假设都跟他无关。

  但是,方才樊篱跟青莲的对话,将她心里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一点点侥幸击得支离破碎。

  眼角干涩,她还在笑着,“去,去禀报你们的主子,跟他说,让他放心,他如愿以偿!”

  她朝青莲和樊篱跌跌撞撞地扬袖挥手。

  “王爷……”

  看着她的样子,青莲心中大痛。

  她知道,她在怪她。

  怪她不应该偷偷让樊篱将她有喜的消息送给了帝王。

  也怪她刚刚跟樊篱还在秘密讨论如何堕掉她腹中孩子的事。

  她……

  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下最要紧的是这个女人的身子。

  “王爷,让奴婢把把脉吧,奴婢不是为了确认那个,是真的担心王爷的身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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