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宏勤瞪着眼冲他女儿低吼道:“皮痒是不是?有你这样的吗,第一次见到你程翔哥哥就恶作剧?”
程翔的确没看出来这恶作剧恶在什么地方。没有刺痛,没有污渍,只是,噫,小丫头手上抹的手霜,怎么会是这么个怪味?
“程翔,两个小时之内不要洗手,手千万不能沾到水,记住了,就算是上完厕所也不能洗。不要问为什么,听我的就对了。”邹宏勤低声对程翔嘱咐着,同时再瞪邹雪晴一眼,不再理她,带着程翔和老楚进屋去。
邹雪晴冲着他们的后背做个鬼脸吐吐舌头。
这个背后的小动作,三人无一例外的都“看见”了。特别是程翔,从下午开始,他突然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就算闭上眼,他也能“看到”周围的一切,无身前还是身后。虽然不如用双眼看那么真切,但是的确能让周围的景物直接在脑海中成像。特别是当他集中注意力到一处时,这种成像效果还相当不错,尽管没有颜色,但清晰还是相当高。
程翔不知道,这就是修为达到四阶时修真者所拥有的一项异能。
修真者的修为在凡级划分为十阶,并不是机械地数字定义,而是每升一阶,整个人的不仅在修为上发生一次质变,还往往会附带有其他效果。二阶时,听力大增,三阶时,目力非凡,四阶的好处,就是多出这种第六感观,仙界称之为“蝠视”,据说最早是一只修行中的蝙蝠妖发现的,但是满天仙神们,也解释不了这个缘由。
直到近代,人类通过对蝙蝠的超声波研究,明白了蝙蝠不用眼睛却能看世界的方式,研制出了雷达等高科技产品,仙界一些老学究们也跟着研究出来,所谓蝠视,原来也是一种波,不是声波,不是光波,更不是狗屁的脑电波,而是修为达到四阶之后,能够有一种自发地震荡体内真元之气的力量,这种震荡产生一种衍射波,像超声波那样探出并回馈,可以直接在修真者脑中显现外界一切。
只是这套理论,在仙界也没有多少人认同,巫从言自然不知,程翔也就无法了解了。
管他为什么呢,能看到便是能看到。
刚才程翔虽然没有回头,他的注意力还是暂时落在这个小丫头身上,好奇地想着邹师兄对他的警告究竟是为什么。自然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程翔的“注视”。
程翔能看到,两个修为远在他之上的师兄,自然也都能看到。他们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当真拿她没办法。
仅管他二人都感到有一丝异常的真元之气动荡,但根本没往程翔身上想,只是相互以为是对方搞出来的动静,谁也没有太在意。
这时贾伯母已经张罗好了一桌饭菜,众人围桌用餐。
“吃饭前洗手,不洗手的不让上课,妈您说是吧。”邹雪晴诡笑着瞅着程翔。
刚要入座的程翔立时尴尬起来。
“嗯,闺女说的对,你们三个,都得去洗手。”贾伯母马上表示赞同。
邹宏勤忙站起来:“老楚,我们去,程翔就不必了,他刚洗过手的。丫头,你有没有洗手,别只盯着人家。”
邹雪晴伸出雪白细嫩的双手:“我早洗过手了,嘻嘻!”
看邹楚二人去了门外的公用厨房洗手,邹雪晴一计不成再出一计,给程翔端来一杯白水:“程翔哥哥请喝水。”
程翔哪好意思不接,尽管此时心知肚明小丫头使什么坏心眼子。
果然,当程翔刚刚伸手要接时,只见邹雪晴手上突然一翻,大叫一声:“哎呀,水洒了!”那满杯的水便朝程翔的手泼过来。
程翔哪可能让她泼上,轻易地从泼水中间迅速抽回手,还顺势几个隔空弹指,将几个水点子弹回到邹雪晴的手心里。
出人意料,那几个水点一落进她手心,立时像点着的烟火似的,哧哧地烧过几团火星,倏然消失不见。邹雪晴促不及防,吓得连连惊呼。
程翔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原来她手上抹的那并非什么手油,而是一种特殊的遇水即点着的物质。她与程翔握手,这种物质便沾在程翔手上,看这种东西的易燃程度极高,只回弹了那么一点点水点子,就能冒出几大团火花,倘若程翔去洗手,大量水一沾上来,那乐子可就大了。虽然这火花似乎没有太大危险性,不过大团大团从手上往外冒的话,也够吓人的。
“怎么了?你没事吗?”程翔忙抓着她的手看,一来的确担心自己反恶作剧反得有点过头,对方可是邹师兄的亲生女,也不能伤着她啊,与此同时,程翔趁机用了一个超小范围的除尘咒,将二人手中的一切附着之物,包括她早上抹在手心手背的护手油防晒霜,都清得一干二净。
显然,她弄的这种奇怪物质,只起火花吓唬人,不会灼伤人,程翔一看即明白,也就放心了。
贾伯母显然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刚才正在埋头整理碗筷,没见到异状,待听得女儿惊叫,抬头看时,正看到程翔捉着她的手。
她虽只见过程翔一面,但以前经常听丈夫提到,对这孩子也颇有好感,心知他老实本份,心地善良,如果他和女儿有缘,她倒不介意把女儿一生托负与他。可是现在她有些改主意了,这孩子是性子急还是骨子里色啊,怎么刚头一次见面,就对女儿动手动脚了?
程翔哪想到他被人这样误解,就像早上面对苏紫妍一样,现在的他,往往习惯性地把自己摆在一个长者的位置,特别是当知道邹宏勤是自己的师兄,她的女儿,那不就是子侄辈的吗,又哪里有那些差别讲究。
既已清掉邹雪晴手上的奇怪物质,程翔倒想给她一个恶作剧了:“饭前得洗手,洗过也应该再洗洗,这样才卫生,走,咱们也去洗手。”
说着也不顾邹雪晴反对,紧紧抓住她的手,便往厨房而去。
邹雪晴脸都吓白了。她涂在手上的这种物质,遇到大量的水之后,会冒出多大的动静她再清楚不过,大团大团的火光能把整个厨房每个角落都照亮了,不把沾在手中的水滴烧干,这火团就会一直冒个不停。而且既是火光,也就不是绝对安全的,虽然瞬间的火光没有多少热量,不足以造成火患,但是持继地这样烧一段时间,也还是会灼伤手的。她可不想自己的手被灼伤。手是女孩子的第二容颜,灼伤了一样等同于毁容。
她没想到程翔那么列心眼又那么大劲,根本不理会她大叫大嚷,也根本无法挣脱,更可气的是,爸爸和楚叔看着她被拖进厨房水龙头,居然也不阻止,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被程翔硬拽着往哗哗喷流的水龙头上伸去,邹雪晴吓得几乎晕过去,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此时邹楚二人已做好准备,只要火光一起,便即施法将水隔开,只吓她一下便了,也不敢真地任由火花四溅。
然而接下来却连邹楚二人也大感意外,四只沾一特殊物质的手一齐伸到水中,竟连一个火点也没起。
三人愣愣地看着程翔,程翔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怎么就愿洗手呢?饭前洗手是个好习惯,一会你的手还要抓馒头呢,不洗洗干净怎么行?”说着拿起香皂便替她抹。
邹雪晴完全傻掉了,任由程翔给她洗手抹香皂,只呆呆地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从小到大,她的手,还没有被其他男孩摸过……
待她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程翔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了。只得装作神经大条的样子,硬着头皮伪装到底,替她洗完手,又替她擦干,全然像一个亲生大哥一般小心细致,没有任何杂念。
待程翔自己也洗完手,众人才返回餐桌。
邹雪晴走在最后,低声对程翔说了句:“你……你就装吧,你什么都知道,竟然还……”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脸却红得发烫。
程翔只是无奈地笑笑,面对一个晚辈小丫头,他还真没法起什么歪心思。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丫头长得还真是挺清秀可人。噫,奇怪,她和邹师兄以及贾伯母,长得都不大像啊。
贾伯母知道今天程翔要来,备了很多菜,大概因为邹楚二人是俗家僧道的缘故,满桌都是素食,不过每盘都很可口。程翔初时有些拘谨,一眼看到坐在他正对面的楚师兄毫无顾忌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莞尔,再看邹师兄,居然比楚师还恐怖,嘴里满满地嚼着,一手端汤,一手拿馒头,还不时把馒头往嘴里一叼,又拿筷子去夹菜,彻底没个吃像。
这倒也罢了,偏偏邹雪晴这个看上去很文静很淑女的样子,却学足了她老子的样子,吃起饭来跟恶狼似的,看得程翔心里一阵恶寒。
唯一吃像文雅的,只有贾伯母了。她看到程翔有些拘谨,吃像相比其他几位实在文雅太多,对他的评价又稍微上升一些。
邹宏勤嘴里塞得满满地,仍不忘嘱咐程翔多吃菜别拘谨,同时让妻子开电视:“过木恭呼者多熬雾啊,堪但护控控。”
贾伯母斥责他:“咽下去再说,没人听得懂你的外语。”
邹宏勤这猛灌一口汤,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这么干吃着多没劲啊,开电视看看。”
程翔又一阵恶寒。这位师兄上辈子恶鬼投胎啊?
电视打开了,正好是天气预报:“今晚本市将迎来一场特大暴雨,市气象局提醒广大市民,做好防雨准备……”
“暴雨?”程翔突然想起与苏紫妍的约定:今晚十点,西山,不见不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