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汉子中的汉子,舒俊果真是不同凡响!此时正在农家大哥充满敬佩的眼光当中缓缓步出院落,准备开始晚间的消食活动了。晚上他一个人吃完了一整只肥美的甲鱼,还吃了那么多的红烧肉,如果不消食的话,今天晚上很有可能会撑得睡不着的。
舒俊晃晃悠悠地漫步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头顶上的月亮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楚,若不是舒俊从前长期在野外夜行,只怕是这只有两只脚宽度的小道儿还容不下他这双大脚。
晚上吃太多会严重影响睡眠和行军速度,舒俊自己也没有暴饮暴食的习惯,若非今天晚上大家伙儿的反应那么大,他也不会一个人干掉一整只甲鱼,看其个头应该不下于五斤。
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散步,夜晚的凉风肆意地吹着,倒让头脑清醒了不少,舒俊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他们从抵达梨县村的时候就推测出,两起死人的案件和失踪的案件都是梨县村里的村民所为,不冲别的,就冲着这村子里绵延曲折又复杂难懂的小路,若是不十分清楚每一条小路通向哪里,那又怎么可能在杀人之后迅速消失呢?今天早上到杨宝贵家调查的时候,杨宝贵老婆的口供很好地证实了这一点。
后来经过金雅妮专业的法医人员判断,排除了‘纸人张’他杀死因的可能,但却不敢肯定‘纸人张’在病发的时候是否还有其他人在现场。如若当时还有其他人,当‘纸人张’病发时见死不救,那也是谋杀!
再然后,就是陈茉莉的尸体被大家发现,继而断定出她与杨宝贵一样,同样是死于他杀。因为两人的尸体身上,都留有明显的巨大的黑手印。
舒俊开始有些迷糊了,从‘纸人张’的病发死亡截止今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而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根据村民们的口供,纸人出没也不止一两次,当然,其中的两次分别就害了杨宝贵和陈茉莉。
即便是如今将‘纸人张’的死亡排除出去,那么距离杨宝贵的死亡时间截止今天,也过去了半个多月了啊!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频繁出现的纸人被许多人都见过,但却单单只害了两个人,虽然有些村民的形容浮夸,但有的人的口供却是可以明显分辨出他们是确实见过纸人的。
由此看来,可以肯定的是,纸人的出现和害人并非随机和偶然,而是经过详细的观察才确定要动手的,否则村民们不会白白地看到纸人的多次出没。
既然凶手行凶并非随机和偶然,那也就是说被杀害的杨宝贵和陈茉莉之间肯定是有某种联系的!
杨宝贵死后是由陈茉莉第一时间当场鉴定的,而且后者还十分肯定地说杨宝贵是死于心肌梗塞,但是今早杨大嫂却表示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杨宝贵有心脏方面的毛病。
心脏出现毛病可不是开玩笑的,但却也不似癌症那般
绝望等死。通常来讲,如果杨宝贵通过陈茉莉发现自己心脏有了毛病,应该是不会瞒着自己的家人的吧!但是杨宝贵死后陈茉莉的说法却和杨宝贵家人的说法不一致,也就是说这当中肯定有人在撒谎!
是陈茉莉吗?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在杨宝贵的死因上做文章呢?这跟杨宝贵的死是否有什么联系呢?杨宝贵会不会就是被陈茉莉给杀害的呢?可是陈茉莉在杨宝贵遇害当晚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啊,陈茉莉的家人都能作证。
除非陈茉莉的家人都在说谎!要知道,在梨县村这种地方,虽然村民们各家各户都有可能说别人家的闲话,但是但凡自家人遇上什么事情,那可是无比的团结呢!要说陈茉莉的家人为了陈茉莉免除嫌疑而为其说谎,那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只是,如果是陈茉莉杀了杨宝贵的话,那陈茉莉又是被谁杀害的呢?陈茉莉又是为了什么要去杀杨宝贵呢?又或者是,杨宝贵和陈茉莉实则为一人所杀,而且那人与被杀的两人有着外人看不到的关系,那究竟是什么呢?
舒俊抠着脑袋走回了落脚点,见着大家几乎都已经各自进屋休息了,才惊觉他外出消食的时间竟然耗费了两个多钟头,也不知道是走了多远,反正回到落脚点之后那些困惑着他的问题是一个也没想通,一个也没解决!
回到房间之后,舒俊原以为同屋的‘老将头’早已入睡,可是却意外的发现对方也在和自己一样,思索着关于梨县村案子的事情。
‘老将头’叼着烟坐在椅子上,正在认真地拿着笔在一个小本本上涂涂写写的,见着舒俊进屋也只是淡淡的招呼了一句,而后便垂下头继续自己的创作。
舒俊好奇,站在‘老将头’的身边打量了一阵,发现对方的本子上写的和勾画的线均是梨县村涉案村户的一些复杂的关系图,繁杂得看起来就像是一张蜘蛛网。
舒俊皱着眉有些看不懂,开口道:“‘老将头’,你这都是些什么啊?太复杂了吧!”
‘老将头’闻言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和本子,抬起头回应着:“现实的情况比在本子上看到的情况还要复杂。整个梨县村表面上看起来是各顾各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各家与各家之间的关系确实你想都想不到的,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理清楚。”
舒俊一听来了精神,追问道:“那你是不是从这些关系图里面发现了什么端倪?跟案子有关吗?”
‘老将头’摇摇头,否认道:“现在还不知道我理的这些关系网是不是和案子有关,不过我想理清楚这些人私底下的亲戚来往关系,对于我们案件的侦查终归是有帮助的。
刚才你没在,依依和雅妮到屋里跟我说了一下今天早上你们在杨宝贵家发现的情况,呃,就是关于葛家生和葛家的那些情况。”
舒俊一愣,回忆起早上杨大嫂
曾经说过‘纸人张’与葛家从前的一些纠葛,想着梁依依和金雅妮所说的应该就是这个。现在‘老将头’在听完了梁依依的话后再度提起,显然是想要和自己商讨些什么,于是舒俊也不拿乔,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
‘老将头’见状点点头,叹道:“葛家生同志的话比较少,人呢,也比较内向,这是他的性格所在,我们也不好强求人家对我们保持热情。
只是,依依和雅妮都提到葛家和‘纸人张’之间可能存在很深的纠葛,而且又提及了老葛在送你们来的路上的种种行径,这些也确实值得怀疑。老葛是葛家生的伯父,而葛家生又是协助这次案件侦破的具体办案人员,无论从哪种关系出发,咱们都有必要搞清楚这背后的事实。
这些天我到了梨县村之后,花最多功夫做的事情就是梳理整个村子那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人际关系,毕竟在梨县村这个不太开明的封闭村子,这些隐形的人际网其实才是维系整个村子发展的重要关键。
有的人明眼看着不同姓、也住得很远,可是往上了扯,他们之间很有可能还是堂表的亲戚关系,还有可能是连襟。而有的人明眼看着亲厚无比,实则却是对对方一无所知。”
‘老将头’的话舒俊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敢情他在听到了梁依依和金雅妮的话后也是抱持着怀疑态度的,或许他在梨县村调查的这么多天时间里,早就听说过了葛家与‘纸人张’之间从前的旧事,毕竟那些事还没久远到所知晓的人都已入土,听人说起也在所难免。
只是‘老将头’如今是他们这支小分队的领导,不但要担负起案件侦破的重担,还要保证队伍当中的团结。听着他话里的意思,舒俊想可能这些话‘老将头’都已经跟梁依依和金雅妮说过了,无非就是请大家保持沉默,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再提出来,免得贸贸然地伤了和气。
尤其是现在葛家生还在一个劲儿地协助着‘老将头’摸清楚所有受害者之间的关系呢!
舒俊点点头表示知晓,但内心当中却有着不同的想法。当着‘老将头’,舒俊没打算有任何的隐瞒,在他看来,同一支队伍里相互作战的战友之间,必须要有充分的信任。
“我觉得,与其等待有利的时机提及此事试探葛家生,还不如直接讯问他比较方便。要知道,无谓的试探其实是最伤人的,即便今后大家弄清楚了事情并不关葛家的事,但我们这支队伍的人心恐怕也就散了。”
‘老将头’赞同地点点头,开口道:“我当然知道咯!所以我打算亲自去问问葛家生,你们就不要冒然行动了。”
舒俊点头不再言语,直接翻身上床躺着,招呼着‘老将头’也早些休息,却不想此时从他们的楼上却传来了叮叮咚咚的声音,还伴随着阵阵嬉笑声,显然是住在楼上的梁依依和金雅妮发出来的。