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人也会出征?难道也是想借雕?”
能让凌远霄难开口的,萱娘猜想也不过如此。
“是瑞王,你大姐夫,他今天特地来找了我,说想让你女扮男装陪他去一趟西夏,他说许你一个侧妃的位置,问你愿意不愿意?”
“什么?不去,不去,亏他想得出来。”萱娘一听就可笑,先不说她根本不喜欢李钦,就算是喜欢,让两姐妹去争一个男人,这也太狗血了吧?
“我猜想你也是不愿意,所以替你拒绝了,他又提了另外一个条件,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他可以替你隐瞒身份,对外就说是他请来的训雕人,还说,如果你想嫁给康王,他也可以向皇上求情成全你们。”
凌远霄亲自问过李異,李異明明白白地说了萱娘是不可能嫁给李锦的,既然李锦不行,李钦肯定也是不可以,所以凌远霄断然拒绝了李钦的想法,可偏偏李钦又说他有法子说服李異,让萱娘嫁给他。
凌远霄一时犹豫了,他实在是太想成全凌萱了,所以但凡有一点希望,他都想试试。
“爹觉得这话可信吗?”
反正她是不信。
李锦的亲事已经下定了,普通百姓之间尚且不允许退亲,更何况是皇家?
“知道了,反正我也没有答应他,我就是担心,你大姐说不定还会来找你,你大姐的孩子六月初五满月,你大姐和你姐夫,已经交代了,让你跟着一块去王府庆贺,我替你拒绝了。”
“知道了。”
这两人都不是轻易能放弃的人。
果然,第二天早朝后,李钦直接进宫求李異了,他想带着萱娘一起去西夏。
李異自是不肯,没想到一个李锦还没打发呢,又来了一个李钦,不由得有些恼怒。
虽然他也知道,这李钦为的不是萱娘,为的是那几只狼和雕,可这会的凌萱毕竟不是两年前的幼童了,而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再过两年便可以成亲了,他怎么敢把凌萱放到李钦身边。
“父皇,她只是一个庶女,即便是做了儿臣的侧妃也不是什么大事。”
“胡闹,你忘了你皇祖父是怎么死的?你到时要怎么跟宗室们交代?上次为了能让她活下去,朕就已经得罪不少人,再让你们娶她,朕这皇帝就得被那些宗室们的唾沫淹死,也不光是宗室,就是那些文人士子也得嘲笑朕,你让朕如何应对?”
“父皇,如果父皇这么做了,天下人不会嘲笑父皇,只会佩服父皇,能把仇人的女儿娶进门,这等胸襟不是谁都有的。这正说明了父皇是真正的一代明君。”
“不成,这件事情说破天也是不成。”
李異不会让李锦娶萱娘,自然更不会让李钦娶,否则的话,这兄弟阋墙岂不是他处事不公埋下的祸根?
“父皇,如果儿臣能说服凌姑娘不计名分地跟着自己呢?”
“不计名分?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计名分的话便不用上玉碟,这样的话,宗室也不会有人知道。”
李異听了没做声,倒是仔细看了李钦两眼,这个儿子够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点跟他颇为像,作为一代帝王,就要有这样的胆识和魄力,但是这种胆识和魄力如果用来算计他,就要不得了。
“父皇,儿臣没有别的意思,儿臣只是想替父皇分忧,三弟回来要成亲要生孩子,这样一来,势必要耽误两年,父皇常教导我们,做大事要不拘小节,其实儿臣这次出征,并不单单只为一个辽国,父皇可曾想过,西夏和我们夏国本就一家,连他们的皇帝也是姓李的,都是前朝大唐的子民,不过是一个在夏州起事,一个在燕州起事,两家分了这么多年,也该合在一起了。”
“你的意思是?”李異听了这话,砰然一动。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拿下西夏,只是这些年一直疲于应对周边其他国家的骚扰,战事一直没有停,他哪里有精力去算计别人?他还指着西夏在关键时候替他阻挡那些觊觎者的入侵呢。
“父皇,这是最好的时机,即便我们拿不下西夏,也要让西夏成为我们的附属国,这样的话,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战马不够使了,也不用担心他们扰乱咱们的盐业市场,那些青盐归了我们,想怎么卖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可是,这跟那丫头有何关系?”
“父皇难道忘了,那丫头不是能呼雕唤狼吗?我们可以趁西夏皇帝不备的时候,把他抓了来,这样就由不得他不听我们的。”
李钦在宫里算计萱娘的时候,萱娘正和外公外婆站在廊下逗弄那只鹦鹉,萱娘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连打了两个喷嚏。
“奇怪,这又是谁在算计我呢?”
“孩子,莫不如听外婆的话,跟外婆回姑苏,等过个三五年再回来。”宋氏也知道了李锦的事情。
“好,不过要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安排好,我一定陪外婆回姑苏。”
萱娘想好了,等棉花试种出来了,走上了正轨,那个时候李锦也成亲了,她就跟着殷家人回姑苏,京城除了一个凌远霄,再也没有让她留恋的人了。
“好,到时外婆一定带着囡囡,好好看看江南的繁华,其实,要依外婆说,姑苏比京城好多了,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京城多多了,尤其是冬天,这北方连一点绿色都见不到,天天除了菘菜和萝卜就没有别的。”
宋氏一听萱娘肯陪她回南方,生怕萱娘反悔,连忙抱怨了一通这京城的不足。
“老婆子,知足吧, 京城千不好万不好,可是有一样还是好的,就是这大炕住的真是舒服,晚上睡觉一点也不冷,你的老寒腿去年冬天一直没有犯吧?”老爷子笑道。
宋氏听了这话瞪了老爷子一眼,嫌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图,赌气说道:“这有何难?回去姑苏也找人盘一个这样的炕就是了,可是我想吃的青菜想吃的鱼这里有吗?囡囡好容易答应跟我们回姑苏了,你不帮着说几句话,反倒在这扯什么后腿?既这样,回头你自己一人回姑苏,我带着我外孙女去一趟锦城,我也多少年没有回娘家看看了。”宋氏说完,赌气拉着萱娘进了屋。
“这个好啊,外婆,不如我们和外公直接从这边进入蜀地,陪外婆回一趟娘家,然后从蜀地再回姑苏。”
“成,这主意不错。”老爷子也跟了进来,满口赞成。
这些年妻子远离故土,也就是奔丧时回去过两趟,为此,他一直觉得很亏欠妻子。
宋氏一见老爷子服软了,也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三人正说笑时,常婆婆进来说,山花过来了,说是老太太打发人来找她。
“老太太找我?”
萱娘一愣,这李氏几次三番说不想看到她,就连朱氏找人追杀自己的事情被掀了出来,老太太也没有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她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去吧,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祖母,别令你父亲为难,如果是因为钱财,不妨你就让一点步,怎么说,你也是凌家的庶女,侯爷再宠你,也得嫡庶有别,那一万亩私田是早过在你名下了,不然的话,是会被人诟病的。”殷老爷子劝道。
“你以为现在就没有人诟病吗?那些族老们没少对我爹施压,前几天老太太做寿时听说有人还提了这件事,当时我父亲就说了一句话,说是我娘留给凌家的比这一万亩私田多多了,这才堵住了那些人的话。”
宋氏一听这话,眼圈有些红了,说道:“你爹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行了,行了,这些事情孩子心里有数,快让孩子走吧,别让老太太等急了又挑孩子的毛病。”老爷子忙推着萱娘往外走。
在他们这些商户的心里,对这些贵族世家是颇为忌惮的,要不然当初殷敏难产而死的时候,殷家人来奔丧,李氏一发怒不让他们进门,他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便灰溜溜地回去了,哪里还敢张嘴要回女儿的嫁妆?就连在老家受到了排挤和打压,明知道是凌家人所为,他们也不敢声张,只得忍气吞声地放弃了自己的主业,改做了一个地主。
这就是现实,是殷老爷子奋斗了一辈子早就看通透了的现实。所以,他才会时时刻刻提点萱娘庶女的身份,才不会主张萱娘去要回殷敏的嫁妆。
再说萱娘从小门进了苏苑,换了身衣服,进了老太太的上房。
李氏依旧坐在上房的主位上,旁边还坐着一位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见萱娘进门,老妇人盯着萱娘使劲看了两眼。
“萱娘,这是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原来是凌婕的婆婆,难怪来者不善。
萱娘行了个礼。
“你就是凌萱?”对方缓缓问道,语气颇为倨傲。
“回老夫人,是的。”
“倒是有几分姿色,还算强差人意。”对方点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父亲为你请了一位宫里的女官,你都跟着学了些什么,有没有念书?”
“不过是一些日常的礼仪规矩。”
萱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看向了李氏,李氏低着头一言不发。
“针线活做得如何?”
“回老夫人,萱娘最擅长的就是念经和种菜,这个跟着师傅们学了很多年,别的,还没大学会。”凌萱明白了。
对方这是来相看了。
果然,萱娘的话一说,这贺老夫人看向了李山,问道:“念经也就罢了,怎么还种地?这妇德、妇容、妇言、妇工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就这么样你们还推三阻四的,要不是我家伟郎破了相,我能。。。”
“萱娘,没事了,你下去吧。”
李氏显然不想当着萱娘的面讨论这个话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