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纵然他说的句句在理,然而苏陌还是不想去听。打退堂鼓,就不该是她杀无邪该做的事。
杀无邪:“但是你觉得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今天我们不战胜他们,我们就得背负下多少骂名?你不去试着一战,却在这边说着丧气话。秦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她不说“一剑轻安”,而是说“秦安”。见到她说的这番话,秦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考量和利弊的分析。她为什么就不能选择多相信自己一点呢?她为什么就不能多收敛自己的性子一点呢?
【私聊】一剑轻安:“这不是懦弱!苏陌,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相信我一点呢?我这么做,一定是有我的考量的啊,你就不能……”
杀无邪:“够了!”苏陌心里本来就有些气,现在见着秦安说自己不相信他,就更是气。她若是不信他,她早就操刀和敌人干起来了;她若是不信他,她怎么会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她若是不信他,她就根本不会和他在游戏里成婚!
他若是留心一点,早就应当看出来了她有多么信任他。
静默了一段时间,两人没有私信往来。许是知道了方才的态度确然是有些冲,但现在挽回道歉也应当是无济于事。干脆就不说吧,当前的问题应是战场的问题。
然而一剑轻安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他号令下去,让所有剩余的兵马退守到城外。而自己一人单枪匹马冲到最前面。
【当前】箫过残风:“师弟,你一退再退,是否意味着你已经认输了呢?”
一剑轻安冷笑一声,若只是想单单让自己认输,他亲爱的师兄箫过残风也不会花这么大功夫来做这得不偿失的事儿。
【当前】一剑轻安:“即便是我认输,师兄你也是不会罢手的吧。”
箫过残风:“呵,师弟当真是懂我。”
这场战役,他几乎堵上了所有,他又怎能容许有一点的差池?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向着他靠拢,若是再不能赢了一剑轻安,那么他箫过残风就真的是无地自容了;若是不能让一剑轻安输的惨烈,他箫过残风就根本不会善罢甘休。
秦安想,这场恩怨本不知缘起,也不知从何结束。只知师兄他妒忌自己,却没想到到今天的地步已经是恨之入骨。毕竟只是游戏里,师兄他的感情,为何要这么地深沉?
爱不能爱到悲极,恨却能恨到刻骨。
【当前】一剑轻安:“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放了这其余无干的人?”
听他这么说,杀无邪就更是气了。面对敌人,他不杀反求人家,这哪里还有长安城主的气势?!而旁人也是不解,一向骁勇善战的长安城主,肩负着整座长安城的命脉的一剑轻安,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敌人卑躬屈膝?!
正因他背负着长安的使命,所以他背负着世人的骂名。
【当前】箫过残风:“哈哈哈,师弟,你是在求我吗?”
一剑轻安:“我只觉得这一切都是无所必要。为了所谓的名声,为了所谓的利益,为了所谓的虚名……而牺牲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的性命,这不值得。”
箫过残风:“哼,那么在你的眼里,什么才是值得!”
在箫过残风的眼里,能让师傅多看一眼自己,能让师傅多教授一点自己才是最值得的。但是他渴求的这些,全都让一剑轻安那个小子给占了去,然而他却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些被一剑轻安弃之如敝屣的东西,却是箫过残风宁愿低头躬身也要去捡的东西啊!
命运是这样地作弄人,是这样地玩弄着一个人的心智。
【当前】一剑轻安:“师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现在我们两皆已经出山,师傅也不会再回来了。既然你已经得不到了,那你还执着什么呢?”
呵,他说的这话倒是轻描淡写。他这是在嘲笑自己吗?在嘲笑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吗?
【当前】箫过残风:“执着……我现在已经不光是想得到那些了,我更想要的,是你的尊严!我现在更想把你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任由我践踏!师弟,这东西,你给得起吗?”
箫过残风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赤果果地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句话,已经不光是游戏里的一场简单的宣战,已经是作为两个男人之间尊严的较量了。箫过残风这么说,难道真的是破罐子破摔,一点儿后路都给不留着吗?
秦安见此,想是再怎么推辞已经是于事无补。他这番话已经是将自己往绝路上逼,更何况还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泸州兵,长安的子民,他的朋友,还是杀无邪的面前……杀无邪应当最是讨厌那种畏畏缩缩的男人了吧。可是他早就打定主意不赢这场战斗,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做到两全呢?
突然之间,妄嗔站起身来。他扶着插在城墙之上的长安大旗,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战场被飞扬的尘土掩埋,脆弱的人心摇摆不定,可笑的尘世上演戏剧的悲喜……
那不远处的骑在马上的人的身影,是那么地熟悉。藏青色的衣衫像是被墨渲染过一般,不,应该说是他就如从画中走来地一般。他是那么地淡然,他的话语永远如清风拂面,他总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事,他是他最为难忘的知己。
伯牙子期,也不过如此罢。曾经他们高山流水,曾经他们垂钓对弈,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儿,那些雪月风花的景儿……
只是现在,他坐在马上持着缰绳,眉宇间再找不到昔日的风轻云淡。他曾说他是仇恨之子,他没在意。现在看来,他真的是为仇恨而生。
只是这样的仇恨,却要伴随着他们的友谊才能生长吗?
他说,下一次再见,就该是死敌了。
呵,死敌了吗?
他说得那么决绝,好像一瞬间那些回忆和过去就全然崩塌,好像他们之间就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好像这一切都尽然地不存在。好,既然这样……萧郎,死敌就该有死敌的样子,我清楚我的立场,我明白我的感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