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珠帘之死
夜宫主离开之后,凤鸳在玉井园用过早饭,便被花玉容送回邀月轩,她原本说可以自己回去的,可这位大护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执意要送,她拗不过他,只好一同走了。
“我都说自己没事了,真的不用送我的。”路上,凤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花玉容拿着个小折扇往左前方一指,“这都快到了,想不送都晚了。”边指着,还顺势往左一看,余光里那抹熟悉的黑影一闪而过,他玩味地笑了笑,道:“鸳儿,你可知这浮世宫里,瞧上你这丫头的男人还不少呢。”
“哈?”凤鸳吓了一跳,“瞧上我?怎么可能……”
他嗤笑一声。
“就知道你又在戏弄我,你堂堂一个大护法是闲得无事可做是不是?”瞧他一脸不正经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才不会上当呢。
果然,她话音刚落花玉容就花枝乱颤地笑起来,“我的鸳儿可真是越来越聪慧了,看来我得想些别的法子才能骗到你,哈哈。”
凤鸳无奈地瞥他一眼,在邀月轩的门前停下,“好了,你就别笑了,我都到了,你就赶快回去吧。”
“这么快就赶我走啊,玉容可要伤心死了。”花玉容委屈地吸吸鼻子,“唉,我还是回去哭吧,免得被人瞧见当做笑柄。”
他欲走还留地回望两眼才肯离开,凤鸳笑呵呵地和他挥手再见方走进院儿里。
“鸳儿,你怎么才回来?”才刚走两步,就瞧见碎锦快步迎了上来。
“哦,在那用过早饭才回来的,怎么,出了什么事情?”
碎锦拉住她的手,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样,道:“出大事情了,你快随我来吧。”
凤鸳心里一惊,一边加快速度一边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你赶快告诉我。”她突然心慌得很,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双目一瞠道:“珠帘呢?是不是珠帘出事情了?”昨晚她出去找她,却因为夜宫主的事情耽搁了下来,莫不是珠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吧?
她这一问,碎锦突然哭了起来,“鸳儿,珠帘她……她死了!”
——
邀月轩正殿,妖月一袭红纱长裙站在窗前,她的身后,放着一具干枯的尸体,但从近处看去还是能够辨认出她的身份,正是妖月的三位贴身侍女之一,珠帘。
凤鸳跪在尸体旁边,捂着嘴巴看着珠帘枯木色的面孔,掉下泪来。
碎锦赶忙劝慰:“鸳儿,你也别太伤心了,事已至此,还是快些找到凶手才是啊。”
“都怪我……”凤鸳自责地说道:“她若不是为了出去找我,也不会就这么死了,我本可以早点回来的,我应该早点回来的,都怪我……都怪我……”
“人都死了,还哭什么?”
红色曳地裙尾进入视线,凤鸳抬起脸,见妖月站在身前皱着眉头。
“月主子……”
妖月蹲下身子,拉住凤鸳的手神情一软,“碎锦说得对,珠帘的死已成事实,我知道依你的性子不可能只是在这里为她哭,倒不如现在就好好想想,珠帘平日里可与什么人发生过争执?”
凤鸳点点头,擦干眼泪,仔细地想了想,道:“珠帘性子温和,平日里待人婉然有礼,不可能得罪别人,更不可能让人恨到非要杀了她的地步。而且,你瞧她表情这样惊恐,死状又如此可怕,死前定然受了很大惊吓,想来杀她的人,定然恐怖异常。”
“你说得有理,而且,你看。”妖月掀开珠帘的衣领,一个参差不齐的缺口赫然出现,“这个伤口奇怪得很,看上去并不像任何兵器所伤,反倒像……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开的。”
咬开的?
凤鸳盯着伤口,心跳陡然加速,“月主子,我能不能问你,珠帘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在哪找到的?”不会是他的,他连她都没有伤害,怎么可能杀死一个和她并无区别的小小侍女呢?
即便这样想着,可她的脑海里还是不断回放着昨夜遇见夜宫主的惊悚一幕,他从一片阴影中走来,猛地抓住她,还用舌头舔食着她耳朵上的血迹……
“就在今天早上,碎锦告诉我说珠帘还没有消息,我便差人四处去找,最后在百花园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她的尸体。”
“百花园附近?”凤鸳的心像被某个钝器重重一击,夜宫主暗紫色的瞳孔好像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瞬不移地盯着自己。
妖月见她发愣,便问:“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啊?”凤鸳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摇摇头,“没……没有……”
——
花玉容从邀月轩刚回到玉井园,就被苏砚拽住衣领,一路拖到偏殿里。
“啊啊啊!你想勒死我啊?”
大门一关,花玉容就亮开嗓门鬼哭狼嚎了几声,这才被身后的人放开,他扯回衣领连连咳嗽了几声,“苏砚……咳咳……这大早上的你就想杀人灭口,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人知道?咳咳……”
苏砚冷冷瞪他一眼,“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这一身武功别人不知,我还不知?我看你还是说说要紧的吧。”
“要紧的?”花玉容打开小折扇,百无聊赖地扇了几下,“什么是要紧的?是北疆的事情,还是宣宫的事情,亦或是鸳儿的事?”
他转盼一笑,还未等男子说话,就摇头晃到地走开几步,道:“如果是问北疆的事情,好说,楚盛的病已经按照计划恶化起来,探子报说这老东西已经半死不活近半个月了,北疆之事现皆由他的儿子楚轩做主,他这个人还算有治国的才能,就是看人的眼光差了些,偏偏看中了我们的人申元,听说已在前两日提拔为总帅,并派往边界出战西苗,只要大胜而归,必会成为楚轩最相信的人。”
“若你是问宣宫的事情,那就更好说了,今年夏季少雨,秋季反倒日渐多水,怒江堤岸这两年频频破损,今年更胜以往,宣主已换了不下三个河道总督,这无疑是我们立功的好机会。”
苏砚目光微沉,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欣喜之色,这些只是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进行罢了,只要不出大的差错,他进宫之日便不会远。
所以花玉容知道,他所说的这些并不会是苏砚想听的,于是他回过身来,用小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笑问:“苏砚,那么关于鸳儿,你想问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