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我可以给你,但是只是比较完好的那一具,哪外一具已经完全腐烂,我根本没处理,直接派人掩埋了。”
“派人掩埋?看来你还真是有点势力。好,我要的就是比较完好的那一具,在哪里,何时给我?”
“我给你尸体,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有着怎样的势力,能不能请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你的背后又有怎样的势力?”
“你这丫头无可救药了,开口闭口都是势力,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想嫁给我?”
“不是嫁,是你入赘。”
“好好好,不跟你玩文字游戏。反正我是不会答应的。我说了我会帮你,只要你把尸体给我,还有,你让我帮的事,我得确实帮得上才行。”
“那具尸体倒底是什么人,对你那么重要?”
“套我话呢?告诉你,那是我的前世,你信吗?”
“信,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程翔,原来的程翔,和你现在完全不一样。”
“那我原来怎样,现在怎样?”
“你占据了程翔的身体,按我猜测,你很可能是一种寄身他人身体的鬼魂之物。”
“哦,鬼魂哦,越说越可怕了。就这样你还要嫁我?我可是一个鬼耶。”
“再说一遍,不是嫁,是你放赘。”
程翔只觉得头大。
“好好好,入赘入赘。你什么年代穿越过来的啊,入赘,不就是最多生个儿子跟你姓嘛,嫁呀赘呀的分得那么清。”
“不仅仅是姓氏,你若入赘我家,将来我们天羚门的总门主之位,就是你的,否则,我不可能拿整个天羚门做嫁妆!”
“天羚门?什么玩艺,我只听说过升龙门。”
苏紫妍眼里闪过异样的神色:“升龙门,你知道升龙门?”
“何止知道,我去过呢?见到过一个堂主,貌似很厉害,其实只是一个空架子。那高堂主委派我代替刘胜做红龙会的老大,就是前几天的事。”
“红龙会,刘胜那个红龙会?那只是一群街头小地痞而已,还需要什么委派?笑死人了。”
“没办法,你以为我想啊,带着一群小混混打家劫舍吗?小屁孩的玩艺。”
“你了解升龙门吗?”
“说实话,不了解。难道你了解?”
“何止是了解!升龙门,与我们天羚门,那是宿世的死敌。从北宋年间开始,两派之间的争斗就从未休止过。”
“哦?”程翔眼睛闪过期等的神情。原本只听说升龙门是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老门派,现在又多出个天羚门,看来这里面的故事可以好好听听。
苏紫妍原就打算把天羚门的事件告诉程翔知晓,此时也不再有所隐瞒,把她所知道的全都和盘托出。
原来,在北宋年间,没有什么天羚门和升龙门,只有一对恩爱夫妻,男的叫岳升龙,女的叫杨天羚。
杨,是杨门将的杨,岳,是岳家军的岳。
杨天羚原本不姓杨,岳升龙原来也不姓岳。他们并不是杨家与岳家的嫡传。只是杨天羚一直服务于杨家,也参加过抗击金军的战斗,和杨排风一样,最后获得杨姓。岳升龙则是岳家军中一员虎将,把一生都交给了岳家军,最后自己也干脆姓岳。
两人是在抗金的战斗中相互认识,结为夫妻,共同抗击蛮夷。
杨家蒙难岳飞遇害之后,两人曾独自拉出队伍继续留在北方抗金。
然而,好景不长,世事难料。也不知是这对合睦夫妻先反睦成仇,然后岳升龙竟转而助金兵攻宋,还是岳升龙先叛宋归敌,两人才就此反目,已经不可考。总之结果是完全一样,夫妻厮杀疆场,岳升龙和他的升龙军做了金人的先锋,攻打宋京。
天羚军便成为天羚门的前身,升龙军则是现在的升龙门的基石。
整个南宋,乃至元明时代,这两个门派总是协助不同的势力相互攻伐,各有死伤,仇怨越结越深,到了清代以后,两派都先后弃军从商从政,双方势力越来越大,却依然明争暗斗不断。建国以后,两派虽都不再从政,改为以商为主,以武为辅,争斗却愈演愈烈。
残酷的商战,根本不像常人想像的那么简单。为了打压对方,双方动不动便是数亿数十亿的投资角逐,往往弄得两败俱伤。近年来,这种文斗渐渐有向武斗转化的迹像,而且升龙门在实力上,远不是天羚门可以匹敌的,眼下天羚门即将交由苏紫妍来全权打理,她实在不想看到天羚门就此败落在自己手上。
表面上看,她只是一个学生,而且品学兼优,每天上课认真,功课做得总是相当完美,让人觉得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业上,其实她肯去上课,完全是一种隐忍之策,就是想让升龙门的人觉得,她根本没有精力去打理生意和帮派事务。
“刘备种菜,韬光养晦。”
“不错,就是韬光养晦。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寻找助力。你是我发现的最好的助力,我不能白白把你放走。”
“那你就放弃你一生的幸福,宁肯用你的身体来换取我的帮助?”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一生的幸福?什么情,什么爱,你真以为这个世上有这种东西吗?当年的杨天羚和岳升龙,他们的经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唉,你有点太便挚。好吧,你的故事讲完了,也该给我尸体了。至于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尽我所能。”
“你刚刚答应我,告诉我你的故事,你倒底是谁,你有着怎样的背景?”
“我有答应告诉你吗?”
“你……”
“好吧。男人一诺千金,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办到,如果你给我尸体,我也会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苏紫妍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我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答应你的事,就为替你办。虽然你今天表现得神经兮兮的,不过毕竟同学一场,我自然当你是朋友,替朋友办事我还是会认真对待的。”
“朋友。真想不到在这个世上我还会有朋友。告诉你,我不相信朋友,更不相信所谓爱情和什么山盟海誓。只有和你成婚,把门主的宝座交到你手里,你才会真心为天羚门尽心做事。”
“什么逻辑!”程翔越来越感到对她的鄙视在无限升级,“你根本不喜欢我,嫁给我……好好好,入赘。你不喜欢我,又如何能真心在一起生活?”
苏紫妍沉默了。
程翔冷然一笑,说道:“你还是帮我去准备一下尸体的事吧,然后再通知我。你们说我老爸刚刚没了,我得去看看究竟,除非亲见眼到他的遗体,否则打死我也不信。”说罢,也不理苏紫妍的反应,一个地遁咒起,竟当着苏紫妍的面,直接钻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紫妍见到程翔的地遁术,竟是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只呆呆地发了会愣,才幽幽地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谁说我,不喜欢你……”
铸铁厂浇铸车间。
程翔到这里时,警务人员早已撤去,现场也被清理干净。
程翔不知道,他自我感觉是刚刚晕倒就强迫把自己催醒,看似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实际上却已过去整整三天。
一连三天,他都躺在苏紫妍的床上,而这三个夜晚,她也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看着她,期盼着他早点醒来。
甚至于,当她感到困的时候,曾经就斜依在他的旁边,轻轻地打过盹。
程翔醒来嗅到的那淡淡清香,正是她陪伴他的时候留下的。
现在是早晨,这里却空无一人。铸铁厂因为事故被整顿停业,除了门卫,这里根本没有人来上班。程翔是一路地遁来的,避开了门卫的视线。
他静静地走到那破裂地锅炉下面。锅炉已经冷却,但是从中流出的铁水,此时仍保留着爆裂涌出时奔流的形态,凝作坚固的铸铁。
程翔眼力非比从前,在那些铸铁中略加扫视,便已看出一些狰狞恐怖的迹像,一些的确是来自人类的骨骸残片,已化作焦碳掺杂在那固化的铁水流中,向他证实着那可怕镜头的真实性。
可是,父亲就是那段影响中最后倒下的人吗?
他顺着铁水流,回忆着影像的视角和方位,寻找着最全倒下的那人遇难的确切位置。
“就是这里,就是……这些骨骸……”
豆大的泪水奔涌而出。他不是一个死心眼的人,所谓非得看到父亲遗体才肯相信云云,不过是一句带着些许憧憬和幻想的自我宽慰。
虽然从这里找不到任何父亲的遗物,但是他现在已经非常清楚,这一点点碳化的骨骸残片,正是父亲。
“程翔!你果然会来这里。”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程翔回头,正见那俗家的一僧一道,正是邹宏勤居士和楚闲语散人。
“邹伯伯,楚伯伯,你们来了。”
二人对望一眼,眼里透出一股凄苦的味道。
两人走近程翔,邹宏勤一身极为老土的粗料西装,而楚闲语依然是那一身运动装,像是刚刚做完晨练。后者轻抚程翔肩头,轻声道:“不要太难过,有些事……”
“您二位不用宽慰我了,我明白。”
“不是,有些事,我们必须得告诉你了。其实……”
“父亲已经过世,这事我知道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
“不要老打断我嘛,我是说,你不知道的真像。”
“真像?比如……”
“比如,你父亲其实还活着。”
“活着?”程翔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但更多的是疑惑。
“其实我们两个,并不是什么邹伯伯楚伯伯,在别人面前,你暂时这么叫吧,但实际上,我们是你的师兄。”
“啊?什么意思?”
“我们是你父亲的徒弟,虽然我们一个出自峨眉报国寺,一个出自武当清虚观,但那只是过去的身份。还俗之后,我们遇到了你父亲,改投师门,做了他老人家的徒弟。所以你也就是我们的小师弟。”
邹宏勤上前一步,接口说道:“别看我二人依然是僧道自称,实际上,我们早已改投甘泉山门下,开始了修仙的历程。师弟啊,你一定想像不到,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神仙的,而更多的人,为了修成正果,得道成仙,正在辛苦地修练着。”
程翔心道:“神仙,昨天还刚刚见着一个呢,有什么想不到的。”他不知道他已昏迷多日,见到柳闻莺已不是昨日之事了。
“唉,等等,你们是什么门派?甘泉山?叶飞羽的那个甘泉山?”
邹楚二人都是一怔,讶道:“啊,你知道你父亲的真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