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百章大典,奉上杀无邪和一剑轻安大婚喜礼,愿各位小友笑纳~~么么哒)
向君辰藏青色的布鞋踏入高高的门槛,白色衣衫距离地面仅有一寸远,摇曳着哀思而来,看她嫁人的笑颜如花。
听到喜欢喊出那磕头礼的第一句时,他便知道一切都已为时已晚,怎么刚刚好,偏偏是这个时候,他进来了?向君辰知道正在行礼的两位新人此时必然不会在意自己的。他收了步子,悄悄地来,亲眼看着婚礼的举行。
这喜堂打扮得一点儿也不比商人的差,处处张灯结彩,喜字儿贴满了每一个角落。喜字倒着挂,福到好运来。圆弧状的长长的桌几,足有半个人那么高,用的是南山红木,上边摆着满堂红,串着小红灯笼的。喜堂的布置也是井井有条,左边儿一块皆是亲友聚会,相互闲谈的地儿,摆着八张八仙桌,上面瓜果喜酒一应俱全,右手边则是相互调玩的地方儿,掷骰子、猜花拳、折戏子的也是面面俱到。中间则是一张高台,到时儿便会有戏子上台,唱那么一两首小曲,说些那些一笔带过的缠绵桥段。不得不说,一剑轻安的这场安排,也确实让妄嗔自叹不如。
他想的周全细微,杀儿在他手里大概是不会受苦的罢……
罢罢,再怎么多想也是徒劳,如今杀儿都已经是别人的人了,自己在这儿多想又有何用?
杀无邪和一剑轻安按照喜娘说的,对天一拜,动作齐整,极有默契。再然后便是“二拜高堂”,再看空空如也的前座,哦,竟是没有高堂的。
大婚之日,没有高堂,略显尴尬。苏陌之前也求妄嗔来,但是他没说来,抑或不来。
师傅他,终究是不肯来吗?但这是他徒儿的婚礼啊,嫁徒弟便跟嫁女儿一般,他难道就不念旧情吗?
想到这里,苏陌冷呵一声,旧情?当时他走的时候,她便该知道他不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啊!又凭何企盼他会来呢?
正如他所说,多一个他不多,少一个他不少。
但苏陌不知的是,妄嗔已经随着箫过残风他们来了,而且,就站在她的身后,人群之中,深深地看着她。
杀儿,你终究是要嫁人了啊~
堂里所有皆面面相觑,内堂之上“父母”不在?杀无邪她的师傅呢?
呵呵,妄嗔吗?妄嗔妄嗔,妄自嗔叹,又怎能再费思量去嗔怪?
向君辰说什么也不会去坐上那个被奉为“高堂”的位子的,虽是龙木雕刻绣出梨花状,但是这个位子,对于妄嗔他来说——和龙椅一样,不想做,也做不得啊。
苏陌一句话不说,秦安心下却是着急的,若是高堂不来,就是他致命的失策。他怎么就没想到妄嗔会不来呢?他之前那么信他,认为妄嗔再怎么也不会来毁杀无邪的婚礼的,认为他再怎么也不会赌气不来的……但是,他想错了。
是他看错了人。他当妄嗔无欲无求,其实他也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一个人啊!唉,罢了,当下他也只好跳过这一段礼拜,打算让喜娘直接进入下一步。
但是此时,一个人影踱步至喜堂之上,眨眼之间就大咧咧地坐上了那个梨花椅,哈哈大笑道——
【当前】盛世荒唐:“哈哈!我的好徒弟,成了亲也不来叫我这个老头子啊,你的良心是不是教人给吃了去?”他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位新人。
盛世荒唐!这个消失在江湖很久,而如今说出来依旧让众生闻风丧胆的名字!曾经占领了赤石杀手榜第一的位子,性情古怪,混迹江湖的时间大约可以用来数好几吨的豆豆了。奇怪的是,他在一剑轻安和箫过残风出师后,就扬言退服,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上过线。若是现在叫他和杀无邪比上一比,还不一定能胜出胜负呢!
【当前】一剑轻安:“师傅!只是没想到您老人家会来,徒弟愚笨,当你再也不会上了呢!”
盛世荒唐:“好啊你这臭小子,我将武艺传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这个老头子的?你还真当我与世隔绝不问人事了?”
一剑轻安:“师傅!徒弟真是一时失策,往后定加以补偿!”秦安的话语中对这个盛世荒唐尽是谦恭,可想而知他有多尊敬这个老头子。甚至都直接上前作揖,就差点儿没给直接上茶了。
【当前】盛世荒唐:“好了好了,别这么多客套礼了。这不吉时就要到了,我来做你们的高堂了。快开始拜我,快开始拜我。哦,这个是我的儿媳妇?恩恩,不错,生得标致……”
一剑轻安:“咳咳,师傅。”秦安他轻咳了几声,示意他莫要跑偏了。
对对,是要跑回来。
步骤继续,喜娘再念了一遍,“二拜高堂”,二人便对着盛世荒唐跪下,按照约定俗成的礼节来。盛世荒唐哈哈一笑,连道了几声“乖——乖——”,一脸满足的样子。不知他满足什么,只道是老人家性情古怪,他们也未多想。
而底下箫过残风见到自家师傅,心里惊了一下,怎么会是师傅他老人家?半路杀出来的李逵想死了也不会想到是盛世荒唐啊!这回老头子一回来,化解了一剑轻安的僵局,无意之中又帮了他一把,箫过残风心里真是好生气愤!
见盛世荒唐已经坐上梨花椅,妄嗔欲要往前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又收了回来。罢了罢了,自己又有什么脸再坐上那个梨花椅的位子?更何况,他心下也是不愿的,方才的心软不过是怕杀无邪的婚礼出了岔子罢了。他摇摇头,自嘲自己的软弱,淡淡地轻叹了一声。想那南燕归国,也会呜咽,枝头不停,只在归途。道一声春深似海,此生便为燕归来。
再接着,便是如喜娘所言“夫妻对拜——”
听此,杀无邪和一剑轻安面对面站着。杀无邪并未像悠悠一样遮上面纱,扬面朝天是她高傲的小脸,涂上的胭脂轻点,三分娇红气氛妖冶。唇上一点丹红,如烙上的印花绽放在两朵唇瓣之间。头上金步摇垂下的流苏,半遮半掩她眉间的朱砂。而在秦安的眼里,一切看得清晰。
她的美,从不许有红帕遮掩,她的美,就该让全天下的人知道。
抚一点朱砂红痣,许一生安然长久。
苏陌,今日你便要成为我的妻子了。
可还记得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痴言怨语,又道出几分深情来?
杀无邪和一剑轻安同时弯下腰,头碰头,足足停了三秒。三秒说不长不长,说不短不短。但于他们而言,却像是三年的光阴。
躬身之后,才是真正的结亲了,在长安城城中心,在全天下人的面前……
苏陌木讷地看着电脑里的两个虚拟人物,这就——结婚了?和一剑轻安?她忆起与他的点点滴滴,每一件事儿都可以拿来如数家珍。她几乎忘却当初为何会答应他的婚约,她现在想想大概自己也是一位好忽悠的人儿吧。突然之间苏陌轻笑了笑,这红幔、这红字、这红木,哪儿一样不是红色的?哪儿一样不是配了自己的喜好?再看了看杀无邪身上穿着的举世难有的“琉璃血珠百褶裙”,亏他也能弄得到。
她想过和他做知己好友,不想时隔易久,一剑轻安却是将她娶回了家。她又笑了笑,这个家伙……
之前有过一段时间,是见他就烦,是见他就恼,原本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没想到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终究是在一起。在商人的婚礼上,他曾问她怎么还留着那虎头面具——
呵呵,笨蛋!
不喜欢的东西我还留着干嘛?更何况,这虎头面具还这么丑,戴着它又是干嘛?
——还不是因为是你送的?
她不敢笃定全部,但是她能笃定的是,她对他有好感,是在他对她有好感之前。比起秦安,一剑轻安给她的感觉更加让她觉得轻松,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隔阂,没有所谓的曾经,没有所谓的“苏陌”……在这个世界里,她不叫苏陌,她不是因为是苏陌而活。
在这里,她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杀无邪。
杀者无心,杀者无邪。
【世界】系统:“恭喜一剑轻安、杀无邪喜结连理,愿两位新人百年好合!”
因二人都是杀手榜排行前十的大人物,连系统都来庆贺这天作之合。
【世界】季雨泽:“哇哦!!!呜呜呜,嗷嗷嗷嗷!~~~~(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阿狸:“楼上到底想说些什么?”
季雨泽:“我喜不择言!啊啊啊啊啊啊啊!!想去死!!!!!”
阿里巴巴:“呸呸,大喜日子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是仙去——”
季雨泽:“衮————”
无剑不欢:“啊啊啊!杀女神就这么结婚了!!啊啊啊!!!”
飞龙快刀:“虽然我亲眼所见,但是我不敢相信!!这味道,不敢相信!!!!”
半遮面:“算这小子没眼光,竟然没进我的后宫——嘛,不过,也祝福他们了~”
无剑不欢:“我擦,九华的来凑热闹!”
半遮面:“怎么哒啦,不行哪~~”
……
所有人都庆贺着,朝着二位新人扔瓜子,增添这喜庆的气氛。
而这里,垂泪到天明咋咋一桌子的瓜果子,杀无邪和一剑轻安正式拜堂了后,八仙桌上自动端出一大桌子的菜肴。他则坐在板凳上,拣了菜吃了又吃,嘬了小酒品了又品。醉迟狼就坐在他的身边,艾草则是拉着醉迟狼的衣袖哭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呜咽着——
【当前】艾草:“呜呜呜——师傅嫁出去了,呜呜呜,师傅嫁出去了——呜呜呜~~~”
醉迟狼:“你师傅嫁出去反不开心?你哭什么?”
艾草:“我这是开心,呜呜呜——呜呜呜,我这是开心——”
醉迟狼:“……”
垂泪到天明:“啧啧,小姑娘别哭了,喝酒不?来来,尝两口——”
醉迟狼一把打掉垂泪到天明越过他给艾草的酒杯,佯怒道——
醉迟狼:“喝你的酒去,你还是好好想想以后回不了九华怎么办吧。”
垂泪到天明:“不回去咯,专心搞实习的事情咯——”
此时的艾草已经不闹了,听他们这般对话,心里就有一个疑问了——
【当前】艾草:“啊啊,你们都认识啊?”
醉迟狼:“不认识。”
垂泪到天明:“认识。”
两个人异口异声,继而对视两秒,接着一个拿过酒杯嘬酒,一个拉过美人拭泪。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什么嘛,到底认不认识嘛!
何以笙箫默和妄嗔则是取了骰子,二人和赤石的一拨人围着一张桌子,耍起比大小,玩得不亦乐乎
所有人都在庆贺着,唯有妄嗔和箫过残风这边缄默无声。
【私聊】妄嗔:“萧郎,我先走一步。”
箫过残风:“去吧——累了便去雪山上坐坐。”
话语平平,走得淡然,这便是妄嗔。
相思何以凭,一夜青丝尽飞雪。谁能见他背影凄凉,泪眼成霜?
抑或不流泪,抑或无泪可留。
过了拜堂的礼节,照理杀无邪该是进洞房等着一剑轻安去的,但杀无邪就是杀无邪,受不了乖乖地做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倚着夫君的身上哭。以她的性子,是定要上一上厅堂的。顺着她的意,便同一剑轻安四处敬酒。
盛世荒唐招来一剑轻安和杀无邪,说是要叙叙旧,和儿媳妇多聊聊。杀无邪想着这样也是挺好,那盛世荒唐据说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半路中却被一剑轻安拉住,他凑上她的耳际说。
【私聊】一剑轻安:“当心我这个师傅,可不好对付。”
他这么说倒是让苏陌诧异了,之前他还不是对他附耳贴手的?怎么现在又说盛世荒唐不好对付?
【私聊】一剑轻安:“一会儿你别多说什么,多耐着性子就好。”
杀无邪:“怎么?你怕他?”
一剑轻安:“不是怕,是不想多惹事。尤其是在今天。”秦安见她这么问倒真是汗颜,果然符合她的性情,都是自己的娘子了,说话还这么犀利。
不管怎么说,二人总算是磨磨蹭蹭地来到盛世荒唐的跟前。此时的盛世荒唐坐在戏台前正看着戏,两人赴来请安。
【当前】一剑轻安:“师傅,我带着无邪来了。”
盛世荒唐:“来啦来啦,坐坐。”他没正眼看他们,眼睛一直盯着台上的戏子们,前前后后来来往往。
一剑轻安:“师傅——师傅可是气了?”秦安是见盛世荒唐许久不理他们,仅仅是看着无趣的戏曲,心想他多半是给气着了。
气?这回倒是杀无邪不懂了,气?他老人家好好的,怎就给气上了?莫不是这家伙瞎想了?
盛世荒唐:“唉~你可别这么说,你媳妇儿还这里呢,别给我抹黑,说得我好像有多不通情理似的。我像是那种因为你不写给我请柬而给气着的小肚鸡肠的人吗?”
像——当然像——但这话一剑轻安自然是没敢说出来,这要让盛世荒唐,自己还能有活路吗?
话题就这么自然地开始了,杀无邪倒是觉得盛世荒唐很是健谈,倒不如一剑轻安说得那么恐怖。
【当前】盛世荒唐:“听说你是现在杀手排行榜的第一?”他这话明显是问向杀无邪的。
还没待苏陌回答是,不远处就走来一个人,持着法杖上前对着盛世荒唐就是深深一鞠躬。
【当然】箫过残风:“师傅——您,回来了?”
瞧瞧,瞧瞧,不光是一剑轻安对他谦恭有加,就是连箫过残风这种人都对其言辞温和。想到这儿,苏陌双肩一抖,说不定这个看上去像是老顽童的盛世荒唐,实则是个老魔头也说不定。
难说,难说啊,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啧啧~
盛世荒唐见到来人,一个杖子敲在了箫过残风的头上,骂道——
【当前】盛世荒唐:“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久还是没什么长进!排行榜里你才排第几啊?真是丢我的面子!”
排行榜里箫过残风排第六,并未进前五,但是成绩也算是不错了。
【当前】箫过残风:“师傅!我有一个城了,它叫泸州城,新城泸州,刚建起便有百户居民,师傅——您不为我觉得高兴吗?”似乎他已经习惯盛世荒唐的打骂,对于他的讽刺全然不放在心上。
全然不放在心上吗?这谁也不知啊,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唯有“心”最难猜啊。
【当前】盛世荒唐:“我高兴?我高兴个什么劲儿?建城?建城有什么用,还费钱,你有那个本事撑起一个城吗?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点正事儿上吗?”
箫过残风:“可是……师弟他不是也建了长安城吗?”他意有所指,意思是一剑轻安也建城,您老为什么不说他去?
一剑轻安:“师傅,徒弟确然也建了城,您老来的时候想必也看到了。”
我去你这小子,这时候吾家正在训大弟子,你就能别来多掺和一脚吗?你这是打你自家师傅的脸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