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就在陈师傅他们离开巡捕房之后不久,蔡巡捕就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法国领事,不知道蔡巡捕有没有将他们所了解到的所有情况全部报告上去,但是法国领事之后给蔡巡捕的命令,跟严半仙所预料的所差不大。
法国领事从日本商会那里并没有得到他们藏匿着焗瓷匠的反馈,当然了法国领事也不至于蠢到日本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程度,而是命蔡巡捕在十六号公馆外面安插巡捕房的暗哨。
一旦发现焗瓷匠从十六号公馆出来,立刻进行抓捕,务必要在公馆外面进行抓捕,切不可进入到公馆内部抓人,不得有误。
蔡巡捕接到这个命令也是感觉到十分憋屈的慌,若是让他们带人直接进入十六号公馆进行检查,说不定就直接能够将焗瓷匠抓出来了,可是非要这么守株待兔,能抓的到才怪呢!
可是,蔡巡捕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命令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而蔡巡捕得到这样的命令之后也跟陈师傅他们说过了,或许是觉得陈师傅应该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所以提前跟陈师傅知会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千万不要一门心思的想着抓捕焗瓷匠而惹出大乱,丢了性命就不值当的了。
要说这个蔡巡捕也是当真了解陈师傅,陈师傅当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于是,在得到蔡巡捕的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师傅也是第一时间找到了严半仙。
“这事儿你看怎么着?”陈师傅看着面前光顾着吃肉火烧的严半仙,心里那叫一个憋屈的慌,明明一直以来拼命想要抓住的那个人就在眼前,可是却因为这个那个的莫名断了自己的手脚。
严半仙看样子是昨个儿夜里就没吃东西,不,看这样子应该是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左手一个火烧,右手一个火烧,这边咬一口那边咬一口,看那样子生怕陈师傅抢他的一般。
“你慢点吃,别噎着。”陈师傅有些无奈的跟严半仙说道。
而严半仙则是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那一口给咽了下去,连忙说道:“你可别咒我!”
“那你倒是说说这事儿咱们怎么办?”陈师傅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那叫一个无奈。
严半仙看了陈师傅一眼,慌忙将手里最后一口火烧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这事儿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就不要问我了,直接去做就好了。”
“这……”陈师傅看着严半仙,却丝毫没有从严半仙眼中看到开玩笑的意思。
半晌,陈师傅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跟严半仙说道:“好吧,吃完这顿我们就去找曹攸!”说完,陈师傅也从竹篓里拿起一个火烧,往嘴里送去。
“哎你别抢我的肉火烧!这是最后一个肉馅的!”
当陈师傅和严半仙来到曹攸藏身的那个货栈的时候,曹攸正在绑来的郎中的帮助之下给腿上的伤换药。
“你他娘的轻点!”草药敷到曹攸腿上的伤口之上,登时疼得他吱哇乱叫,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到一块去了。
曹攸这么一叫,那个郎中的手顿时变得更抖了,哆哆嗦嗦的半天上不上药。
“废物点心,滚!”曹攸破口大骂一声,从郎中手里接过草药和绷带,猛地往腿上一糊,还没等痛感涌上来的工夫,曹攸硬是咬着牙将绷带缠了上去,这才算是将腿上的药换完了。
“报告团长!”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曹攸副官的声音,“陈师傅和严半仙来了!”
曹攸脸上的五官还扭着呢,一听说外面陈师傅来了,当时就从拥挤的五官之中硬是挤出了一只眼睛,往门口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硬是强忍着腿伤上药的疼痛,咬牙跟那郎中说道:“行了没你事儿了,滚蛋去领赏钱去!”
那郎中一听曹攸这话,顿时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推了出去,而这个时候,曹攸才对门外的副官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门外的副官答应了一声,紧接着,陈师傅和严半仙就被请了进来。
“你们这是有水银灯的消息了?”曹攸一看到陈师傅和严半仙,登时从土炕上跳了下来,甚至忘了自己还没穿鞋。
陈师傅倒也不多废话,直接跟曹攸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曹攸思虑了一下,一拍大腿,跟陈师傅他们说道:“早他娘的就觉得这事儿日本人肯定是要裹乱的,老子看那帮子日本人不顺眼很久了!”
“这样,陈师傅,”曹攸盘着腿坐在炕上,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曹攸腿上草药的味道,“只要能拿回水银灯,你需要我曹攸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全力配合你便是!”
起码目前看来,曹攸仍然还是陈师傅他们的可靠盟友,陈师傅需要抓住焗瓷匠,而曹攸需要拿到水银灯,他们的目标都是被日本人藏在十六号公馆的焗瓷匠,曹攸帮陈师傅他们抓住焗瓷匠,陈师傅交还水银灯,双赢。
在来的路上,陈师傅也跟严半仙商量过这个事情接下来怎么办,最终决定借助曹攸的兵,潜入十六号公馆尽量在不惊动日本人的情况下将焗瓷匠带出来。
反正十六号公馆外面有巡捕房的暗哨,焗瓷匠是绝对不可能从十六号公馆跑掉的,所以他们需要做的,仅仅只是不被日本人发现而已。
曹攸听了陈师傅他们的想法,稍稍有些犯难:“陈师傅,我手下的兵都是上战场打仗的兵,让他们在战场上杀敌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是要让他们偷偷潜入日本人的商会还要不能被发现,这个恐怕有点儿难。”
曹攸说的这一点,陈师傅倒是没有想过,但是现在看来,或许只有这最后一个办法了,倘若这条路也走不通,那就只能是按照租界法国领事的意思来,守株待兔,能不能待到这只兔子还说不准。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半晌,曹攸才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据我所知,我们孙旅长手下应该是有一支侦察兵小队,不过现在并不在租界里,要过来得需要一点时间。”
“多久?”
“三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