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边缘是一圈向内卷曲的凹槽,无数的酒珠汇成涓涓细流便被收集起来,然后顺着铜管而下。
忽地,一个暗红陶罐从杜丰手中掷出,被他祭了出放在了那根铜管的下方。细细一看,原来是从秘境中带出的那只酒海。
刘逸文神色微动,心中大定!有了此物相助,定能多出几分成酒的机率来。
石室内的酒香愈发浓郁了,圆桶内已是白的一片,酒珠越来越多,密集地形成了似藤蔓般的水线,两人脸色更喜。
嘀嗒,嘀嗒,铜管的斜口处已有酒液流了出来,正好落入下方的酒海之内,发出清脆的响声。刘逸文凝神控制着火球,小心地催动着圆桶上面的符文。
此步骤看似轻松,实则大有讲究:其一火候不亦太猛,待出蒸汽之后要稍微降低火力,让酒液缓缓被其取出。圆桶上的符文对火力有增益作用,还能使酒糟均匀受热。
杜丰面色凝重,一个闪动来到了酒海处。他先仔细地看过一番,然后拿出个二尺来长的竹制酒提子,伸入酒海内打出少许新酿的酒液来。
他阖目轻嗅一会,然后眉头稍挑,睁眼浅尝了少许酒液。舌尖微微转动,让酒液在口腔内逸动,再一口吞下。
微微咂了两口,只觉得舌尖依旧有种微麻之感,一股熟悉的焦香在味蕾上跃动。不仅如此,充沛的灵力透过酒液,让他浑身的经脉充盈起来,顷刻间,玉池内法力竟荡漾起来,让他浑身舒泰!
只是数个呼吸,杜丰已有微醺之感,两颊已然沱红,此酿酒力甚强,超出他的预料。
他连连点头称善,道:“不错,真不愧是金丹境亦能增进法力的灵酒,果然厉害。”
刘逸文虽有心想尝上少许,但是还未到时机,只得用心地操控着火力。
如此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圆桶里的蒸汽已十分稀薄,铜管处终于再无半滴酒液渗出。刘逸文这才将火球术一收,那圆桶上的符文也停止的闪烁,安静了下来。
他心情有些激动,期待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成酿了,他连忙来到酒海处,俯身观察起来。半人多高的酒海里,装满了小半。酒液清澈透明,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还未饮已有少许醉意。
杜丰知其心意,用那酒提子取了少许,递到他的面前。刘逸文心里有期待,有担心,还有些惆怅。
他轻啜一小口,细尝一会,将酒液吞入腹中。只觉胃内有一团烈焰,熊熊燃烧起来,让他浑身燥热。
此酒有些许不协调,口感略有辛辣,主要因为是新酿,所以仍算得上是佳酿了。而杜丰恰好有酒海在身,相信用不了几个月便可以将其中的“风邪”去尽,弥补这些不足。
如此一来,单前辈那里总算可以交差了,离火精金已大有希望。一念至此,心中难免火热起来。他的心神恍惚,已遥想着离火精金在手,回宗铸剑的情形了。
片刻后,刘逸文思绪收回,欣然道:“多亏杜兄助阵,此次真是极为顺利,这清虚酿总算成了!”
杜丰哈哈笑道:“不错,此酒香味浓郁,口感舒适,实乃难得的佳酿啊!”他心中感叹,这位酒道好友在此之上的天赋果然极佳,如此品阶的灵酒初酿就成功了,令人佩服!
刘逸文微喜,谦虚道:“第一次酿制便成功了,实属运气!也是杜兄指导得当,方有此结果。”
言罢,杜丰将酒海的罐口,用一张不知名的兽皮封好,再将它放在了一旁的角落里。刘逸文则将其它的用具一一收好。
不过,就当他欲处理圆桶内的酒糟时,心中一动道:“杜兄,这酒糟中的灵力、酒力仍十分充沛,这般扔掉实在可惜了。是否可以加入些普通灵谷,二次发酵?”
其实,这种二次发酵的方法在典籍上确有记载,主要针对那些用珍稀灵材、灵谷所酿的灵酒。第一次取酒虽取了大部分,却仍有一些留在残存的酒糟内,弃之确实可惜。加入些低阶灵谷、灵材,再次发酵取酒可以物尽其用,即使失败,损失也不大。
杜丰眉梢微动,拍额道:“这清虚酿算得上不俗的灵酿,逸文若不提醒我还真给忘记了。确实可以再添些灵谷发酵取酒,虽不能与原来的酒相提并论,却也是佳酿啊!”
刘逸文细细一番推敲,忽地灵光闪过,地面上多出了一几个袋子来。他郑重地将这些灵谷掺入了酒糟后,便移入琉璃鼎中静待二次成酒来。
望着刚刚新入窖的琉璃鼎,心中又多出了一份期许。不过,当他的目光移到角落里另一只琉璃鼎时心中一声叹息。另一种灵种还有一个多月也要取酒了,但是从前几次观察的情况来看,不容乐观!
……
西川峰地处大楚西陲之地,邻近声名赫赫的伏龙寺。
平日里,此处只有个修仙者的小集,有着不多的数十家店铺与驿站,主要方便周边几家宗门互通有无。
悦福居是此地一个普通的客栈,掌柜老褚是一家小宗门的外事弟子,不过,他在此已呆了三十余年,虽然看起来只是中年模样,却已度过了七十余载春秋了。
近日,此处变得异常热闹起来,这小小的悦福居已然客满。
老褚正微微躬身,招呼着一名玄衣中年人。此人约摸四十来岁,眉宇间透出几许英气,神色泰然地立在柜台处。
老褚在此多年,这份眼力还是有有。此人定是为了那件事而来的,于是,连忙笑容可掬地歉然道:“不好意思,小店已客满,实在是腾不出客房来。前辈还是另寻其它客栈吧!”
玄衣人略一皱眉,转身离去,从进门来竟一句话也没有讲。
待他走后,老褚仰天长叹一声,喃喃道:“一晃又是十年,苍昆秘境又要开启了!唉!”他的口中充满了无奈与落寞,似在感叹自己这一生竟无缘突破这炼气境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