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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108: 劫车

孤刀飞鱼传 拾七夜 4866 2024-11-18 08:22

  杜绝嘿嘿阴笑道:“那还用说吗?追风四刀和庞豪都和咱们有没齿深仇,好歹一网打尽,别让他们漏掉一个。”

  苍劲的声音道:“迄至现今,西槿山庄并未跟本殿正面作过对,在下以为还是先动以言辞,他们听了便罢,要是不听,再动手也不迟。”

  杜绝截口道:“不必顾忌太多了,叶护法已有密令,只要不留痕迹,最好斩尽杀绝,少一后患。”

  霍倩道:“霍少侠身膺殿主重瞩,不知有何高见?”

  霍元笳的声音却平静得出奇,只听他缓缓说道:“在下入盟本殿不久,一切事务自然以各位先进马首是瞻,不过……”

  他语声突然一变,又道:“那庞豪既然声名早著,在下倒想试试他究竟有多大本事,等一会相遇时,各位请高抬贵手,把庞豪让与在下就是了。”

  众人听了这话,一齐都欢呼起来,杜绝鼓掌大笑道:“正该如此,那庞豪遇上霍兄,是他寿限已到,在劫难逃了。”

  于是,你一句我一句,有的呼叫敬酒,有的高谈阔论,厢房之中,顿显热闹。

  净一大师凝神倾听,不住皱眉,显然也因不知那霍元笳功力究竟如何,心里正沉吟着未来的一场激战……

  李飞鱼轻声道:“听他们口气,莫非庞豪已到了城中?”

  净一大师点点头,道:“此事已成了三方争夺之局,我等最好在暗处见机而行……”

  才说到这里,忽然一阵楼梯响,一个大汉神色仓皇地飞奔上来,低头进人厢房,房中笑语声音立时沉寂。

  片刻后,那精悍老者高呼伙计记账,六人纷纷起身,疾步下楼而去。

  净一大师掷了一块银子在桌上,拂袖离座,沉声道:“跟下去。”

  师徒二人紧跟着下了酒楼,远远望见金银双钩等人快步径向城东赶去,竟不顾光天化日,人人脚下都快得有如奔马。

  情势很显然,庞豪一行,必定已经动身,陕南分堂眼线传来消息,群贼正赶往拦截。

  净一大师突然停步,道:“飞儿,你跟着他们先出城去,不到万不得已时,万勿出手,如果柳老前辈落在洗心殿手中,更不必现身,只消远远蹑踪不使脱稍就行了。”

  李飞鱼点头答应着,问道:“你老人家要去何处?”

  净一大师道:“咱们人手不足,为师须抢先迎上庞豪,动以大义,能够不必出手救回神手鬼医,那就更好了。”

  说着,转身疾步而去。

  李飞鱼虽觉庞豪等心怀叵测,恐非晓以大义所能说动,但因师父和庞豪乃是多年旧识,故未便拦阻,自行追蹑霍元笳等,直出东门。

  霍元笳一行才出城门,越发加快步子,飞身疾驰,行约盏茶,来到一座茂密林子前,一齐停身却步。

  那精悍老者指着林子,低语了一阵,杜绝和霍倩首先窜进密林,金银双钩和霍元笳,则返身背林而立,分明采取公然拦截之势。

  李飞鱼扫目一瞥,见距离林子十丈处,有一片起伏坟地,其中一座高大坟墓,绕以石墙,列以翁仲,建筑得甚是宏大。

  于是,身形一掠,悄悄藏入墓后……

  这时候,城中偏西一条横街,正缓缓驶出四匹健马和一辆马车。

  车上帘幔低垂,看不见里面坐客是谁,辕座上高踞一名魁梧大汉,扬鞭策马,却是西槿山庄‘追风四刀’老大马异。

  其余余腾、赵森、韩立等三人,分跨三匹高大黑马,另一骑白中带庞黄花斑,鞍上傲然坐着“庞豪”庞豪。

  才出横街,马异忽然勒住皮缰,眼角疾扫左右,斜倾过身子,向旁车而行的庞豪低声道:“师爷,看情形有些不对……”

  庞豪目光不瞬,眉头不扬,只冷冷说了一个字:“走!”

  马异抖一抖缰索,双辕马车重又驶动,循着大街,缓缓向东门行去。

  车辆行得虽慢,但街上行人,好像都知道这辆双辕马车不好招惹,车未驶近,人群已纷纷向两恻檐下闪让,许多人交头接耳,遥对马车指点不休,有几名身份神秘的彪形大汉,则远远缀着车辆行动,一个传讯一个,抢先向城外递报。

  这情势已经十分显明,他们这辆马车,早已落在严密的监视之下了。

  马异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一阵头皮发麻,情不由己,又收缰勒住两匹健马。

  “师爷……”

  庞豪未等他下面的话出口,锐目一聚,径自冷冷又吐出了一个字:“走!”

  马异和其余三刀个个把心一横,吆喝一声,一齐抖缰驱马,四骑一车,顿时如春雷遽发,风驰电奔起来。

  才到街头转角处,突然从人群中飘身闪出一个人,轻轻落在街心。

  接着,一声轩朗道号震耳送到:“无量寿佛……”

  那人一身羽衣,随风飘拂,手腕疾探,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一把扣住了马口卸铁,两骑马同时受惊,“嘶事事’连声长鸣,八蹄蹭蹬,居然顿止了下来。

  马异骇然惊叱,扬起手中长鞭,便想直抽下去。

  那羽衣道人精目一注,含笑道:“马施主别来无恙?”

  马异这才认清道人面庞,高举的马鞭,立即无力地倒垂下来,同时恭敬地欠身为礼,叫道:“原来是南岳净一老前辈。”

  净一大师松了辔口,向庞豪稽首道:“庞施主还识得故人么?”

  庞豪双眉微皱,策马上前,抱拳一拱,皮笑肉不笑干嘿了两声,凝色道:“多年故交,焉能不识,但仓促过于道途,无法落马叙旧,尚望道长见谅。”

  净一大师淡淡一笑,道;“萍水相逢,便是有缘,庞施主何事匆忙如此?”

  庞豪又干笑两声,道:“小弟受命赶返西槿山庄,时日紧迫,难以久留,他日有暇,再到南岳造访,畅诉旧谊。”

  把头一歪,暗暗向马异递个眼色,沉声道:“还不快走,延误时刻,庄主怪罪下来,谁人担待。”

  马异会意,正要扬鞭驱车,不料净一大师脚下斜退半步,单掌一亮,一股无形暗或漫涌而出,竟反将马车硬生生逼退数步,仍然含笑说道:“贫道鲁莽拦路,并非蓄意阻挠,只为有几句肺腑衷言,欲与庞施主一叙,施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庞豪见他施展出“玄门隐形罡气”,竟能力拒快马,一拂之力,硬生生推开了一辆重逾数百斤的马车,心里倒不禁迟疑惊愕不已。

  他乃是城府深沉之人,念头一转,也就堆笑道:“道长豪迈如昔,足令人欣慰,若非责任在身,少不得要与故人盘桓几日,奈何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庞某也有一肚子说不出的苦衷,忝在知交,愿能得邀曲谅,就感激不尽了。”

  净一大师哈哈大笑道:“闻庞施主受聘西槿山庄,相辅郑大侠,忠心耿耿,激人钦仰,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谬,贫道不敢因私废公,只想动问一句,敢问车中之人是谁?”

  庞豪脸色立变,阴沉沉一笑,道:“道长这话问得好怪,难道疑心咱们车中竟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净一大师微笑道:“施主请恕贫道唐突,贫道虽不敢妄测车中系何人何物,但据城中风闻,庞施主近日在东岳之麓,黑龙口左近,获得一份罕世难觅的宝贝,洗心殿和各方武林同道,莫不想攫为已有,不知这话确不确实?”

  庞豪神情一震,反问道:“要是此讯属确,道长是否也有意起一次贪念呢?”

  净一大师朗声笑道:“出家人最信吉人天相,福缘随份,不可强求的道理。”

  庞豪也笑道:“既然如此,道长又何必查问车中事故?”

  净一大师笑容一敛,正色道:“贫道虽久戒嗔贪之念,但洗心殿徒,势力遍布天下,庞施主已在城中露了眼,难保无人见‘财’起意。”

  庞豪眉头一扬,冷哼道:“西槿山庄也不是畏事之人,他们要是有胆量,庞某倒欢迎来试一试。”

  净一大师目注庞豪,默然片刻,长叹一声,道:“庞施主豪气干云,既然如此,贫道就算多嘴了。”

  说着,侧身让路,俯首低声道:“趋吉避凶,吉人天相,庞施主多多谨慎。”

  庞豪面上登时流露出一抹愧色,但转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傲然抱拳道:“庞某自信,还没有人敢在庞某人头上动土,多承道长关注,乖村之处,改日定当登门领责。”

  一挥手,四骑一车,绝尘而去。

  车辆才驶出丈许,突听得街旁人丛发出一阵惊“噫”的轻呼,庞豪回头张望,就在这转瞬之间,已不见了净一大师的人形。

  他心头一阵暗惊,但却并未停顿,领着车马,径行出城。

  追风四刀分别在马车左右护卫着,目光不住向前方搜索,一路出了东门,这才约略放了一半心。

  出城之后,折向东南,渐渐驶近了那片密林。

  庞豪目光如炬,远远已望见林子前挺然伫立的四条人影。

  但他艺高胆壮,并未过分惊慌,只低低嘱咐了四刀几句。车辆速度减缓,自己却当先纵马迎上前去。

  临到近处,金银双钩各自翻腕从肩头摘下兵刃,向左右跨出三步,恰巧拦住了官道,四目交投,同时低喝一声:“站住。”

  庞豪见仅是四个并不扎眼的后辈,忍不住肚里暗笑,缓缓勒住坐马,傲然间:“孩子们,要剪径吗?”

  霍元笳扶正腰际长剑,移步迎上前来,俊目一瞬,冷冷问道:“你就是庞豪?”

  庞豪大笑道:“好孩子,既知老朽贱名,犹敢拦路图谋不轨,你的胆量真不小。”

  霍元笳显然不惯斗口,脸上一红,用手指了指马车,沉声道;“咱们奉殿主令谕,追缉逃犯,你那车上可有袖手鬼医柳寒卿吗?”

  庞豪朗热点点头,道;“不错,你虽然胎毛未褪,目光胆识已算得上选之材,老朽不必骗你,但是,凭你们几人,敢情还想擅动老朽的车从?”

  霍元笳颔首道:“柳寒卿从本殿皖南分舵脱逃,殿主严令缉捕,既然落在你手中,从速交给咱们,本殿念在西槿山庄行径尚知收敛,网开一面,免究劫掠人犯之罪,这是本座体殿主德意,屈予成全,希望你知道好歹进退。”

  庞豪哪把他一个年纪轻轻少年放在眼中,闻言仰天大笑,道:“孩子,你说这话,不怕回去被爹娘打你的屈股,责你一个狂妄放肆,目无尊长的罪名不成?”

  霍元笳面色一寒,冷叱道:“本座不惯嘻笑,希望你识趣一些。”

  庞豪存心要戏弄他一番,仍然笑道:“好个大言不惭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言语如此放肆?”

  霍元笳冷冷道:“本座霍元笳。”

  庞豪“唔”了一声,故作思索之状,好一会,才笑着摇摇头,道:“可惜老朽在江湖中闯荡了半辈子,怎么没有听过你们霍元笳这份名号,你家里还有大人没有……”

  一句话未说完,早激起霍元笳满腹怒火,猛可间一抬左脚,身形电闪欺上,“呛!”龙吟声起,银虹飞射,长剑已出鞘横飞而到。

  庞豪见他上步出剑,手法都非同凡俗,心中微怔,冷冷声中,左手已迎面拂了出去。

  他满以为凭自己深厚内力,这一拂之力,何止千斤,眼前这小辈纵然了得,怕不也要震他一个筋斗。

  哪知一时轻敌,竟招来一场横祸。

  说时迟,那时快,庞豪劲力甫发,却见霍元笳肩头一倾,身形半侧,剑锋贴地掠过,早扫中庞家坐骑两只前蹄。

  那马负痛,惨嘶一声,双蹄一跪,竟将庞豪从马上硬抛了下来。

  庞豪连忙提气翻纵,凌空一个筋斗,飘开四五尺,脚下尚未站着实地,脑后刀锋破空之声又至。

  他愫然大惊,忙不迭一式‘怪蟒翻身’,右手疾探疾扬,从袖中迅疾抽出他那随身不离的旱烟袋来。

  烟旱横举,剑锋直劈,蓦然间,一声金铁交鸣脆响,火花四溅。

  霍元笳剑势微滞,脚下一沉,昂然未动,庞豪却因身在空中,仓促应变,一时拿桩不稳,竟踉跄倒退了两三步之多。

  这一下,远处的“追风四刀”不禁大惊失色。

  金银双钩扬声大笑,道:“好一个名震天下的庞豪,原来也只是浪得虚名之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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