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齐境青昌郡。
刘逸文望着空中西去的两道遁光,愣愣出神。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舒一口气,也化作道遁光向西南而行。
那日,相谈至深夜,三人意犹未尽,次日又一同去了邵凌矿洞。不过,李元白真个了得,问明大致方位后,在矿洞里许距离外的冰壁上,破开了一个口子,在没有惊动秦无用的情况下,悄然潜入其内,寻觅了数个时辰后方才离开。
事后,李元白细细思量后,决定去大齐的极西处寻找线索,恰好与刘逸文顺路,于是,一同上路。
这几日三人相谈甚欢,刘逸文则趁机请教了许多上古时的辛秘,才认识到以往的天下并非十分太平,让他暗自警醒。
相处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三人穿过大荒漠来到青昌郡内,虽然都有些不舍,仍然在脚下的山峰处话别了。
刘逸文略有些失落,离别十载,只相处了短短几日,下次重逢还不知要等到何时,若许李元白寻到那升天之路,今生或无再见之日。又想到玉葫芦中受赠的两粒丹药,心情复杂地朝杜丰的所在飞去。
在山野露宿了两个夜晚,这日午时,远处一座葱翠的山峰映入眼帘,他眸光微闪打起了精神。风行舟快一个快速的俯冲,盘旋数匝最后落在了一条径之上,尽头处的院落若隐若现,鼻尖处传来了醉人的芳香。
刘逸文脚步变得轻快,朝着院子走了过去,心情也变得愉悦了许多。遥想当年初来此地,大眼咋咋呼呼地闯入了杜丰的院子,就此结下了一段酒缘。
耳边不觉又响起了大眼那吱吱的乱叫,和那饮醉后的滑稽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不知它随银龙而去,现在过得如何了。但是听那银龙的语气,想必会善待它吧!
这般在脑海里回想着,不一会来到院子门前,他执起门环,扣响了三下。
咯吱!
片刻后院门向内两侧打开,一名年青少女探出头来,瞪大眼睛警惕地望着他,谨慎地道:“你找哪位?”
此女相貌普通,素未谋面,刘逸文微讶,迟疑道:“请问杜丰道友在吗?”
少女柳眉轻抬,狐疑道:“杜丰?你找我姨父干什么?”
刘逸文微顿,此女应是杜丰的亲属,正准备答话,一个清脆的声音道:“青姐,是谁在那里啊?”
少女回头大声呼道:“瑜儿,你快过来!有人找姨父呢?”
“谁呢?”
刘逸文心中微动,声音有些熟悉,估摸着应是杜瑜此女。脚步声愈来愈清晰,门内一张清秀面孔探出头来,先是一怔,然后一喜,雀跃道:“原来是刘道友,快请进!”她稍微分辨两眼,就认出他来。
那被称作青姐的少女分别朝两人打量一眼,疑道:“他是谁啊?我可从没见过!”
杜瑜娇笑道:“刘道友是父亲的故友,但身在楚境,你当然没有见过哩!”她檀口微掩,向刘逸文介绍道:“她是我的表姐,游安青。”
刘逸文连忙见礼,客气两句。
游安青反而是大大咧咧地一摆手,豪爽地道:“既然都是熟人,就不必太拘礼了!”言罢,带头向院子内走去。
杜瑜引着刘逸文进了院子,边走边解释道:“家父上个月去了百集,并不在家中。不知刘道友有何要事?”
刘逸文微顿,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事,只是有些东西要交给他,顺便来看望一下。”
他这才有空朝杜瑜打量了一番,发现此女亦突破了凝液境,连忙道:“恭喜,恭喜!瑜姑娘也突破至凝液境了。”
杜瑜微有些自豪,欣然道:“怎么样?现在称呼一声道友,不算过分吧!”
刘逸文微滞,才想起早先杜丰为了称谓,此斥责了她几句,想不到她仍记在心在,不由得摇头轻笑。
院子里没有太多变化,依然是放置着一些谷物、陶罐,还有些红色的酒曲丸子。
三人来到客厅中落了坐,杜瑜斟上了几杯茶水,几人先客气几句。刘逸文从杜瑜口中得知,原来杜丰在一个月前去了百集,参加某个大家族举办的鉴宝大会。坊市为了增加人气,总是变着花样来办些集会,但是却有效果,让不少修士趋之若鹜。
杜丰在祖上秘境中带出了不少的物品,他略微思索隐约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于是道:“原来是这样,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若只是几天,他倒是愿意等上数日。
游安青抢先答道:“姨父走时,没有提到归期。如果我记得不错,鉴宝大会前几日才开始,要持续半个多月。另外,他还要去族中的酒坊兜售些灵酒,这样算来,没有月许时间不能折返。”
杜瑜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刘逸文稍一思量后,袖袍在桌上微拂,六、七个玉瓶和一个布袋出现在了桌上,缓缓道:“这些是你父亲应得的丹药和灵种,既然他不在交给你也是一样。”
百集离此约有千里距离,虽然不太远,但他怕生出变故,先交了给杜瑜。唯一可惜的是,没有能与杜丰见上一面,实在有些遗憾。
杜瑜微讶,指着它们道:“这些都是什么丹药啊?”
刘逸文微微一笑,道:“你交给令尊,他就知道了。”他心中寻思着,有了这批黄龙丹,杜丰修炼至凝液境圆满应该不是难事,能否冲击金丹还要看其造化了。
杜瑜点头道:“刘道友太客气了,我先替家父谢过了!”她香袖一挥将其收好,“大眼后来找过你了吗?”一提及大眼,杜瑜眉头微皱,情绪毫不掩饰地低落下来。此女与大眼呆在一起有四年光景,从不吝啬灵酒,一人一猴的相处得极好,甚至要超过自己。
刘逸文摇摇头,苦笑道:“没有。之前这小家伙在身边乱窜,闹得心烦,不在了确是有些想念。不过,它既然随银龙而去,定然过得不错!”其实他是在宽慰杜瑜,亦是在宽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