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座城,两三人
热闹散尽,冷清归来。心满意足的大臣们三五成群,一边指点这太平盛世,一边盼望着多结交几位大臣。
长安啊长安,命中追寻的长安啊!
而此时我们的赵信赵将军却独独被我们的陛下留了下来。
悄悄吟上一句。热闹是他们的,我却什么都没有。这倒是符合此时的状况。
皇城,太极殿。四处静悄悄的,偶尔一缕秋风吹动着灯苗哗哗舞动。殿壁,富丽堂皇。殿柱,巨龙缠绕威武不凡。
正如台上的男子,体态威严,普天至尊。
“阿信,自从我成了皇帝,你成了将军我们倒是少有的见面了。”他望着台下依旧战立的男子,嘴角像是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毕竟是这位天下最尊贵的人物,温和却不容他人质疑。但曾经被送往刑场的十几位大臣捍卫着皇权的最高地位,也将这位皇帝的威严拱卫得不容侵犯。此时若看到这位陛下如此微笑,诸大臣定会极度惊讶。
“臣忙于尽职,陛下忙于治理国家。君臣见面倒是小节了。”几年的时间已经够一位少年将军被教导的不论遇见何事都能处理自如了。
“说起来,我们都是你父亲教出来的,当时我做梦都想着坐将军,想不到最后终究还是你替我还了愿。”
“陛下治理天下,责任重大,天下钦佩。”
“钦佩?天下钦佩的是你吧?帝国的百胜将军。”皇帝陛下神情多了一分玩弄。他振臂从台上站了起来,张开双手,背后灯光疯狂的将背影拉长,深邃。“周遭各国大抵已经递交了臣服文书。连西方尽头强国罗马帝国亦派遣了使者来访,同时希望我国能有使者出访。我国乃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出使一事,不得轻待,阿信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微臣无能,此事事关重大,必需皇上安排。”赵信看着皇帝陛下深邃的眼神,这是一双能让人感觉决绝的眼睛。他的眼中怀揣着一座城,难以言表的浓郁。
“既然事关重大,那不如你来出使?”皇上陛下看着台下站得笔直的赵信,突然发笑起来:“哈哈哈…”“过了这么多年,阿信你依旧没变啊?”
赵信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皇帝,忽而宁静,忽而热烈。双手左右摇摆,革带飞舞。
做皇帝的人真的不容易啊,变来变去不累吗?皇家的人果然不太正常。
“听闻你在东征中横扫敌国,一杆长枪倍受将士追捧。你父亲从小教我们练枪,你打小不如我练的好。记得你爱偷懒,经常趁着你父亲不在偷偷停下来休息。来,恰好有空,陪朕练个几把,看看朕这枪法是否倒退了。”
皇上的决定向来是旁人难以改变的,即使那是我们的东征将军赵信。
“来人,拿两杆枪过来。”
旁边侯着的小太监听到消息连忙小跑着去取了枪。我们的赵信紧跟着这执着的皇帝陛下来到了宫殿外。
长安景色美,宫阙接连的皇城此刻却更美,月光高悬,映射大地,角牙交错的装饰在清冷的月色中泛着银光。殿壁的龙兽好似此时全部成活,张了大嘴,向外界不停歇的呐喊…
月影成三人,周遭的小太监早早的散了开,赵信提着手中的长枪,随意的挽了个枪花停止,感受着枪与人骨肉相连才满意。一股锐利的气息便冲霄而起。赵家无名枪决早被传的神乎其神,何况是在这位浸满了鲜血的将军手中。
人在枪在,枪亡人亡。枪指前方,拦路者:
“--杀!”
对手并不是什么土鸡瓦狗,是从小要强的皇帝陛下,谁都不能比他强。从小…到大。
对面的皇帝提起长枪,悬指地面,浓烈的月光在头顶聚集。同样强烈甚至更强一分的气势升起。杀气,我也有。
我不曾亲手杀过人,可在我令下死去的人可能并不算少。
“疾。”赵信身上散发出的光芒竟比此时月光还强烈。
挽枪,直指,冲击!
白色枪影速度奇快,像一条复苏的巨龙冲击而来。旁边的小太监似乎听到了空气的声音。
空气有声音吗?这种速度还能躲过去!?
“铛。”两道枪在空中交错,撞击。赵信对此似乎早有准备,只见他闷哼一声,左手提住枪,右手按住枪中端强行一摁。枪尖摩擦的声音极度刺耳。刺下来的一枪如闪电般插来。
如果是战场上,多少敌将因为挡不住这么锐利的一击,或者说是跟本跟不上这种速度而死。
皇上大力挥动长枪,灵动而尊贵无比,竟然跟上了这一速度。强行挡下了这一击,反而过大的力量让两支枪急剧的抖动起来。
皇上双脚马步站稳,长枪挥力一挑,紧接着,雄浑而势不可挡的一枪插来。枪影似乎已经紫气涌动。无上霸气的一枪,帝为极尊,横扫八荒的气势汹涌而至。
只见白色枪影一闪,躲过致命的一枪。赵信踏空飞起,月光汇聚在人影之后,秋风呼啸,落叶卷起,踏叶而行。
白色枪影倏然在前,倏然在后,轨迹鬼神莫测,根本无法捕捉。凌厉的枪势冲击而来。
“新月横扫!”
“来得好”皇上大喝!抽枪奔跑,枪尖划地而行,仿佛已经放弃了抵抗,冲向了这一片枪影。
“皇道紫枪决!”
猛的一拔枪,抵御万敌的皇道气势冲天而起,紫气奔涌,九五至尊,天下莫敌。
长月似乎甘心成了这二人的背影,白色的幕布,人眼难辨的枪影…
长月飞起。
嘿,这月亮上是不会有个人在跳舞啊?
好像没错耶,看,越来越近了,该不会是九天仙女下凡吧。
霞衣席上转,花岫雪前朝.仪凤谐清曲,回鸾应雅声.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有舞一曲,有美将至。
藏在月中的仙女下凡了?飘飘欲仙,安然而至。
长枪相刺的两人亦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相离甚远。若落在地上的两根炸裂的枪杆。
将军依旧是那年轻温润如玉的将军。
陛下依旧是那尊贵温和宁静的皇帝。
只是多了一位月下的美女子。
两个人纷纷看向月光下的那个女子。眉目如画,月光抚面,不染风尘。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赵信看着目中的娇人,一丝惊艳,一丝感慨,一团想念。
月华,你来了。
阿信,我来了。
……
儿时的那个女孩,是男孩们的跟屁虫,抬不动枪,只会拉着男孩的尾衫,看着为她重树上抓来又心软放走小鸟的男孩:
“皇兄皇兄,我长大了要嫁给阿信好不好。”
此时榕树下,两个男孩同时在心中说了一句:
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