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坐着,动也不动,直到天渐渐亮了起来,直到惨白的太阳一路遮掩着爬到头顶,直到大洪打来电话。
“在干嘛呢卓子?”
“呵呵,我想你们几个了大洪”
“打住打住,你看看,老子突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说你没事吧?”
“没,在公园里,正在想大学时光呢,什么事?”
“唉,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还是通知你一声,刘全两天后执行枪决。你”
“没事,我说了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还不信任我了?”
“不是不是,唉,最近倒霉的事情多,听说杨旭也碰上邪乎的案子了。管他的,周末有空没?出来聚聚?”
“嗯,到时候联系呗”
刘全,你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不是你,张丽娟一条鲜活的生命能这样?
卓癸去到许多小卖部,买了好些即时付费号码,把录音放上了他所知道的那些著名网络社交媒体
他找了家酒店开了房,把手机关了电视打开,搜索到本地新闻台,所有那些电话卡全被他不着痕迹地丢弃在了各个地方。
两天后,他心下一片冰凉,摇头苦笑,刘全,我救不了你了
第三天,正当他准备退房的时候,电视新闻终于有了报道:无名女尸牵出惊天大案!详情请见本台新闻直播间报道
第五天,刘全被转至拘留所,第六天,他拖着颤抖的脚步出来了
卓癸在拘留所外等着他。看见卓癸,刘全愣了半天,双眼通红地哽咽道:“小卓真的是你把我救出来了?”
卓癸盯着他看了一阵,突然狠狠一拳把刘全打翻在地。抹掉手上沾染的血迹,卓癸冷冰冰说道:“就是因为你,张丽娟才被人侮辱,失去了生命!你的生命得到了延续,可她呢?你的一个念头,给她的家庭造成了多大的灾难多大的悲痛!刘全,请你扣住良心,认真想一想”
他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总算把这件事了结了,以后,又有怎样的命运等待着自己?
开机。
数十条短信和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付贵打来的。
其中一条银行余额变动短信,卡上多了两百万。卓癸摇摇头,暗忖自己也是有钱人了!
他去银行租赁保险柜的时候顺便把夏菲菲取消的余额变动通知服务又开启了,收拾心神,去到了古玩街聚宝阁。
“你?”
卓癸点了点头。
“呵呵,老弟大手笔!二十多人落马,还是你厉害!”
卓癸想起什么,有些担心道:“会不会对三哥造成什么影响?”
付贵笑了,“能有什么影响?你三哥本来就和这些人走得不太深,如果连他都一锅端了,那庆州市我看也就瘫痪了。”
“这两百万”
“哈哈!放心拿着!本来就是你该得的,当天那些人,各个都把你当成神了,都来找我和你三哥要你的电话想结识你!现在嘛,我们再来讨论讨论你这个‘捉鬼’公司的事。”
卓癸愣了一愣,问道:“付哥有好的想法了?”
付贵抿了一口茶,要有兴致道:“你三哥在兴盛大道的办公楼盘竣工了,十八层,整层给你!呵呵,要的就是这样的气魄,既然有了办公楼,那还是注册个公司吧,至于财务等等杂事,你三哥调几个人来就行了,名字自己想还是我给你想?”
卓癸一开始还没回过神来,反应了半天才咋舌道:“一整层?”
“两千来个平方,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这肯定不行!付哥我”
付贵摆手打断道:“哈哈!有什么不行?就这么定了,连装修都不让你插手,等全部弄好之后,再给你过户,正式成为你卓癸的产业!唔办公楼算是大本营,临街门面还是要的,就在那栋楼附近找个门面,搞些暗语切口出来,对,事情就要透着点神秘”
付贵越说越带劲,根本不容卓癸拒绝,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受这份大礼。最后敲定,门面搞成一个咖啡馆,就叫做“异空间咖啡”。这个咖啡馆就算是三人的产业,付贵、付斌和卓癸。
付贵想得好,古玩街的他这间店铺太小,不太好聚会,就把未来的这间咖啡馆作为聚会交流的地方好了。
付贵让卓癸这几天哪也别去了,也别关机,两人一起去看看门面。但卓癸抱歉地表示了实在有些必须要做的事,最后付贵妥协了,说他自己去操办,不过装修成啥样子可就不能责怪了。
他确实有事。离开古玩街,卓癸给银行去了个电话,预约了大笔取现业务。
回家一连休息了三天,他取了一百九十八万现金,用旅行背包装着,来到了庆州所辖一个叫西岭镇的地方,正是张丽娟的老家。
他完全找不到资料上的地址,无奈上了一辆三轮车,终于到了一排临街平房前。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外间门面,里间住人的格局。张丽娟家的门面是个干洗店,密密麻麻挂了不少用塑料膜套好的衣服,干洗机很新,也就是最近年把的样子。
没人,他直接走进了里屋,纵深三间,第二间屋子用半透明帷幔分割成了三部分:两张床和一张膝盖高的餐桌。
其中一张床上依稀躺着一位老人,餐桌围了三个人正在吃午饭,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此时,这三人正惊讶地看着卓癸?
“请问是洗衣服还是找人?”约摸男主人模样的略显苍老憔悴的中年人开口道。
“请问是张丽娟家么?”
“是是,请问你是?”
“你们好,我是社会救援机构的。张丽娟的事,我为你们向凶手家属申请了一笔赔偿,一百九十八万。凶手已经死亡,这件案子也已经了结。这笔钱是一次性的,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任何补偿了。我意思是,我所在的机构为民间机构,不代表官方,所以你们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我也不会承认的,请你们相信我”
留下一个旅行包和一屋子的震惊,卓癸怀着沉重的心情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