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别是变成厉鬼了啊!
“你跟着我是想让我帮你抓凶手?”
晃动。
“你在KTV陪酒?”
晃动。
“谁杀了你?”
没有回应。
卓癸点点头,这种交流只能问是或不是的问题!他灵机一动问道:“你变成鬼之后跟我说过话?”
晃动!
“一直在说话?”
晃动!
卓癸心下暗暗叹气,果然是等阶不够啊,天啊,我怎么才能进阶呢?
“你被三个人侮辱了?”
张丽娟剧烈地晃动起来,卓癸分明看见她那张扭曲至极的脸起了变化,凸出的眼球突然有了神,那是一种恨入骨髓的表达!她的嘴已经完全撕开,仿佛在嘶吼,淤青的脖子不断摆晃着头,双手渐渐抬了起来
卓癸骇然失色,惊吓的瞬间早已忘了她是鬼,就好像看见一个正在发病的患者,他下意识就把手探了过去想要抓住张丽娟让她冷静。
此时阳光正在碾压墙面投下的阴影,卓癸手臂在碰到张丽娟鬼身的一瞬间,突然感受到丝丝冷到极点的阴气如游蛇般顺着手臂钻进了他体内。
一阵狂躁的寒颤,他惊慌摆手的一刹那,仿佛听到张丽娟远在天边的一声惨叫!鬼影溃散无踪,他这时喉咙才迸出两个字:“别走!”
他这个举动,把牵着小孩走过来的母亲给吓了一大跳,尖叫一声拖着孩子就跑开了,跑出十多米之后惊魂不定地转过头骂了句:“变态啊疯子!”
周围零星几个人看见他刚才抽风的举动,对他指点起来,他赶紧丢了烟头从商铺背后的巷子逃命似地跑掉了。
横穿东西城,打车费花去五十,可卓癸没时间去心疼钱,怀揣着复杂的情绪赶回了纺织厂宿舍。
夏婆婆撑开了一顶遮阳薄膜半躺在摇椅上养神,他没去招呼,直接回了自家屋子。
他准备了一堆问话,可连一半都没问出来就发生了变故。看来正是三人侮辱她的场景让她意识深处愤恨难当,这才得以变成形状跟常人一样的鬼身。
那入体的阴气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能进阶的鬼气?应该错不了。他最后隐隐听到的惨叫,说明有可能自己已经进阶了,至少在进阶的边缘。但这是吸收张丽娟的鬼气来的!
他突然一愣,发现一个立时就能破解掉张丽娟变厉鬼从而可能影响到自己家人的危机,直接把张丽娟吸收了得了!
可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不禁自问,自己去查这件案子到底为了什么?
保护家人?眼下似乎随手一抓就能抓取张丽娟鬼气让她消失,那她还是威胁么?
解救刘全?算了吧,这种人就算冤死在牢里也比放出来祸害人来得好。
抓真凶?自己是警校生并不是警察!甚至这个警校生连毕业的资格都没有!
脑子一时乱糟糟的,他出了门转了好几条街,买了一个电磁炉一些餐具和一大堆方便食品回来。
白天,他就窝在小屋子发呆,满脑子都是张丽娟恐怖的死状。晚上,他缩在二楼楼道上,眼光通过刻意镂空的格挡墙静静地看着院子入口,陪着夏婆婆等待夏菲菲回家。
连续好几天,他渐渐就有些神思恍惚的样子。接到妈妈的电话,他才出门一趟给妈妈汇了两千块钱,告诉妈妈这是第一笔工资,专门孝敬二老的,自己还有些钱,恐怕随后要出门参加历时较久的公司培训,让妈妈别担心。
透过墙砖眼,他一遍遍听着夏菲菲“噔噔”的高跟鞋响在昏暗的路灯下。对他来说,这敲击着水泥地的单调声,不知从何时起,仿佛成了救赎灵魂的圣乐。他为这个想法暗暗吃惊,自己甚至连正面都没瞧过夏菲菲一眼,怎么就有了比烟瘾还难以摆脱的依赖?
自从拘留所外的变故后,张丽娟再也没出现过,他怀疑那手忙脚乱的一抓,已经彻底把张丽娟给抓消散了。
只是他只要看不见路灯下醉熏熏的身影,听不到那“噔噔”的救赎声,张丽娟凄惨狰狞的面容就会出现在脑海。
他为自己这种遭遇痛苦不已。一个好端端的警校尖子生,怎么就沦落到眼下这个样子?
隐约听到夏菲菲跟奶奶再见的声音,他轻轻拉开房门在阴影中默默看着夏菲菲远去,这让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小时候他最喜欢腻在奶奶身上撒娇,可读书之后他就很少回老家了。奶奶去世时的那个国庆,他甚至为了去现场看阅兵而错失最后一面。
他决定去陪夏婆婆聊聊天。
老人家肯定有八十开外,懂事的时候国家都还没解放,对那些神神怪怪的肯定有自己的一些认识。
来到夏婆婆门口,她正吃力地把蜂窝煤炉子搬出来,卓癸赶紧去搭把帮手。
“夏婆婆,现在才六点过,你这么早就把炉子搬出来啊?”
看来老人家还认识他,对他的帮忙点头表示谢意,又去给他搬了根小凳子。
“你是楼上那个小伙子?你心肠挺好,现在的人啊,难得。趁还看得见,就早点搬出来”
“嗯我是楼上的小卓。婆婆我陪你聊聊天吧,反正下班了也没事,这里人又少怪冷清的。”
两人把香烛纸钱摆上桌子,夏婆婆半躺上摇椅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东西,老太婆又不懂。”
“我就是喜欢听老故事,小时候特别喜欢听那些鬼呀怪呀的故事,夏婆婆跟我讲讲呗。”
没想到夏婆婆瞪了他一眼责怪道:“你年轻人还信鬼怪?这世上哪有鬼,都是些胡说八道。
卓癸愣了一愣,显得有些尴尬。他以为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不都是吃斋念佛上敬天地下拜鬼神的么。
“那你怎么还要卖这些香烛纸钱呢?”
“这不一样,我是做生意。小伙子我劝你别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你又没有什么好处。这块玉,还是我的祖奶奶传下来的,说是一生平安子孙满堂。但是在战场上我被炸断了三根脚趾,怎么能说得上平安?无儿无女只有一个菲菲,又怎么说得上子孙满堂?所以我从来不信这些。”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脖子处掏出一根红绳,绳子上吊着一块模样怪异的兽型玉佩。
卓癸一看此玉,当即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