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独领风骚、意气风发的墨泽一回到朝凤殿,立刻撒手丢掉鹦哥,脸也一下垮了下来,整个人跟霜打了的白菜似得,蔫蔫的~
鹦哥默默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开始一天一次鹦哥问答:“诶,你说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墨泽拿后脑勺白了她一眼,闷声闷气地答道:“快回……”
可惜墨泽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鹦哥已经二话不说地自顾自地接过了话头,自问自答道;“姐姐该不会不回来了吧?唉,公子那么可怜,姐姐又那么喜欢他,肯定是舍不得回来了,唉……”
鹦哥边说边摇头晃脑一副十分可惜的样子,墨泽自然知道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听到是另一回事,于是……
“砰!”
“啊!你又打我,呜呜,等姐姐回来我一定让让她揍你!”鹦哥再次捂着脑袋开始碎碎念地诅咒墨泽,混蛋,每次都打头,不知道会打笨吗!
墨泽哼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不是说摩诃不会回来了吗?既然她不会回来,怎么会知道?”
鹦哥……
呜呜,姐姐,这混蛋又欺负我……
说归说,墨泽心情真得有些郁猝和烦闷,已经第十七日了,在那个地方,都已经十七年了,十七年了,还不够吗?
脑子里乱糟糟的跟长了草了似的,墨泽不禁又想到刚刚鹦哥的胡言乱语,“公子那么可怜,姐姐又那么喜欢他,肯定是舍不得回来了”。
那家伙可怜吗?算一算他和摩诃在一起的时间至少有四十年,再加上他转世后摩诃依旧在他身边,啊!怎么算都是他自己比较可怜好不好?那家伙哪里可怜了?哪里可怜了!
鹦哥竟然还说摩诃喜欢他?摩诃怎么会喜欢他?那么病怏怏的,就是转世了也是个没胆儿的,哪里比得上他?哼,就是要喜欢,摩诃也是喜欢自己才是,才不会喜欢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哼,这么一对比,墨泽明显舒服多了,想想也是,那家伙长得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打架不行,耍赖不行,除了让人担心,有什么好?哪像他,打架、讨好,嗯,还有照顾孩子,样样拿手,长得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
就在墨泽还在一个人乐悠悠地暗自比较的时候,一个梨大的果核儿“啪!”就砸在他头上……
墨泽全身一震,而后双眼瞬间变得阴沉,满脸也布满了狰狞之色,而后一声怒吼响彻在整个朝凤殿上空:“鹦哥!”
自然,那下了黑手的某人早在得手的一瞬间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的,墨泽回头也不过看到天际一抹浅浅的鹅黄色身影,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见鹦哥瞎蹿一气,墨泽顿时更气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到处瞎跑什么。
眉头一拧,闪身朝鹦哥刚刚跑的地方追去。
……
而一直默默地立在院中的阿三再次默默地面无表情了一把,刚刚打架的时候把胳膊擦伤了,墨泽上神说没什么事,他还是去看看的好,不然等摩诃回来就该皱眉了。
他不喜欢看人皱眉,尤其是摩诃,看着心烦,就像看到鹦哥揍人一样……
……
鹦哥这次跑得比较远,由于脚底抹油的时候没有确定方向,等她意识到跑到哪里的时候,青丘山已经近在尺咫了。
微微沉吟一下,鹦哥咬着唇就打算使个隐身咒潜进去看看。
哪里知道咒诀还没有念完头顶就传来一阵闷疼。
毫不怀疑,那个混蛋肯定是追来了。
连头都没有回,鹦哥二话不说反身就是一脚。
而这一脚的后果是,墨泽大摇大摆地直接进了青丘山,而鹦哥则变成了他腰带上的一枚鱼形玉珏。
鱼形?鱼形!很伤自尊有木有,被打被抓就算了,还变成了她日日最爱吃的鱼,这让她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青丘山自然是有法阵保护的,只不过,墨泽本身是被法阵所允许的存在,进去的时候又捏了诀,隐了气息,没被任何人发现。
“哼,看,这才叫隐身诀,就你刚刚那两下子,还没摸到门估计就被那群狐狸当妖魔鬼怪给轰了……”墨泽如同在自己后花园子里逛似的,闲庭漫步地走走停停,到处蹿。
鹦哥由于是被挂在墨泽的腰带上,随着墨泽”七歪八扭“的步子,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外面的景致更是变了形的在眼前直晃。
鹦哥好恨,好恨,为什么不给这个玉珏上装一口牙,也好她好好咬一口啊~
青丘山布防很是严禁,由于多花林山穴,几乎五十步便有两名狐守,且各自所站的角度也和周围的其他狐守呈攻守兼备的太极之势,一旦一方失守或受到攻击,另一方可以很快调出一人去帮忙。
“啧啧,”墨泽暗暗摇头,拿手指轻轻弹了弹鱼形玉珏,漫不经心地随口道,“看样子,狐族还没有被沉渊给败完,还是有些家底的。”
鹦哥是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么,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不知怎的,就像心口莫名地忽然松了一口气似的,轻松许多。
墨泽勾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我们去看看下代狐王的风采。”忽地,墨泽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鹦哥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下代狐王?嗯?沉渊死了?
过了一会儿,鹦哥明白了墨泽的意思,他说是的胡为吧,这么一想,整个人顿时沉默了。
墨泽挑挑眉,果然,这丫头看来心里还压着了,这刚刚还晃得跟抽风,现在倒安安静静的了,墨泽瞥了眼不再和其他玉珏伶仃作响的鱼形玉珏,眉目微微有了丝愁绪。
……
等墨泽晃晃悠悠、几乎把整个青丘转完了的时候才不慌不忙地来到青丘的主殿。
由于天色已晚,殿里没多少人,除了兀自运转的护殿大阵,空阔的殿中就只有狐族王室的零星数人和几位狐族大长老。
墨泽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几人正在就着殿中用沙推演的地势图讨论狐族的布防修改和人员调配问题。
“……可以让夫执将军领三千狐守在第二关口驻守,前方就以临涣将军为前锋,后方以幼笛和两位长老为主,这样不论敌军从何处攻来,我们都可防可攻,且三点互补,随时换下受伤的狐守。”
“……可,只是,此等功法是否过于保守?若是敌军大规模压来,我族狐守根本没有替换的时间,且数量差距过大……”
“……那……”
……
墨泽没有做声,眼神专注地听着几人的讨论,而鹦哥则透过半挡着她视线的墨泽的外衫,眯着眼睛仔细地分辨。
不是她不想看,只是,鱼形的“她”此时眼中的世界全是变了样的。
平的可能变成圆的,圆的可能成了一条线……
就连平日看着还过得去的胡为那张小脸,此时也突出的跟蛤蟆头似的……
只是,怪异的突出与变形却让她更加清楚细致地看清了平日她看不到的那些情绪。
比如,那认真而坚持的眼神;
比如,那紧抿得嘴角勾起的那丝运筹帷幄;
再比如,他脸上不弱于狐王的那丝威仪;
……
再比如,她今天才发现,原来,真的,真的,初殇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是她太笨了吗?
心里忽然又想空空的,莫名地就觉得心慌,慌乱间,她忽然想起了那日墨泽对她说过的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笑容,就像每个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人生一般,别人学不来,也学不会……”
她也有自己的笑容啊,怎么笑得来着……
她试图地去想起她平日的笑容,可不知为什么,心里跟梗着什么似的,越是想笑就越是难受,慢慢地,她竟然有了股想哭的冲动……
她怎么这么笨,连笑都不会……
……
而玉珏,是不会笑的……
墨泽明显感觉到鹦哥的情绪波动,暗自叹了口气还是咳了一声显出了身形。
“咳咳~”唉,这回扯个什么理由好呢,这无缘无故的,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一会儿说什么呢。心里嘀嘀咕咕的墨泽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平静,眼神都不变一下,谁曾想这家伙不过是在想一会找个如何体面的理由可以全身而退了。
唉,都是为了这小丫头~
“啊?墨泽上神!”沉渊几人都被忽然出现的墨泽吓了一跳,这无声无息地出现,也不知道他呆了多久。
“不知上神突然驾临所为何事?”沉渊沉默了一下淡淡地开口。
墨泽微微有些尴尬,难得的,他还真没想好什么好的理由。
只是,墨泽是谁,就是没有理由也要把它变成理由,于是,在沉渊开口后,墨泽满脸神神在在地沉吟了一下低声道:“没事,随便走走,正好听到你们对战事的推演,便过来听听。”
……
没事?
随便走走?你随便走走就走到青丘了啊?
还正好听到,这里隔着整个青丘和各大法阵,大神你是从哪听到的?回头我们也去听听……
众人自然听出了墨泽在胡扯,可这话也没有说的怎样,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不知上神对吾等刚刚所言有何建议?”沉渊又是半响沉默,慢吞吞地开口道。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老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总觉得自从那次偷袭之后,他就变得古里古怪的,沉默寡言的看着人心里很不舒服。
被沉渊咯了一下,墨泽眼神流转,看到了一样在盯着自己看的胡为,于是喜笑颜开地问道:“我看初殇刚刚说的不错,不如让初殇替我回答这个问题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