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之上,北边急报,金人犯境,虽不曾正式宣战,却屡次骚扰边境百姓,若继续听之任之,就是认了怂,金人定会更加肆无忌惮。
皇帝眉头深锁,眼下边境需调兵镇守,亦需良将,可朝中这些大爷,哪个都是不肯去的。
即便心知肚明,他还是在朝堂之上问出:“哪位卿家愿去边疆平乱?”
宏伟宽阔的朝堂尽是回声,却没有一人敢应。
“史大人乃国之栋梁,心系百姓,定会为皇上分忧。”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徐思夜站出来,一开口竟把球踢给了史大人。
“老夫也想去边疆,为皇上分忧。只是国务繁重,老夫不敢擅离职守。”
“史大人的意思是,南宋的国务,全都仰仗您老人家?”徐思夜道。
“胡说!皇帝英明勤勉,政务自然是仰仗皇上。”史大人话是这么说,可趾高气昂,丝毫不见惶恐。
“既然如此,史大人便是能去边疆了?”
“你……”史大人语塞,他虽野心勃勃,表面文章却不得不做。
“史大人若是不去,那就是默认越权干政了?”
“徐大人莫要血口喷人。”
“皇上,我愿前往边疆,赴汤蹈火,不辱使命!”徐思夜语毕转向史大人,“史大人,一起啊!”
史大人憋得脸色通红,缄口不言。
“既然徐爱卿有心报效,朕便允了,任命徐爱卿为左将军,择日出发。”
皇帝此言一出,便遭到了史大人的反对。在史大人和皇帝的拉锯战中,徐思夜出征宋金边境的身份,由左将军变成了个送粮草的——运粮官。
徐府,徐思夜把这事跟林瑜一说,大娘子便炸了。
“冲锋陷阵,以身犯险就罢了,竟还是个运粮的小官,我不许你去。”林瑜气得饭也不吃,噘着嘴赌气。
“我的好娘子,运粮有什么不好,运粮才能顿顿有饭吃,饿不着。”徐思夜安慰道。
“可……我不想你走……”
徐思夜笑了,林瑜耍性子,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
“这府里娇妻美妾的,连丫鬟都像朵花似的,我自然是舍不得走。”不等徐思夜接着说,林瑜的粉拳就砸在他胸口。
“娇妻美妾,怎么,想你那两个小娘了?”林瑜嗔道。
“吃醋了?我就随口一说。”
徐思夜一把抓住林瑜砸过来的拳头,握在手里,“我也不想走,可史老贼处处刁难我,我若留下,要么和他一样,终日勾心斗角,要么永无出头之日,搞不好还得被他整死,连累你们。”
“此去虽凶险,比起朝堂却不及,若能建立功勋,我便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谁也没非要你当个大官。”林瑜不悦。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徐思夜叹气,他只想闲云野鹤,夕阳清溪钓钓鱼。
“老爷,不好了老爷!”想着离家之前,最好能留个种,徐思夜已开始解林瑜的衣带,却被二门的小子慌张打断。
“什么事!”徐思夜怒不可遏的声音。
“老爷,着了,粮草着了!”小子结巴道。
虽说徐思夜这粮官还没上任,粮草着了,他多少也要受牵连。若再有人不怀好意落井下石,坐牢掉脑袋也不是不可能。
鸳鸯戏水,比翼双飞什么的,暂时是没兴趣了,保命要紧。徐思夜穿了衣服,赶忙去粮仓。
汴京城火光映映,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昼。这得烧掉多少粮食啊?南宋本来就苟延残喘的,烧了这么多粮,从哪里补上,没有粮还怎么打仗,难不成要任人欺侮。
“徐兄,你可来了。”赵、姚二人见徐思夜,扔了水桶跑过来。
近看这二人,已是衣衫破烂,灰头土脸。
“哈哈哈……”徐思夜不厚道地笑了。
“徐兄,你还有心思笑,恐怕是有人想要你的命啊。”赵颖道。
“我徐思夜的命,岂是别人说要就要。”徐思夜道。
赵、姚两个想着连夜把徐思夜送出城避难,徐思夜却执意提着水桶救火。
半个时辰后,防禹军队赶到,火势渐渐控制住。
防禹军队在岗楼上放哨,昼夜不歇,一旦发现火情立即出动。半个时辰才到,很是反常。
徐思夜更加确定,这火势有些人故意放的,朝堂之上,史大人又是一道洋洋洒洒的折子,控诉徐思夜玩忽职守,造成粮草损失。
皇帝脸色也不好看,沉声问:“徐卿家,朕授命于你为粮草官,如今粮草尽焚,损失惨重,如何是好?”
徐思夜心里明白,事已至此,谁的责任,谁的过错,杀谁的头,下谁的狱都不重要,损失的粮草如何补上,保证出征用度才是大计。
“回皇上,出征在即,若各府均出些银两,重新购得粮草,则当务之急可解。”徐思夜道。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成千上万石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若真这样处理,各府免不得要大出血。
“徐大人此言差矣,看护粮草乃徐大人之责,如今粮草尽焚,当徐大人担责。”史大人道。
“看护粮草确为徐某责任,但此次出征关乎大宋兴亡,难道也和史大人无关吗?”徐思夜道。
“出征平乱,系国系民,自然与史某相关。史某自会出资,以资军用。至于粮草之亏空,还要许大人自行掂量。”史大人道。
众人见史大人松口,便纷纷表示,愿意出资资助军队用度。
“好,史大人无愧国之栋梁,仁心老臣。只是出兵迫在眉睫,不如即刻就捐。”徐思夜道。
“史某不敢推脱,只是我等若出捐款,徐运粮可否即刻补上粮草?”史大人道。
“粮草向来完好,何来‘补上’一说?”徐思夜道,“启禀圣上,臣早在粮草着火前,将粮草转移到了安全之处,昨夜燃着的,不过是些秸秆、杂草。”
“好,不愧是徐爱卿。”皇帝露出喜色。
一方面是喜粮草无碍,另一方面则是喜,白得了一笔财政收入。史大人一众一言即出,只的纷纷遣了小厮回府拿银票。
既是为国捐款,少了自是不可,二三百两,五百两,一千两的款子凑起来,竟真凑出了军费,甚至颇有盈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