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惨叫声,孙延寿健步如飞,身轻如燕,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自信,适才他狗急跳墙竟然干翻了几个身手不弱的混混,这对一个穿越众来是无比的新奇,同时还有一种“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的窃喜心理。要知道之前他只是个四体不勤的“知识分子”,陡然由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变成了一只凶狠奸诈的豺狼,这种从被食者到捕食者身份的转变,无疑是让人欣喜的。
“来到这清初的日子,就数今儿个痛快!”想到这里,孙延寿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得意洋洋的抬头望了望老大的太阳,他张嘴问道:“汉三啊!你当今天下,谁的武艺最高?”
汉三不是别人,正是前文提到的镇猎人胡汉三,在被当作“清军探子”“误抓”了之后,他便积极的为“王师”提供情报。思龙县城之战,更是让素有“识人之名”的孙大将军看到了这厮身上的闪光,将军大发慈悲,决定把他收做辅兵,这样一来,路上多了个善于与人沟通的帮手,同时也有了个就近的向导。
靠着机敏诡变的心思、溜须拍马的手段,胡汉三很快就在军卒中崭露头角,一开始孙延寿还觉得这厮也就嘴皮上有功夫,至于他本人的身手,那肯定是不值一提,没曾想,某日林间的一幕,让孙延寿觉得此獠“有勇有谋”是个人才。
就这样,上个月前,还只能靠着打猎维生的胡汉三便鲤鱼跃龙门,翻身成了孙延寿身边的护卫,这一次孙延寿出行本打算带着这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可初来乍到,又需要有人查探理清本地的情报,而麾下人才匮乏的孙延寿,想来想去,也只有貌不惊人、腹中多“丘壑”的胡某人能够胜任此职。
此刻,被孙大将军破格提拔的胡汉三心翼翼的瞥了瞥孙延寿的脸色,确定自家将军没有暴怒抓狂、拿人包的意思之后,方才利落的道:“回将军,据人所知,天下第一高手应是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
孙延寿听得噗哧一乐,嘴中道:“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咦,少将军竟然也知道这民谣,哎呀呀,看来我得谨慎些,莫扯牛皮扯翻了天,惹恼了他!”心里面不为人知的盘算了一番,胡汉三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眉飞色舞的道:“少将军果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间晓民谣”。先奉上一记不轻不重的马屁,胡汉三又补充道:“陈近南威震闽浙粤,他天下第一,这绝对是毋容置疑的;至于这天下第二嘛,若是放在四年前,那鞑子的巴图鲁鳌拜当称的上这称号。”
胡汉三善于揣摩人心,知道蔑称一声“鞑子”,这能博得少将军赏识的同时,也如同“投名状”一样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果不其然,一直保持微笑的孙延寿笑骂一声:“还跟我打迷糊,一夜不见,你的胆子格外见长啊!”罢,作势欲抽。
哪知道孙延寿还是瞧了对方的无耻,本来自个儿的巴掌距离胡汉三的脸颊尚有一段距离,可那厮竟然猛不丁的凑上前来,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嘴中还装模作样的唤了声:“将军教训的是,人该死。”
“别介,死之前也得把话给我清楚,我刚才那问题你还没答完呢,别急着投胎去!”笑盈盈的讥讽了声,唬得胡汉三差一个哆嗦跪立在地,嘴里也不再啰嗦,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了出来:“本来鳌拜稳坐老二的宝座,谁也抢不去,可不曾想他却被玄~玄烨玩死,他人一死,吴三桂手下大将皇甫保柱也就了他的位子,成了老二;至于老三,应该是鞑子皇帝乾清宫侍卫统领胡宫山!”
孙延寿的心情陡然一转,心广西孙家怎么连一个像样的人物都没有,竟连前三甲都排不上号!这要是遇上了陈近南、皇甫保柱,谁能是他们的一合之众?自己行么?孙某人很有自知之明,适才那三个面目相似的汉子就已经让他吃不消了,如此青皮混混就差让自己栽了跟头,更别那些成名许久的高手了,若是自己送上前去,只怕正好成了人家的功名薄上的功绩!
长吁了一口气,孙延寿不甘心的问道:“我广西孙家,可有蜚声海内的人物?”
诧异的看了孙延寿一眼,胡汉三心道,少将军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他自个儿就是孙家的三少爷,若是他都不知道自家事,那又有谁会知道?可转念一想,这莫不是少将军在靠校我的能力?也罢,我就看:“将军笑了,广西孙家名扬海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以武艺闻名天下的,只怕孙望麒将军当属第一”。
似乎为了证实胡汉三话语的正确性,一向老成持重的护卫孙望天突然插话道:“汉三的没错,少将军莫非忘了?老将军尚在时,孙望麒将军年仅十六岁,可那时他就已经连挑营中十八将,最后连定南王都惊动了,若不是老将军事先把他收做了义子,只怕定南王都想挖咱家老将军墙脚了”。
“少年将军!孙望麒!他那一杆银枪杀的瑶人哭爹喊娘,只喊孙阎王!”胡汉三不甘心风头被人抢走,连忙补充道。
经过一左一右的提醒,孙延寿方才记起来,印象中似乎是有这么个厉害人物,而那人似乎犯了什么过错,在孙龙死后,便自我放逐,带着几千人马守在广西的边陲,为孙家镇守南方!
“奇怪,如此响当当的人物,为何我的脑中竟然没有过多的印象?”孙延寿不解的想了一会儿,可片刻之后也就释然,兴许是前身的孙延寿觉得这个义兄太过强势,抢了自己兄弟的风头,自觉不如的情况下,便强制性的将他遗忘了,这便是选择性遗忘?
哈哈一笑,孙延寿做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口中道:“嗯,我那义兄为我孙家镇守南疆,身处贫瘠之地,若有机会,我自当厚报与他!”
如此解释,胡汉三更觉得适才孙延寿是在考验他,而孙望天呢,胡子拉碴的汉子则觉得自家将军越来越像老将军了,最起码在知人善任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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