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夜夜笙歌
凤鸳清楚记得,泓池遇袭时,她分明在那人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痕,巧的是,竟和轻罗脸上的十分相似。
这不得不让她心下生疑,轻罗瞧出她神情不对,匆忙别开脸,“轻罗还有些事情,先行一步了。”
“等等。”
凤鸳抓住她的肩膀,一面观察她的反应,一面笑着说道:“眉贵人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不如和小女一道到亭里坐坐,赏赏风景?”
遇袭那晚,她开掌攻击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闪躲不及竟用肩膀去接,想必,那一掌下去,也会受不轻的伤,当时她还不解那人为何会有如此举动,可如果那其实是个女人的话,也就解释得通了。
可如果那个人是轻罗的话,轻罗定是个武艺不浅之人,不过单凭一道伤痕还不能下定论,凤鸳想要试一试她。
肩膀被抓住,轻罗脚下一停,回过身来笑道:“医仙姑娘倒是好心情,听闻花公子死后姑娘悲痛欲绝,轻罗本还担心来着,没想到姑娘还有赏风景的雅兴,轻罗也就放心了。”
她捉住凤鸳的手,两三句话冷嘲热讽,凤鸳不肯松手,边加大力道边回应:“眉贵人确实多心了,花玉容重症缠身痛苦许久,而今去了小女自然伤心,可之于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个解脱,那小女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手下力道越大,轻罗脸色越白,她一再试图掰开凤鸳的手,可软绵绵的手指似乎根本使不上力气,眼见着她因疼痛而眼眶泛红,凤鸳只得松开力道,却分不清轻罗是因伤处而疼,还是只因身子柔弱,禁不起这样的力道。
“你在做什么?”
苏砚的声音这时传来,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掌拍在她的小臂上,然后将轻罗护在身后,“医仙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在宫中公然欺辱朕的女人?”
朕的女人?
凤鸳因他的措辞不禁多瞧了一眼轻罗的脸,只见她敛着清丽的眉目,一脸的委屈相,真是我见犹怜,凤鸳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了歉。
可苏砚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他冷着脸刚想说话,却被轻罗打断,“皇上息怒,医仙姑娘并未对臣妾做什么,还请皇上不要误会。”
他怜爱地看她一眼,面露迟疑,偏巧青远从旁走过,便也替凤鸳求起情来,苏砚俯瞰着他跪地求饶的摸样,怒意横生,竟一脚将他掀翻后,拂袖而去。
“青远,你没事吧?”
凤鸳急忙扶起他,“本不关你的事,过来白讨顿打。”
青远不好意思地笑笑,“倒是不关我的事,可是哪能眼看着姑娘受罚呢?你放心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是被皇上踹的,也不算丢人。”
瞅着他一脸青葱的摸样说出“男子汉大丈夫”这样的话,倒觉得有些可爱,凤鸳笑了笑,道:“走吧,到屋里坐坐,喝杯暖茶。”
因着这天的事儿,凤鸳和青远渐渐熟络起来,闲来无事的时候在亭子里下下棋喝喝茶。也多亏了他,没有花玉容在耳边吵闹而变得异常空落的日子里,凤鸳不至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是夜里无人时,仍无法抑制日益滋长的想念。
花玉容……花玉容……
她好像始终觉得他没有走远,就一直围绕在她的身边,于是她想忘也忘不了,只要看到与他相关的东西便能想起他来。
也正因如此,她对苏砚的愤怒也日益增长起来,对玉容来说,这世界上没有谁比苏砚更重要了,可苏砚似乎并不这么认为,花玉容死后没几天,他就差人翻新了三座园子,两座大的一座小的,听说,是送给轻罗和安缘的。
李心珏仍旧关在从前的房子里不许出来,凤鸳也许久没有见过她了,皇上也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反之轻罗和安缘是甚得皇上欢心,听内务府的公公们说,这几日,皇上寝宫内夜夜笙歌,接连数日不曾让两位小主回自己园子了。
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竟是个如此好色之徒呢?
凤鸳连连听得丫鬟们一脸羞红地谈及此事,不禁有些心烦气躁,再加上泓池的事情还没有查明白,她的思绪就像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可偏巧这时候,眉贵人突然病倒了。
“回皇上,眉贵人这是操劳过多,精气不足所致,小女给开个方子,按方服用十天左右,方能彻底恢复,不过还请皇上在这十日内,让眉贵人好好休息,切不可熬夜才是。”
其实只是身子虚乏,久不能眠造成的,可凤鸳偏说得暧昧不清,且声音不大不小,偏巧能让站在帘子外面的一干丫鬟公公都听得到,苏砚脸色微青,一言不发,只招招手让小诺子将方子拿下去。
本以为这事到这也就算了,凤鸳除借机嘲笑嘲笑他之外也做不了其他,谁料第二天来看诊之时,皇上不在,轻罗也正睡着,凤鸳心下一动,这不就是个确认的机会么?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衣领上的扣子,轻罗因服的药有安神的效用而睡得格外沉,丝毫没有察觉出异动,凤鸳掀开她的衣裳,只见白璧似的肩膀上,一块淤青赫然可见,她心头一沉,那日在泓池袭击她的人,竟真的是轻罗!
“医仙,这又是在做什么?”
苏砚从门外走进来,一脸阴沉,凤鸳将他拉到门外,好奇地看着他的脸。
“你盯着朕做什么?”
“皇上……”凤鸳斟酌了下,问道:“皇上这几日,是否夜夜宠幸眉贵人?”
以为又要说轻罗的病症,苏砚也不好不答,只得黑着脸回:“是又如何?”
凤鸳现在可没闲心管他宠幸谁,忙问:“那皇上可看见她肩膀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苏砚脸一僵,目光一别,做回想状,“……呃……朕没注意,好像没什么奇怪的,怎么,医仙有其他发现?”
没注意?凤鸳微惊,这倒奇怪了,那块淤青那么大,想看不见都困难,他怎么说没注意呢?
难不成,苏砚他根本不曾宠幸于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