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女朋友,卓爸卓妈双双一愣,目光齐齐转到倪可欣身上来,他们之前还以为是同行的警察。
“伯父伯母好。我叫倪可欣,是水县人。”
倪可欣的容貌相当脱俗,卓妈一愣之下第一印象就有点喜欢上她,“噼里啪啦”一大堆问话就冒了出来。倪可欣也是,完全就是两婆媳拉家常的态度,耐心仔细地对卓妈的问题一一解答。当说到倪可欣父母遭遇车祸的时候,卓妈跟着难过起来,心里头已经认定了,要好好对待这个儿媳妇。
聂宇耐着性子听她们说了一大堆,终于忍不住插嘴道:“二老,这次带小倪过来也是小卓的意思,因为他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方便联系你们了。而且这件案子很复杂,除了我,无论任何人来打探什么消息,二老都不要理会,更不能跟随任何人离开”
他这么一说,卓爸卓妈也就明白了,事情可能很危险,不免心里头又担心起来。
“反正小卓肯定没事的,这个你们请放心。一会儿我还要和小倪一起去报案,报案内容是小卓失踪。当然,这是行动计划,不是真实的。”
“伯父伯母,我周末两天就过来陪你们吧。”
两人离去。
聂宇很严肃地向倪可欣把事情的危险**待了,倪可欣表示明白。两人又商议了个多小时,在聂宇的安排下,倪可欣去派出所找到罗好报了案
和倪可欣分开后,聂宇再次拨打了薛玲的电话,依旧是空号,他又分别给张妍和侯建国去了电话。侯建国已经租好房子,把龙海集团和程志伟经常居住的地方找到了,正在制定监视计划,聂宇让他小心行事。张妍则无所事事,因为目前根本没有什么线索可以追踪,聂宇让她尽量呆在倪可欣那里,算是保护吧。
而他自己也一样,像个无头苍蝇。他决定先回家,和曹雯好好谈一谈,无论如何,这个后院可不能在关键时期起火。
回到自家所在的街区,他当即发现了有监视之人,挂着外企黑牌的小轿车。聂宇感到愤怒,因为监视他的人居然摇下车窗微笑着跟他挥了挥手!
他朝小轿车走过去,准备质问对方,虽然上交了配枪,但目前他并没办理完手续,绝对有权利把监视警察的人抓回去。
当他走到离小汽车还有二十来米远的时候,一个痞子模样的小子突然撞在他身上,贼手竟然往他内怀摸去!
妈的,人倒霉喝口水都塞牙缝,这是怎么了,拙劣的扒手竟然偷刑警队长的东西!
他顺手就抓过痞子的手别了起来,“小子,我是警察!你胆子不小!”
痞子吃痛,竟然哭天抢地地喊了起来,“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救命!”
聂宇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这他妈是陷阱?
这一惊呼,顿时吸引了一大群人围观,七嘴八舌议论着。
“他是警察吗?为什么要打人?”
“发生了什么事?警察打人?拍下来,快拍下来!”
聂宇气得不行,单手别住痞子不放,另一之手就准备去掏电话。
“嘿,那个大块头,这人还是小孩子,你别动手嘛!”
正在这时,有好几个路人似乎看不过去了,拥上来想分开两人。
“警察打人了!救命啊!”痞子见来了人,立时又开始高呼,浑身剧烈挣扎想跑。可聂宇哪里能让他逃掉,紧紧别住手不松开。
“嘿!你干什么,摸枪干什么!”
“快跑,他有枪!”
劝架的人越来越多,可突然不知谁吼了一句,围观的顿时炸了窝,乱了起来。
“嘭”!
正在此时,一声枪响,痞子另一只手痛苦地握住了腹部,脸上瞬间紫了起来,软倒在地上。
“杀人了!杀人了!警察杀人了!”
人群一哄而散,乱糟糟朝四处躲藏,聂宇呆在原地,地上掉落一把枪,他瞄了一眼,正是他的配枪!
被人算计了!
他愣了几秒,赶紧蹲下去扶住痞子,压住他的伤口厉声道:“谁!究竟是谁!你被人骗了!是谁!”
痞子嘴角涌出股股的血,双眼瞪得老大,那是一种不甘和后悔的眼神!想说话,想张嘴,却说不出来,头一偏,痞子气绝身亡!
抬眼一看,监视他的车辆早已趁乱不见了踪迹,聂宇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脑海一片空白。
当接到报案的刑警赶来时,全都愣住了!眼前的凶手竟然是他们队长,那个曾经带领他们多次冲锋陷阵的铁血队长!
“聂聂队请你请你举起手”终于有人壮着胆子轻声对聂宇说道。
聂宇抬头笑了,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站了起来,缓缓伸出双手
审讯他的人,是外省派来的,一连几天,聂宇都拒不交代犯罪事实,嘴里只有一句话:我的配枪已经上交,放在了局长办公桌上。
询问局长时,局长证实了当时聂宇确实上交了配枪,原因是感觉身体状况不佳,申请病退。而局长随手就把配枪放进了办公桌抽屉,还没来得及交到枪械室登记。
局长收枪的时候是连带枪套一起收的,枪上只有聂宇一人的指纹,各种证据显示,确实是这把枪在小偷被抓住之后近距离射出了一颗子弹,角度吻合当时聂宇所站的位置。且聂宇之后多次进出办公室,完全有可能拿回配枪。
人证一连串,物证确凿,死者家属情绪激动,多次组织亲属围堵市局静坐,要求严惩凶手!
时遇上面的督查组下来摸底检查司法工作,正好撞上这件事,庆州市主要领导震怒,措辞激烈地要求从严治警,绝不姑息任何给庆州抹黑之人!
从检察院到法院,案子进行得出奇的快,一个月之后,宣布前庆州市局刑警大队队长聂宇死刑!
市局局长愤而请辞,被主要领导严厉批评,特许放假一星期反省!
半个月之后,眼见翻过这个月就过年了,天气也更加阴冷了。聂宇头蒙黑巾,双手反铐,静静地站在空旷荒地上。
听着头顶上时不时的鸟叫,他觉得这声音是一种召唤,让他有种回归的怀旧感。风吹在身上似乎也没有多冷,好像血管里有一股说不出名堂的热气在温暖着他。
他听见子弹上膛的推送声,也听见了口号声,配合着鸟叫,那种召唤越来越迫切,他竟然有种亟不可待的心情!
脚步越来越近,聂宇笑了,竟然是这种方式来枪决我,是对旧日子的致敬么?
冰冷的枪管抵上后颈,聂宇下意识一缩头,听见了他在这世界的最后一个声音。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