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大王耶律屋质的客厅里挤满了文武百官,一脸的期待,期待给耶律屋质接见。这也难怪,皇帝下落不明,人心惶惶,群臣全没了主意,只能依靠这个位高权重,威望过人的北院大王镇国了,群臣不到他这里来讨主意还能去哪里。
管家走过来,道:“有请枢密使雅里斯大人。”
雅里斯忙放下茶杯,跟着管家进了里间,经过一重院落来到耶律屋质养病的屋子,管家道:“大人,请。”雅里斯略一还礼,径直进去,管家站在门外侍候着。
进屋一瞧,耶律屋质斜靠在床头上,脸上的气sè好多了,已经有了血sè,心下略宽,忙施礼道:“雅里斯见过北院大王!”
耶律屋质招手道:“枢密大人不必拘礼,过来点,到我旁边来。”
雅里斯依言过去,站到他旁边,耶律屋质问道:“雅里斯大人身为枢密使这调兵之责非你莫属,各路大军可都开动了?“
“大王请放心,卑职派jīng骑传书,不rì之间各路大军就会齐集上京。”雅里斯对耶律屋质很是尊敬,恭敬地回答。
耶律屋质略为放心道:“那就好。皇上下落不明,国中人心惶惶,除了调集军队以备不测之外,还要加强巡查,以防不测之事。”
雅里斯点头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卑职已经加派了十倍的人手。”
耶律屋质沉思着道:“我总觉得这事很蹊跷,赵匡胤yù图不利于皇宫,这事不会那么快就传开了,这里面的问题你有没有查过?”
雅里斯并不为意道:“大王,这事或许是赵匡胤派人散布的谣言也未可知。要知道,上京越乱对赵匡胤越是有利,这种有利可图之事他不会不做。”
轻轻摇头,耶律屋质道:“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现在看来是错了。要真是这样的话,赵匡胤就不是人,是神了。你想想,赵匡胤的人手不多,他要派出人去放风的话再不要百十人总是要的吧,对当时的情况来说这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他断无做这事的道理。还有一点,要是赵匡胤派人去造谣,这些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撤离,那么我们应该在接下的搜寻之中找到这些人,虽然不能全部抓住,抓住一两个不会有问题,而我们却是一个也没抓着,这你有没有想过?”
这话有道理,雅里斯想了想才道:“大王的意思是说……”耶律屋质点头道:“自从皇上即位以来,觊觎者众,不乏为逆者,这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雅里斯对他的话不敢怀疑,道:“大王请放心,卑职这就去办理。”
“等一下。”耶律屋质提醒道:“寻找皇上的事一刻也不能缓,特别要多留意西山。西山大火数十处火头一齐出现,很明显这是人为纵火,皇上很可能就在西山之上,在我大军追击之下赵匡胤临去前这才下此毒手。”
这话太惊人了,雅里斯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耶律屋质挥挥手,只得告辞而去。耶律屋质冲屋外道:“管家,你去把翰林学士室昉请来。”
管门掀帘而入,好奇地问道:“主人,室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学士,还是汉人,你见他做什么?你就是要见他,也不用如此客气,还说请字。”
耶律屋质发怒道:“要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是那种镇静逾恒的人物,就是天塌下来也未必会发火,管家吓了一大跳,忙退了出去。不多一会儿,管家带着室昉来到,室昉进来向耶律屋质行礼道:“卑职见过北院大王。卑职斗胆请问北院大王伤情可好?”
“托你吉言,老夫已经好多了。”耶律屋质非常亲热地道:“梦奇,坐过来,离老夫近点。”
室昉字梦奇,幽州人,幼谨厚笃学,不出外户者二十年,虽里人莫识,其jīng如此。会同初年进士,历仕太宗,世宗,穆宗和景宗四朝,特别是在景宗朝深受赏识,给委以重任,推行改革,革除积弊,成为辽国名臣。
室昉依言坐了过去,耶律屋质开口道:“梦奇,你虽是汉人但入我大辽为官已有数十年了,这几十年里老夫甚少与你亲近,并非老夫不知道你有才,而是老夫知道你这人谨厚,不愿结交老夫这样的掌权之人,以免给人物议。梦奇,老夫可说对?”
“大王目光如炬,室昉不过是谨守为臣之道罢了,不敢当大院如此褒扬。”室昉谦逊一完,直入正题,问道:“大王相召,不知有何要事要室昉去做?”
拉着室昉的手,轻拍手背道:“梦奇言重了,言重了!老夫哪敢差遣于你。”
室昉请命道:“室昉自太宗朝入朝为官,迄今已数十年,忠心无二,若大王有事差遣,室昉不敢不尽心竭力。”
“好好好!”耶律屋质连连叫好,道:“梦奇如此忠心老夫甚慰。眼下情势,梦奇也清楚,实是到了大辽国生死关头,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发生动乱,到那时大辽乱于内,中原大军攻于外,里应外合,我大辽国恐难逃厄运。”
室昉发表看法道:“大王所言虽是有理,但室昉却以为有点言过其实。室昉以为现在的大辽国虽然处在风口浪尖上,但有惊无险,只要大王在大辽国要乱也乱不起来。”
耶律屋质摇头道:“若老夫不受这伤的话,你的话也许是对的,但老夫重伤在身,行动不得,只能躺在这病床上苦撑,这非良策啊。纵观朝中诸臣,老夫以为多是些食禄之人,唯有你梦奇处变不惊,机智沉稳,善出良策,是以老夫不与皇族商议,也不与舅族萧氏计议,这才请你来出一善策,要如何才能转危为安。”
“承蒙大王如此看重,室昉实是不敢当。”室昉出主意道:“室昉以为大王目前应该做三件事……”
耶律屋质急切地问道:“哪三件?”
室昉往下说道:“第一件,应该多派人手去寻找皇上,特别是西山要多加留意。二是调集各路大军,防备中原攻略。”
耶律屋质击掌赞道:“梦奇之言深获老夫之心!第三件呢?”
室昉接着道:“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就是要早做准备,万一皇上有不测,到时也不至于乱了手脚。”
耶律屋质紧紧握住室昉的手,很是激动地道:“梦奇之言正老夫之意呀!国不可一rì无主,万一皇上有不测,立新君才是根本之道啊!梦奇,你以为立谁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