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边境不过半天的脚程了,而以程翔他们四人的速度,最多也就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离开神剑帝国。
这里是一个挨着官道的边远小镇,因为远离帝都的缘故,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格外的粗陋不堪。
程翔十多天前刚刚随着永镇帝一行人在边务官员的陪同下从这里经过过,那时这里看上去安静详和,街人也是人来人往,算不得热闹,却了不显得空荡阴冷。
然而现在,这里却冷得出奇,若大的街道,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街上显得有些混乱,一些摊贩摆卖之物被掀翻,但是无论是果肉食品还是珐琅器物,散落一地,并无人去拾。
“这里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经过,把所有人都吓跑了。”萨拉娜嬉笑的倏然不见,显出一副沉稳睿智的模样,仿佛她瞬间就长大了似的。
程翔随手召出两名骷髅战士立于身前:“恐怖的东西,比骷髅还显得恐怖吗?”
萨拉娜摇摇头:“肯定不是亡灵系的事物。傲菲尔迪大哥,你应该知道,这里离亡灵巫族建立的圣灵帝国已经不远,无论骷髅僵尸,这里的人只怕是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是不会害怕成这样的。”
“那会是什么呢?瘟疫?”
苏紫妍谨慎地观查四周,把她的真元震荡开启到极至,仔细检查周围一切她用双眼看不到的角落,低声说道:“不是瘟疫,闻瘟疫的话,街上不可能没有尸体。”
“那会是什么呢……”程翔正待再问,却见苏紫妍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目光却聚到了一处破落房舍的角落。
“那边有个活人!”程翔压低声音,同时也把真元震荡开启,仔细查看那个藏身于角落的人。末了,他一个冲步,探了过去,伸手一抓并顺势一提,一个瘦小的身影被他提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嚷着纯正的丛林魔族语。
还是隔世之前听过的语言,曾经也是丛林魔族的程翔,蓦然听到这样的声音,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被抓出来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光着身子,全身都因为寒冷和害怕而拼命颤抖。
程翔随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套皮衣,因为是按他自己的尸寸做的,穿在孩子身上太大,他便当成被子直接裹在了孩子身上,帮他御寒,同时以久违的丛林魔族语问道:“小孩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是谁家孩子,怎么会躲在这里?这个镇上的值得了哪里去了?”
那孩子抬头看了一眼程翔等人,倒是没有开始时那样害怕了,却依然只是哭,不肯说话。
“这里一定有古怪,我们往前走走,也许会有什么发现。大家小心些。”程翔下意识地召唤出佩伦长剑。
萨拉娜收也的小女孩心性,像一个成熟的女人般肃然静立,拉米克拉斯神剑斜出,全身上下散发出一投凛然的帝王之气。
苏紫妍从程翔手中接过那小男孩,抱在怀里,轻悄悄跟在后面,缓步前行。
梅莉毕竟年岁最小,早被这里慎人的神秘气息吓到,大气也不敢出,颤颤巍巍跟在后面,又担心有什么怪物会从后面来,时不时往回张望。
突然,她尖叫了一声,手指着苏紫妍,再也叫不出声来。
苏紫妍只觉得怀里的孩子有了些异样,当她想要把孩子放下时已经来不及。
那孩子的身体突然变在,瞬间就把程翔裹在他身上的皮衣给撑破。他的全身有深黑色长毛疯狂长出,把整个人都严严实实裹起来。他的脸开始卷曲,再扭曲,同时张大了嘴发出让人听着都毛骨悚然的可怕叫声,像是深山里回荡的幽魂痛苦长鸣。
苏紫妍后退不及,已经让那孩子变成的怪物缠上,缠住她的不是那孩子的胳膊,而是全身上各处突出生长的一些触手般的东西,而且不止一条,牢牢地裹在了苏紫妍身上。
苏紫妍忙用力去解,哪知那些触须力极大,数量又多,解开一条,三五条又缠绕上来。
古怪孩子的身体终于停止了生长,而此时他已经达到十多米高,七八米宽,并不是人形或者兽形,而像一种怪异的全身遍覆长毛的软体动物一样,除了面团一样的身体和数不清的触须外,就剩下一张嘴,一张足够将苏紫妍一口吞下的大嘴,里面是数百颗尖锐的彼此交错的牙,泛着幽幽寒光。
程翔大惊,翻然回身,长剑便向那大家伙刺去。
令他意外的是,这势在必得的一剑,他居然刺空了。
那怪物早判准了程翔的长剑刺来的方位,它身上的那一部位,突然一阵收缩,竟主动地让出一个孔洞来,让程翔的剑只能刺在孔洞中,根本无法伤它分毫。
萨拉娜快速地吟唱了一个咒语,空间中,出现一处被严重扭曲的空间镜面,悄无声息地穿过那怪物的身体,跟着,那镜面就象两片贴在一起的玻璃彼此交错划过,怪物身体的一部分,被永久地封存到了另一个空间,它的身体出现了一个平整得如同刀劈斧削的缺口,然而,这个缺口上看不到任何的血液飞溅或者显现出内脏组织,它的身体好像真的就是一团面团,切到里都是一样。
“这是什么怪物?”萨拉娜看着它全身直起肌皮疙瘩。
“这个叫做肉芝灵化身。这是丛林魔族一种相当少见的变身形态。通常丛林魔族会变身为熊、狼、鹿、象、鹰等等猛兽猛禽,但这并不是想变就变的,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变身,他能变身为哪一种或者哪几种兽类,是他生下来就注定了的。极少有人命中注定只能变身为低阶的昆虫类,鱼类等,而这个孩子更加特殊,他所变幻的连低阶的昆虫都不是,而是一种极为原始的生物,我们称之的肉芝。我的前世一千七百年生涯中,如此低阶的变身只见过一次,而且是有意识地主动变身。像这个孩子居然会在变身后完全丧失自我,却是相当少见的。”
程翔一面解释,一面提剑再次斩向那肉芝的各个触须。至少两根触须应剑而断,更多的触须则像是弹跳的皮筋一般,剑到时突然缩回去,剑过这后又突然伸出,继续紧紧地裹着苏紫妍,上百根触段灵活地伸出和收回,像传递一般把苏紫妍无法动弹的身躯往巨嘴方向送。
“这个镇子的人一定是都被它吓跑了!”萨拉娜也挥舞长剑,直接攻向肉芝的巨嘴。
“不全不吓跑了,他们中应该有相当一部分,直接被这家伙吃掉,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这庞大的身体,都是通过不断地吃掉活人活兽吸收后累积起来了,如此巨大的身躯,也不知它吃了多少人。”
听了程翔的话,萨拉娜也不由得一哆嗦,攻向它大嘴的剑中途改道,开始从怪物的基底处开始逐块切割。
程翔自然不能让苏紫妍被它吃进大嘴,一方面加紧挥斩它的数百条伸缩蠕动的触须,一方面则放出骷髅战士在它身体周围来回奔跑挥砍,扰乱它的注意力。骷髅战士来对抗肉芝是最安全的,因为他们身上无半分血肉,肉芝对他们完全没有“吃”的兴趣,只会对他们厌烦不已,想尽方法也要把他们撵下身去。
果然,这样一来,肉芝就难以正面对抗程翔和萨拉娜一前一后两相挥斩,触须和大块大块组成身躯的肉块被两柄神剑斩得七零八落,很短时间内让它的身躯减少了近三分之一。
苏紫妍还好没有昏迷,只不过是被太多触须包裹而限制了行动,待她一发现裹紧她的触须减少,就挣扎着拉扯其他触须,将自己解救出来。
她的肌体经过修练,又吸纳了相当数量的仙币,达到三阶的修为,这等触绞裹之力还不至于让她受伤。当她终于脱身出来,才尴尬地发现,她那一身萨拉娜送给她的野熊皮毛制成的衣物,已经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几乎无法包裹住她的身体,洁白如玉的肌肤大片裸露出来。
程翔见苏紫妍脱险,哪里还顾得上去欣赏她身上的漫妙春光,只看她裸露出大片肌肤,担心她受伤又担心她受风寒,忙从乾坤袋中另取出一套皮毛衣物给她裹上,将她远远带到一旁,避开肉芝怪物的攻击,同时也顺手抄起吓得晕倒在地的梅莉,将她二人送到足够远处,心中又担心萨拉娜一人孤力难支,忙又折身回去,和她一起疯狂地切割肉芝身上的每一块肉。
肉芝再大,身上的肉也总是有限的,哪经得起两柄剑的切割,用不多时,已经掉落下成堆的碎肉。几只骷髅战士对它的骚扰分去它太多心神,以至于两柄神剑对它的斩杀它都顾及不得。
当它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时,突然整个躯干部分一收缩,形成中间细两头粗近似梨核的形状,伴着一声怪叫,把附在它身上拼命斩杀的骷髅战士全数抖落,不理程翔和萨拉娜二人,却张开那张恐怖的大嘴,吞食起它自身掉落的肉来。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它吃下那些肉块,竟然很快就直接融入它的身体,被削减去近三分一的躯体,随着它的快速吞食,又开始壮大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