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钦·丹巴活佛,承让了……”
呼呼吹过的高原朔风很快带走了突起的黑黄沙尘,古如江寺偌大的院落里响起来孔敢·顶老头带着几许沙哑意味的汉语说话声。
“孔敢·顶,你!我们走,回尼泊尔上钦寺……”
孔敢·顶老头的话音未落,旋即响起上钦·丹巴活佛有些气急的汉语说话声,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不甘。
高原的朔风吹拂下,古如江寺内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尼泊尔上钦寺的大小僧人包括两位修行有素的护法,如同叠罗汉般挤成一团栽倒在长有稀疏矮草的干燥沙地上,绛红的法袍上到处是溅起沙尘,脸色或惊惧或凝重的勉强相互搀扶着站立起来,多位僧人的法袍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破口,有人的脸上还有青紫淤血的迹象,狼狈不堪的样子就别提了,从始至终唯一站立的只有上钦·丹巴活佛一人。
上钦·丹巴活佛绛红的法袍上到处都是破口,甚至内衬的金黄立领斜襟衬衫都有些散乱的模样,看起来比其他上钦寺的僧人显得更加的狼狈(毕竟他是阵型的前锋,首当其冲受到能量碰撞形成的冲击波攻击)。
上钦·丹巴活佛比普通藏族群众显得白皙一些的大脸上,恼怒的情绪溢于言表,一抹嫣红在他的脸蛋上突起,那可不是什么因为高原反应导致的高原红,而是因为刚才全力和宋小双遥遥的对了一次隔空掌,以至于气血翻腾所致。
上钦·丹巴活佛根本不管身后挤成一团栽倒在地的上钦寺僧众,听得对面站着的孔敢·顶老头的话语,上钦·丹巴脸色一愣后,急切间说着话想要反驳回去。
不过鉴于实际情况上钦寺确实是输了,以多胜少还落了一个惨败的结局,要不是自己功力深厚借众僧之力勉强站在地上,还算保存了一点上钦寺的颜面,上钦·丹巴活佛立马淡了逞口舌之快的想法,有些无奈的承认这次确实是栽了,准备带着一众僧人离开藏地返回尼泊尔上钦寺。
上钦·丹巴活佛这样想,也是认清楚了现实不允许他再待在古如江寺,输了就是输了,多说根本没有半点意义。
刚才的阵型争斗,古如江寺一方集合几人之力,居于首位的宋小双把汇聚起来的强大能量以隔空掌引导的方式挥击而出,打的当然不是什么简单的隔空掌劲,而是纯粹的无形能量攻击,瞬息之间汇集的能量甚至扰动了小范围的空间,当宋小双以看似轻飘飘没啥力度的隔空掌引导无形能量挥击而出的同时,已然激发了一道转瞬即逝的蓝色闪电电弧。
其实那道电弧根本只是表象,而庞大而无形的能量,却已经在众人被能够晃花眼的电弧吸引的同时,被宋小双给打了出去!
上钦·丹巴活佛作为密宗派系修行有素的修行者,真的感觉有些诧异,想不到宋小双如此快速,就把经过密咒和手印加持起来汇集的能量再次压缩后打出来,这比他预想的要快了不少,以至于上钦·丹巴不得不仓促应战,没等上钦寺众多僧众集合起来的无形能量达到峰值就被他同样以隔空掌的方式引导出去,两股强大的能量在极短的时间就撞在一起,释放出出极其猛烈的能量冲击波,声势十分吓人,就如同在院落里炸了一枚进攻型手雷一般。
能量冲击波展现出来的能量释放效应,远远超出上钦寺僧众的心理预期,加上仓促应战(不能不说宋小双和孔敢·顶都是腹黑的主,算定上钦寺僧众阵型所要达到预期峰值能量输出,耗时要相对多一些),上钦寺的二十来个僧人,除了上钦·丹巴活佛自己一人外,全都在猛烈的冲击波中扛不住了,纷纷被冲击波吹飞栽倒在地。
而古如江寺一方,却只是一人被双方汇集起来的强大能量击飞出去而已,包括孔敢·顶老头和身后的几个古如江寺大小僧人都好好的站在地上,好像根本就没有在能量碰撞的冲击波中受到直接的影响,只是一头一脸都是溅落起的沙尘土疙瘩啥的。
就连唯一被击飞出去二十多米远,看似重重的砸在院落中梆硬沙土地上的宋小双,在孔敢·顶老头说话之前,也只是在地上躺了几秒钟就挥出一掌隔空掌劲,借着反震之力一个腾身身形一闪已然站了起来,一脸无所谓的拍击着一头一脸的尘土,好像屁事都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上钦·丹巴活佛已然明白彻底的栽了,输赢已经明显的摆在明面上了,宋小双也以此彰显了自己的实力,为了不让几个古如江寺的僧人在冲击波袭击中倒地,他竟然全凭自己一人之力,硬挡住大部分扩散而来的冲击波,虽然如同一只愤怒的小鸟般被冲击波直接击飞,但是现在他不是看起来屁事也没有嘛。
上钦·丹巴活佛自然不认同宋小双的做法,甚至是嗤之以鼻不屑于如此做的,但是他脑子可是很清醒的,知道不管愿不愿意都无法做到和宋小双一样,此人的实力强悍的离谱,早已脱离了上钦·丹巴活佛对修行者年纪和实际个人实力之间,有些固化的分析判断思维方式,活佛不由得有些忌惮起来。
作为上钦寺的波斯级人物,高高在上已经习惯了,为了在冲击波中保持不倒地,上钦·丹巴活佛以秘法把冲击波的部分能量卸掉。
然而他自己倒是站稳当了,如同孔雀开屏成扇形站立在他身侧和身后的上钦寺大小僧人,却生生承受了上钦·丹巴活佛卸去的部分冲击波能量,实际上受到了双重攻击,直白点来说,就是上钦·丹巴活佛为了保持颜面不尽失,暗地里坑了结阵的上钦寺僧众,他们弄得一个灰头土脸的和上钦·丹巴活佛有极大的关系。
不过这是上钦寺内部的事情,作为上钦寺的代表,上钦·丹巴活佛如此做他们也无话可说,不会怪罪活佛的,更不会四处宣扬出去只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要不是如此做,活佛也得狼狈的摔倒在地,那可就颜面尽失了,活佛可是上钦寺的金字招牌,最后的一点颜面怎么也得保住,否则事情传扬出去活佛身上的光环就会大为逊色,多少会对上钦寺的整体利益造成一些困扰。
眼见事已至此,上钦·丹巴活佛明白输人不输阵,继续呈口舌之争也没有丁点意义,实际上看似双方动静弄的如此大,其实都是相对克制的,都明白对方一定有损伤但是谁都绷起脸不显露出来,没挂掉一人已经很不错了,上钦·丹巴说了几句话后,毕竟是藏传佛教密宗活佛身份,脸上的神情几度变化,一脸肃穆的双手合掌举于胸前,一双老眼注视着对面站着的孔敢·顶老头和木·江措上师、桑吉上师等人,行了一个合十礼,一待木·江措上师等人合十还礼后,转身就往古如江寺关闭的院墙木门径直的走去。
上钦寺诸多僧人也行双手合十礼后,跟在上钦·丹巴活佛身后离开古如江寺,当然作为一位活佛,虽然败了必要的气势还是要保持的,早有几位上钦寺年轻的僧人疾步上前打开古如江寺的木门,静静的矗立在门口等活佛一行人走出院墙大门后才最后离开。
古如江寺外公路斜对面的藏族民居旁,还在晒着太阳闲聊的老少男女村民,只是听到古如江寺内一声巨响,不久后寺院大门就打开了,二十来个上钦寺的僧人在一位活佛的带领下疾步走了出来(上钦·丹巴活佛可是穿着一件金黄立领斜襟的衬衣,颈项和没有衣袖的手臂有精美的佛珠和手串,一副尊贵的模样,村民多有信奉藏传佛教的,如何不知道只有活佛才是如此装束),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的。
不过村民只是脸上显出略微的讶然之色,眼瞅着一行僧人上了停放在古如江寺白色院墙附近的几辆大越野车,看着这些来时嚣张跋扈走时还不忘保持必要气度凸显身份的僧人,开着车一溜烟沿着砂石公路远去,注意到车尾卷起的沙尘已经到了远处的缓山河谷附近,男女老少村民们脸上神情一松,该干嘛就就干嘛四处活动,不过谁也没有即刻到古如江寺院墙旁打量一番的打算,村民们可不笨。
被家长们“捉”回家的几个身穿藏袍的几岁小孩,也在身边两只不断摇着粗粗尾巴的看村藏獒的伴随下,再次出现在村路附近的公路旁嬉戏玩耍,今天可是星期天,学校都放假。
如今的藏地可不是旧日农奴社会,已经处于高度信息化社会中的藏族村民,眼力价可不是农奴社会的农奴可比的,宗教信仰没有旧日农奴社会限定的那么古板,雍仲苯教和原始苯教因为原本就是藏地的本土宗教,亲和力当然够,在藏地各族民众的心里面的地位逐渐提高,再也不是藏传佛教一家独大的老样子了。
古如江寺就坐落在村子附近,一座显得偌大的寺院建立在有些偏僻的河谷附近,不是没有原因的,不少村民都是雍仲苯教甚至是原始苯教某一分支教派的信徒,而不是藏传佛教的信徒,天然的偏向于对古如江寺的僧人有着好感,对于嚣张跋扈的上钦·丹巴活佛一行人难有好感。
在村民看来,古如江寺秉性谦和乐于助人的桑吉上师比上钦寺的活佛强多了,也乐见于这些外来的僧人败兴而归,当然聪明的村民不会把这样的好恶感明显的写在脸上,村民不想惹是非,眼见越野车走远了这才放下心来……
古如江寺的院墙木门,在上钦·丹巴活佛带着一行僧众离开后,并没有马上关上,偶尔从砂石公路走过的村民,能够很容易从敞开的院墙大门往里面瞧,却只是发现有几个身穿绛红法袍的古如江寺年轻僧人,正在用扫帚不紧不慢的清扫着院落的尘土,其他僧人和藏地文管会的工作小组成员都没有看到。
如果不是僧人剃发后长出的浅发上还有一些尘土没有拍干净,会让人心生刚才的一幕只是错觉之感,以为古如江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桑吉上师,五卷手抄本经文典籍该拿出来了吧,我们只是借阅去搞清楚经文典籍中隐藏起来的秘密,会尽快修缮好后归还古如江寺的……”
光线有些暗淡的古如江寺藏经阁内,身形显胖一头黑色短发显得极为干练的诸葛含玉,一双大眼看着站在书架旁,身穿白色法袍头戴蓝色高顶法帽的桑吉上师,语气恭敬的用藏语说着话,她的身边站着一脸有些小兴奋模样的藏族文管会干部扎西,木·江措上师和孔敢·顶大叔也在,不过并没有看到宋小双、安娜、司马玉如还有杨伊帆四人,看来这几人根本就没到藏经阁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
藏经阁内摆放有一排排厚实高原冷杉木材制作,并且经过防火措施处理过的老旧三层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材质的经文典籍,多数是用各色纱布或者棉布,甚至是名贵绸缎精心装裱过保存起来的贝叶棕经文典籍,也能看到内地线装本经文典籍,一种鼻子嗅起来感觉奇异,用于驱虫防潮干燥功效的干燥药粉的味道持续释放飘散,让初次进入的人很难瞬间适应这种药粉的怪味。
一些看起来充满历史感的各种材质箱子,点缀性的摆放在书架的最底层,按照这里所藏经卷的总量估计,根本装不下那么多的经文典籍,应该是保存较为重要经文典籍所用,诸葛含玉观察片刻之后,这才说着话询问桑吉上师,那五卷经文典籍如此重要,桑吉上师断然不会轻易放在书架上,也不会是在那些看得见的箱子中收藏,而是一定藏于一个秘密的所在。
藏经阁位于大殿一侧的一处偏殿深处,作为古如江寺的一处重地,它深藏于一重重房舍深处,从建寺一来,为了防止寺内的经文典籍因为各种原因丢失或者被盗走,以及防火的考虑,藏经阁基本上是以厚实的沙土墙壁垒砌起来的,没有如同大殿般的众多木质结构建筑布局,墙壁上的木框窗户开口都很小大人根本无法从窗户进出藏经阁,处于几米墙壁高处位置,只是做通风之用,自然光线因此显得有些不足。
和诸葛含玉料想的差不多,她的话音刚落,桑吉上师已经径直的走到另一排的书架旁,双手手掌推在书架一头,摆满各种经文典籍和不少厚重箱体的书架,几近无声的被推了出去接近一米多远,占据了书架中间的过道。
书架原来位置的厚实沙土地面上内陷下去,可以看到内陷位置,镶嵌着一口一尺多宽以藏银材质打造的箱子,桑吉上师神情肃穆的俯下蹲下去,双手手指扣着沙土边缘把这口藏银材质的箱子托举起来,显得慎之又慎的交给诸葛含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